第78章:墨千魂用破龙器,暗伤夭夭
山谷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吹散了商人们离去时留下的最后一丝喧闹。篝火仍在燃烧,噼啪作响,火光映在凌清玄清冷的侧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影子。
龙夭夭就站在他对面,像一尊被寒霜冻结的雕像。那双金色的竖瞳里,所有的暴戾、狂喜、乃至愤怒,都已沉淀下去,只剩下一片虚无的、冰冷的死寂。
“你故意的。”
她的声音很轻,没有起伏,像一片羽毛飘落在雪地上,却带着能将人骨髓冻住的寒气。
凌清玄没有回避她的目光,他那双清澈的眼眸宛如深潭,能映出她所有的不甘与狼狈。他平静地回答:“归还失物,理所应当。”
“理所应当?”龙夭夭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嘴角扯出一个讥诮的弧度,“凌清玄,收起你那套仙门正道的说辞。你明明看见了,我差一点……就差一点,就能做成一件真正的坏事了!”
她上前一步,黑色的裙摆在风中猎猎作响,周身压抑的魔气开始不受控制地翻涌。她指着那堆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货物,声音里终于带上了压抑不住的颤抖:“我本来要烧了它们!当着那些人的面,把他们的希望烧成灰!你为什么要阻止我?看我被一群凡人当成菩萨很好玩吗?看我像个小丑一样,被这个世界戏耍,你是不是很得意?”
“我没有阻止你。”凌清玄的回答依旧平静得令人发指,“我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并给出了一个合乎情理的建议。”
“建议?”龙夭夭怒极反笑,“你的‘建议’,就是把我钉死在这个‘救世主’的十字架上?凌清玄,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摆布?你以为凭你几句话,就能把我变成你想要的样子?”
她猛地抬手,一团凝练的魔气化作漆黑的利爪,直取凌清玄的咽喉。她受够了,受够了这种无力感,受够了这种全世界都在跟她作对的荒谬!她要撕碎眼前这张永远波澜不惊的脸,看看底下到底藏着怎样的算计!
利爪带着破空之声,瞬间即至。凌清玄却连眼都未眨一下,他只是侧身,抬手,并指如剑,精准无比地点在了龙夭夭的手腕上。
没有剧烈的能量碰撞,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龙夭夭只觉得手腕一麻,那股凝聚了她十成怒火的魔气,竟如泄了气的皮球般,瞬间溃散。
她不信邪,另一只手化作掌刀,再次劈向他。凌清玄如影随形,手腕轻翻,以一个巧妙的角度扣住了她的脉门。她所有的后续招式,都被他这轻描淡写的一扣,封死在了源头。
两次出手,都被轻易化解。龙夭夭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僵在原地。她不是输在修为上,而是输在心境上。她的攻击充满了暴戾与宣泄,而他的防守,却冷静得像是在拆解一个精密的机关。
他甚至没有用剑。
这种感觉,比被他正面击败还要屈辱。这说明在她气急败坏、拼尽全力的时候,在他眼里,依旧构不成任何威胁。
“放手。”她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凌清玄松开了手,后退一步,重新拉开了距离。他看着她那双重新燃起怒火,却又夹杂着一丝挫败的眼眸,缓缓开口:“你的任务是探查迷雾森林,如今瘴气已散,匪患已除,任务算是完成了。至于这些物资,烧了,会引来仙门执法队的注意;留着,会招来更多觊觎的宵小。物归原主,是最高效、最不会留下后患的处理方式。”
他顿了顿,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我的职责,是查案。确保你不引起额外骚乱,也是职责的一部分。”
又是职责。又是这套冠冕堂皇的理由。
龙夭夭死死地盯着他。她知道他在撒谎,或者说,他没有说出全部的实话。他那双眼睛看得太透,透到让她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被剥开,无所遁形。他知道她想做什么,也知道怎么做能让她最难受。
一股深切的无力感,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连发火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忽然觉得很累。
从离开龙族圣地开始,她就憋着一股劲,要与这天地为敌,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龙夭夭不是任人摆布的祭品。可结果呢?她想毒杀凡人,却造就了一口灵泉;她想挑起战争,却促成了仙魔和平;她想抓神兽烤了吃,却莫名其妙成了万兽之友;她想烧毁财物制造绝望,却被当成了普度众生的活菩萨。
她就像一个拼命往墙上砸拳头的孩子,砸得自己鲜血淋漓,那面墙却轰然倒塌,露出了后面的万顷良田,所有人都为她欢呼,赞美她开山辟土的伟大。
荒唐,可笑。
“呵……”龙夭夭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自嘲与疲惫。她收起了所有魔气,转身就走,连一个字都懒得再跟凌清玄多说。
她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下被拉得很长,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萧瑟与孤寂。
凌清玄站在原地,没有追。他看着她消失在山林的拐角处,目光深邃。直到再也感觉不到她的气息,他才缓缓走到那堆篝火旁,伸出手,任由温暖的火光舔舐着他的指尖。
方才扣住她手腕时,那细腻肌肤下传来的、因愤怒而急速跳动的脉搏,似乎还残留在他的指尖。
他知道自己又一次惹恼了她。但他别无选择。他必须用这种方式,一次又一次地“修正”她的行为,让她在“为善”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只有这样,她身上的功德金光才会越来越厚重,天道对她的庇护才会越来越强。
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在仙界那群固执的长老面前,为她争取到更多的筹码和时间。
只是……这条路,对她而言,太过残忍。
……
万魂幡,墨千魂的洞府。
洞府内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与药草混合的怪味。自从上次图谋龙夭夭血脉失败,被宗主禁足后,这里就成了他的囚笼。
但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平静。
他盘膝坐在一张石床上,身前悬浮着一件奇特的器物。那东西约莫巴掌大小,通体漆黑,外形像是一枚不规则的梭子,表面布满了诡异的暗红色纹路,仿佛活物的血管。正是他用那枚魔蛟内丹,耗费无数心血炼制出的“破龙器”。
器物的核心,那枚魔蛟内丹的能量已经被彻底激发,一股阴冷、暴虐、专门针对龙族血脉的克制之力,正从中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
墨千魂的眼中,闪烁着痴迷与怨毒的光芒。
他通过自己安插在外的眼线,听说了迷雾森林发生的一切。
“黑衣菩萨”、“净化毒瘴”、“功德碑”、“香火鼎盛”……这些词汇,像一根根毒刺,扎进他的心里。
更让他无法容忍的是,凌清玄又一次出现在了她身边。两人联手“清剿”盗匪,在那些凡人眼中,俨然一对降妖除魔的神仙眷侣。
凭什么?
墨千魂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龙夭夭,那个拥有至高无上始龙血脉的女人,那个本该成为魔道至尊、搅乱三界的绝世妖星,如今却在做什么?她在积攒功德,她在被凡人供奉,她甚至和仙界的“天剑”越走越近!
这是对始龙血脉最大的亵渎与浪费!
那份力量,那份荣耀,本该属于他!属于他墨千魂!
他不能再等了。他能感觉到,龙夭夭和凌清玄之间的关系,正在发生某种微妙的变化。再这样下去,等他们真的联手,自己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宗主的禁足令,对他而言形同虚设。他早就打通了看守,可以短暂地离开洞府。
他必须做点什么,来打破这种平衡。
墨千魂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枚“破龙器”,感受着其中传来的、与自己心意相通的毁灭气息。他不需要杀了她,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只需要在她身上留下一道痕迹,一道只有他能留下的、独一无二的痕迹。
他要让她知道,有人在暗中觊觎着她,有人能轻易地伤害到她。他要打碎她那可笑的“菩萨”光环,让她重新坠入恐慌与猜忌的深渊。
他要像一条潜伏在暗影中的毒蛇,用一次试探性的攻击,在她和凌清玄之间,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
夜色如墨。
万魂幡后山,一处断崖。
龙夭夭独自坐的崖边,双腿悬在空中,任由山风吹拂着她的长发。
她在这里坐了很久,从黄昏到深夜。
白天的憋闷与怒火,已经渐渐沉淀下来,转化为一种更深沉的、噬骨的茫然。
她抬头望着天上的那轮血月,魔界的月亮,永远都带着一层不祥的红。她曾经很喜欢这颜色,觉得它和自己很配。可现在,她看着这轮血月,却觉得有些刺眼。
她究竟在做什么?她未来的路,又在哪里?
灭世的目标,遥远得像一个笑话。她连烧一堆货物都做不到,还谈什么毁灭三界?
或许,她真的应该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等死,等到献祭之日到来,一了百了。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她狠狠掐灭。
不。
她龙夭夭,绝不认命。
就算全世界都逼她当好人,她也要在圣洁的白纸上,划出最黑最脏的那一道。
就在她心烦意乱,神思恍惚之际,一股极其细微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破空声,从她身后的密林中一闪而逝。
那声音太轻,太快,完全被山风掩盖。
“噗。”
一声轻响,龙夭夭只觉得右肩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像是被一根烧红的毒针狠狠扎了进去。
她猛地回头,眼中厉色一闪。
身后,是寂静的树林,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影子,随着山风轻轻摇晃。
什么都没有。
没有敌人,没有杀气,甚至连一丝能量波动都没有留下。
她皱起眉,伸手摸向自己的右肩。指尖触到一片湿滑,拿到眼前一看,是血。
她扯开肩头的衣料,只见光洁的肌肤上,多了一道约莫寸许长的伤口。伤口不深,但边缘呈现出一种诡异的、不正常的暗紫色。
她下意识地催动体内的龙血之力,想要让伤口愈合。始龙血脉的恢复力何等强大,这种小伤,本该在呼吸之间就消失无踪。
然而,这一次,奇迹没有发生。
龙血的力量流转到伤口处,像是遇到了某种天敌,竟然被一股阴冷诡异的力量硬生生挡了回来。伤口非但没有愈合,那股钻心的刺痛反而愈发清晰,一丝丝极淡的、肉眼几乎看不见的黑气,正顺着伤口,顽固地朝她血肉深处钻去。
龙夭夭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这不是意外。
她被人偷袭了。
偷袭者用的武器,能够克制她引以为傲的始龙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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