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刚浸满月光石林的每道岩缝,将白色岩石染成深灰,营地中央的篝火就只剩一圈微弱的橙光,勉强驱散着周围的寒意。
成峰靠在一块平整的岩石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 “裂风” 剑的剑柄 ——
白天在石林里绕回原点的挫败感还没完全消散,此刻耳边只有岩石偶尔移动的 “咔嚓” 声,像老旧钟表的齿轮在缓慢转动,磨得人心头发焦,连呼吸都觉得沉重。
苏澜坐在他身边,“穿云” 弓斜靠在膝头,弓弦上还沾着白天的烟尘。
她时不时抬头望一眼雾蒙蒙的夜空,月亮被厚重的云层遮住,连一丝微光都透不下来,总觉得今晚的风里藏着股说不出的寒意。
不像石林该有的干燥,反而带着潮湿的黏腻,像沼泽边缘的夜风。
“不对劲……”
一直闭目感知的聂桤突然睁开眼,语气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凝重。
他手腕上的水蔓藤正剧烈颤抖,原本舒展的淡绿色藤蔓像被冻住般蜷缩成一团,叶片边缘甚至泛出淡淡的白霜,“空气里的湿度在骤升,而且有股陌生的魔力波动,很淡,却在往营地这边快速聚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他话音刚落,一阵湿冷的风就从石林深处卷来,带着股清冽却诡异的气息。风里裹着细密的水雾,落地即化,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营地周围就开始起雾 ——
那不是寻常的夜雾,而是浓得像融化的白银,从地面往上涌,眨眼间就漫过脚踝,顺着裤腿往上爬,冰冷的触感让每个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雾怎么这么大?
才一会儿功夫就看不清东西了!”
赵快的声音从雾里传来,带着明显的慌乱,“我看不见篝火了!
成队长?苏澜姐?你们在哪?”
他伸手想摸身边的岩石,却扑了个空,指尖只碰到一片湿冷的雾,像摸到了无形的棉花。
“这雾也太奇怪了…… 怎么跟沼泽的瘴气一样,连手都摸不到实体东西?”
成峰立刻起身,大声喊道:
“所有人别乱动!靠紧身边的人,手拉手围成圈,别单独行动!”
可他的声音在浓雾里像被海绵吸住,传不出三步就被吞没,只有身边的苏澜和林晚能勉强听清。
苏澜立刻摸出火折子,想点燃照亮周围,可火折子刚擦亮,橙红的火苗就被浓雾裹住,像被掐住脖子般瞬间熄灭,连一点火星都没剩下,只留下一股焦糊的气味。
“魔力感知被挡住了!”
秦越法师的声音带着震惊,从雾的另一侧传来,他法杖顶端的蓝宝石泛着微弱的蓝光,却只能照亮身前一尺的范围,连自己的手都看得模糊,“我的魔法屏障正在被雾侵蚀,魔力像陷进了烂泥里,根本伸不出去,连维持屏障都很困难!”
周法师也附和道,声音里满是焦虑:“我连身边的岩石都感知不到了!
这雾里肯定有干扰魔力的成分,比沼泽的瘴气还厉害,连我的木系魔力都被压制了,根本没法与岩石里的古老魔力共鸣!”
恐慌像潮水般在营地蔓延开来。
有佣兵不小心撞到岩石,疼得闷哼出声,却不敢再挪动一步,只能靠在岩边发抖,生怕一抬脚就掉进未知的缝隙;
石勇想去找铁山,刚迈出两步就彻底失去方向,只能对着雾里大喊铁山的名字,声音里满是焦急,却只听到自己的回声。
赵快紧紧攥着 “追影” 短刃,后背死死贴在一块岩石上,手心全是冷汗 —— 他打过魔兽、闯过峡谷,却第一次觉得,这种看不见的危险,比张牙舞爪的魔兽更让人恐惧。
林晚靠在聂桤身边,指尖泛着淡蓝色的水系魔力,却连自己的手掌都看不清,魔力刚释放就被雾吞噬:“聂桤哥,你的木系魔力能穿透这雾吗?
我现在连你的藤蔓都感知不到了,太奇怪了……”
聂桤没有回答,他正皱着眉,侧耳倾听着什么 —— 在所有人的慌乱声、岩石移动的 “咔嚓” 声之外,他听到了一道不一样的声音。
那声音很轻,像初春的树叶被微风拂过,又像古老的溪流在石缝里低语,带着股说不出的温和与亲切,直直钻进他的耳朵里,甚至钻进他的魔力感知里。
不是用耳朵听到的声音,更像是用灵魂感知到的呼唤,仿佛那声音与他体内的木系魔力产生了共鸣,让他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连周围的寒意都好像淡了些。
“谁?”
聂桤低声开口,语气里带着疑惑。
林晚愣了一下,不解地问:“聂桤哥,你在跟谁说话?这里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吗?”
聂桤摇摇头,目光望向雾的深处 —— 他知道,这声音只有他能听到,因为那声音里裹着一丝与他同源的气息,像极了他偶尔在千年古树或古老遗迹里感知到的、属于银月精灵的残留魔力,纯净而温暖。
“来…… 这边……” 那道声音再次响起,比之前清晰了些,带着明确的指引意味,从雾最浓的深处传来。聂桤犹豫了一瞬 ——
他知道现在离开营地很危险,浓雾里不仅有未知的岩石移动,还有干扰魔力的成分,可那声音里的亲切感让他无法拒绝,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雾里等着他,是解开石林谜团的关键。
他轻轻拍了拍林晚的肩膀,声音压得很低:“我去前面看看,可能能找到雾的源头,别告诉其他人,我很快就回来,放心。”
林晚还没来得及反应,想问他要怎么在雾里辨路,聂桤的身影就已消失在浓雾中 ——
奇怪的是,那浓雾像主动为他让开了一条路,他走在雾中,竟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失去方向,脚下的路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指引着,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平稳的岩石上,没有丝毫偏差。
成峰很快发现聂桤不见了,他心里一紧,立刻对着雾里大喊聂桤的名字,却只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雾里回荡,没有任何回应。
苏澜也慌了,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弓箭:
“聂桤哥怎么会突然不见?
这雾这么浓,他一个人走出去,要是遇到移动的岩石或者其他危险怎么办?”
成峰强压下心里的恐慌,对着周围的人喊道:“大家别乱找!
聂桤的木系魔力很强,对自然环境的感知比我们都敏锐,应该能自保!我们先守着营地,等雾散了再说,现在乱走只会更危险!”
可他心里也没底 —— 这雾太诡异了,连九阶的陆承渊都没传出任何动静,显然也被浓雾困住,无法脱身。
篝火的光越来越暗,雾里的寒意越来越重,每个人都在默默祈祷,希望聂桤能平安回来,也希望这诡异的浓雾能早点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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