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罗缓缓点亮眼灯,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色调阴沉压抑的广阔厅堂。他被沉重的锁链束缚在一张长桌前,浑身使不出一丝力气,光能量也如同被冻结般无法调动。
“别白费力气了,这是拉扎尔金属,你挣脱不开的。”一个平静的声音从长桌对面传来。
赛罗停止挣扎,锐利的目光投向对面。那里坐着一个身披宽大黑袍的身影,面部笼罩在一层模糊的能量薄雾中,刻意隐藏了所有特征——是怕被他认出来吗?
“拉扎尔金属……现在的年轻人,大概早就不认识这东西了吧。毕竟,它在外宇宙早已绝迹多年了。”黑袍人仿佛在自言自语。
“你抓我来,到底有什么目的?”赛罗不耐地打断他,“那只噬星兽,是你驯化的?”
“噬星兽?”黑袍人明显顿了一下,随即语气转为了然,“那不过是我们庞大计划中微不足道的一环罢了。而你,也是这计划的一部分。”
他抬手指向大厅远处的一座高耸建筑。“看到那座塔了吗?它的核心,将要在你的身体里继续闪耀。”赛罗顺着方向望去,心头一震——那座塔的整体构造,竟与光之国的等离子火花塔有几分相似,只是塔顶散发着不祥的幽暗紫光。
“你们仿制了等离子火花!”
“不能这么说。能量核心罢了,建成塔状,只是为了观测方便。”黑袍人轻描淡写地带过。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不,你会同意的。如果你强烈排斥,我也无法让核心在你体内稳定存在。但我知道,你最终会答应。”
…………
“我只能说这么多,但这些信息,足以让你重新审视这个宇宙。你的身体是宇宙中最强悍的容器,只有你能安全承载‘黑暗之心’,并确保在核心被取出后依然存活。没有别的选择了。如果可以,我宁愿自己来承担,但……我没有这个资格。”黑袍人的声音带着一种深沉的无奈。
黑袍人透露的信息冲击着赛罗的认知,但他无法仅凭几句话就完全相信对方。
“我凭什么相信你?”
黑袍人深深叹了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他缓缓抬手,驱散了面前那层模糊视线的能量薄雾。
当看清对方面容的刹那,赛罗的眼灯骤然亮到极致,几乎倒吸一口凉气。“你……竟然!”
“我答应你。我会保管好黑暗之心。”
黑袍人解开了赛罗的束缚,引领他走向高塔的顶端。所谓的“黑暗之心”,只是一个体积不大、甚至比不上赛罗计时器的核心,但它内部压缩凝聚的,是黑暗界数万年来从各个宇宙汲取、提纯的全部黑暗能量,其蕴含的力量无法估量。
“它很稳定,不会侵蚀你的意志。”黑袍人虚抚着黑暗之心的边缘,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绝世珍宝。他小心翼翼地将核心取出,缓缓贴近赛罗的计时器。核心如同融入水中般悄无声息地进入赛罗体内,出乎意料的是,并未与赛罗的光之力产生剧烈排斥。
“它会成为你的助力,你可以像运用光之力一样引导它。只需在合适的时机,将其取出即可。”黑袍人再次郑重叮嘱,随后划开一道时空旋涡,将赛罗送返外宇宙。
“这不是我们第一次相遇,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孩子,愿你……一路平安。”说完,黑袍人转身步入旋涡,消失不见。
赛罗默默感知着体内那枚沉寂的黑暗核心,心情复杂。他,光之战士赛罗,竟成了如此危险黑暗造物的保管者。捷德已经去找贝利亚了,那么自己……是不是也该去面对一些必须面对的人和事了?
……
捷德是被一只携带着恶魔碎片气息的未知怪兽引到这片星域的。追踪并回收恶魔碎片是他的职责之一,只是这次追踪的过程有些蹊跷,他竟然在一片不算偏远的星区迷了路。
眼前这颗行星生机盎然,通体覆盖着悦目的绿色,自然风光极佳,但能量反应却很微弱,按理说不会吸引怪兽前来。
眼看怪兽就要钻入地底,捷德不再犹豫,迅速穿过大气层降落在星球表面。他一把抓住怪兽正拼命刨土的尾巴,用力将它往外拖。
“那是……奥特战士?”一群像是本地防卫队成员的人急匆匆赶来,举着武器,惊疑不定地窃窃私语。捷德无暇顾及他们的想法,这只怪兽挣扎的力气大得惊人,一心只想往地里钻。
不知是走火还是有意,一声枪响,能量弹擦过捷德的身侧。受此干扰,怪兽猛地挣脱,瞬间钻入地下消失无踪。捷德急得直跺脚,那可是恶魔碎片,留在这颗星球上会带来巨大的危险!
防卫队开始向捷德喊话:“你是奥特战士吗?为什么来到雅万星?”
说实话,捷德本无意在此停留。对他而言,没有比寻找父亲更重要的事。但恶魔碎片恰好落在这里,他必须负责。如果一颗星球频繁出现奥特战士,那它要么是像地球那样的特殊星球,要么就已深陷危机,濒临灭亡。
捷德如实解释了恶魔碎片的危害以及他必须回收的坚定立场。防卫队成员们最终沉默了。他们或许有疑虑,但权衡利弊,一旦怪兽被恶魔碎片彻底侵蚀后破土破坏,后果将不堪设想。无论如何,捷德最终都会带走碎片,而承受损失的,只会是雅万星。
一位政府女官对捷德投来明显不信任的目光,她看似大义凛然,但捷德从她眼底捕捉到了一丝怯懦。她是否信任奥特战士并不重要。从光之国人民进化之初决心守护和平,到如今自成体系、自发行动,奥特战士因被需要而存在。受到感激会开心,若不被理解也不会强求。宇宙的新陈代谢,本就由无数个这样的选择构成。
防卫队后撤后,捷德解除变身,隐在一旁的山丘后等待。那些人对他的年轻感到惊讶,但衡量战士的标准,从来不是年龄或外貌。
不久后,怪兽悄悄探出头,嘴里仍衔着那块恶魔碎片,并未吞下。捷德立刻变身,一记飞踢精准地踢飞了碎片。怪兽张着大嘴,一时愣在原地。
捷德走过去捡起恶魔碎片,略带嫌弃地擦掉上面的怪兽唾液,然后反手抓住怪兽的角,把它整个提起来,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它的脑袋。
“什么东西你都敢碰!爸爸的细胞碎片,由我来保管就好。都到了另一个宇宙了,就不能安分点吗?”失去恶魔碎片的影响,这只怪兽不再具有攻击性。捷德看了一眼围上来的防卫队,准备离开。
“请等一下!”那位女官叫住了他,语气复杂,“为什么……你们奥特战士,从未降临过我们的星球?”
捷德明白她话语深处的含义。他抬手指向澄澈的天空:“天空之外,是无尽的星辰;宇宙之外,是数不清的宇宙。你知道光之国有多少人口吗?”
女官摇摇头。
“一百八十亿。几乎全部是完成超进化的战士。除去幼童,可谓全民皆兵。他们获得力量后,便将帮助弱小视为自己的责任。那你知道,拥有强大实力、能加入宇宙警备队的战士有多少吗?”
女官又摇头。
“只有一百万。无数个宇宙,已知的光之国却只有一个。光之国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牺牲。在我离开的百年间,许多我曾认识的战士,只留下一缕回归火花塔的光芒,甚至连复活的机会都渺茫。”
一百万,即使是拥有一百八十亿人口的光之国,在浩瀚宇宙中又是何其渺小。
“我想说的是,奥特战士拥有漫长的生命和强大的力量,信奉并践行和平。但光之国人民建造等离子火花塔,最初是为了生存。在成为光之巨人前,他们也曾是人类。他们成功自救,然后才开始尝试帮助他人。他们不是神。而且……光之生命体的自然繁衍,早已近乎停滞。”
光之国,是一个仿佛早已停滞,却又在不断奉献中发展的文明,或许已触及了某种文明的顶点。
说完这番话,捷德带着恶魔碎片离开了雅万星。也许将来他会再来,也许不会;雅万星或许会安然发展,或许会遭遇劫难。宇宙之事无常,但发展规律无法违背,一切终将走向应有的轨迹,而每个文明,都在做出自己的选择。
现在,他必须心无旁骛地前往地球。这是捷德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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