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终于从林冲混乱的心绪和周围环境的“熏陶”中,后知后觉地明白了“怡红院”真正性质的玄璃,彻底爆发了!
“林!冲!!!”
一声蕴含着无尽羞愤和震怒的尖啸在他脑海中炸开,震得他神识都在发颤。
“你!你竟然带我来这种……这种龌龊之地?!你简直……简直下流!无耻!卑鄙!肮脏!!”
玄璃气得语无伦次,灵识都在剧烈波动。她堂堂九尾灵猫,上古大妖,何曾受过此等“羞辱”!竟然被带到了人类寻欢作乐的风月场所!
林冲被骂得头皮发麻,连忙在心中告饶:“玄璃前辈!玄璃大姐!息怒息怒!我……我就是好奇,纯粹是学术性的观察!你看我这不是没钱消费嘛,就坐角落看看……”
“马上出去!这些人…这…不堪入目,伤风败俗!”玄璃气的语无伦次。
“玄璃,你听我解释!”他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在心中紧急公关,“你想想,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三教九流汇聚之地!是信息流动最快的地方!你看那些喝高了的、搂着姑娘吹牛的,保不齐就能听到点关于各大宗门的内幕消息,或者某些稀有材料的出处!咱们这不是来寻欢作乐,咱们这是来……搞情报工作的!对,搞情报!”
玄璃(气极反笑):“呵……搞情报?在这种地方?用你的眼睛‘搞’那些白花花的大腿情报吗?!林冲,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丢死猫了!本座千年清誉,竟要在此地陪你……”
“玄璃,我保证不像他们那样,咱就安静在这坐着,万一…听到特殊消息呢…”林冲看到一个文质彬彬的男子,双手在女伴身上游来游去…林冲咽了口口水,目光转向别处。
玄璃气得说不出话来,但又无法强行控制林冲离开(毕竟消耗的是她的魂力),只能憋屈地在识海里团成一团,屏蔽掉大部分外界感知,来个眼不见为净。
于是,怡红院的角落里,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一个穿着普通、气息微弱的年轻修士,独自坐在角落,面前只有一壶劣酒、一盘干果。他看似在自斟自饮,目光却“贼溜溜”地四处扫视,耳朵竖得老高,脸上时而露出惊叹(看到某个特别漂亮的姑娘),时而露出思索(听到某段有趣的吹嘘),时而又因为玄璃在脑海中冷不丁的骂声而缩一下脖子。
林冲喃喃自语:“哇,那个弹琴的姑娘气质真好……那边那个胖子好像是某个商会的管事,在吹嘘他刚弄到一批紧俏货……啧啧,真是人间百态啊!嗯,我这绝对是在进行严肃的社会学田野调查!”
玄璃偶尔也会屏蔽失败,被迫接收到一些画面和声音,接着就会一通臭骂发泄到林冲脑海中…
一人一猫,一个兴致勃勃、美其名曰“搞情报”,一个羞愤欲死、深感“猫格”受辱,就在这纸醉金迷的怡红院角落,达成了一种微妙而尴尬的平衡。
林冲倒也真的听到了一些零碎信息,比如哪个门派又和谁起了冲突,哪处山脉疑似有宝物出世,虽然大多是真假难辨的流言,但也算不虚此行——至少,满足了他对异世界风月场所那点小小的、男人的好奇心。
就在林冲嗑着瓜子,目光“学术性”地追随着一位舞姬曼妙的身姿时,突如其来的巨响打破了怡红院的喧嚣!
“哐啷——!!”
一只由珍贵灵玉雕琢而成的果盘,从四楼一间极为奢华的雅间中猛地被掷出,砸在大厅中央地面上,瞬间摔得粉碎!晶莹的碎片和灵果残渣四溅,吓得附近的宾客和姑娘们惊叫躲闪。
靡靡之音戛然而止,舞姬歌姬们也停下了动作,整个怡红院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惊恐地望向四楼。
大家都知道,那里不是普通人该在的地方!
紧接着,一个暴躁而带着几分醉意的年轻男声从雅座中咆哮而出:
“吵死了!都是些什么破曲破词!咿咿呀呀的,听得老子心烦!给老子换!换点能听的!!”
声音中蕴含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压和浓浓的戾气。
原本喧闹的大厅此刻落针可闻,连呼吸声都刻意压低了。老鸨和龟公脸色煞白,连滚带爬地跑到楼梯口,躬身作揖,却不敢轻易上楼。
林冲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心中那点“考察”的闲情逸致瞬间烟消云散。
“我靠……这么大火气?谁啊这是,这么嚣张?”心里暗骂。
他旁边一桌的客人显然知道内情,压低声音,带着恐惧对同伴窃窃私语:
“嘘……小声点!是城主府的三公子!听说前几天追求一位女子被拒了,正失恋呢,心情极差,跑来这儿听曲排忧,已经轰走好几波乐师了……”
“城主府三公子?!”
林冲心中一震。森罗城城主府,那可是统治这座巨城的绝对权力核心!其公子爷,绝对是顶尖的纨绔子弟,难怪如此跋扈,敢在怡红院这种地方直接砸场子!
玄璃的声音也带着一丝凝重响起:“哼,权贵子弟,仗势欺人。小子,热闹看够了吗?此地不宜久留,小心惹祸上身。”
林冲深以为然。他这种没背景的小散修,在青岚镇还能蹦跶两下,在这种真正的权贵面前,简直就是蝼蚁。他刚才那点“男人的乐趣”瞬间被现实的冰冷浇灭。
只见怡红院的管事战战兢兢地领着几位抱着新乐器的乐师,小心翼翼走上四楼,脸上堆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得这位三公子更加不快。
大厅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之前的欢声笑语消失无踪,所有人都噤若寒蝉,默默地喝酒,不敢大声说话,连姑娘们都收敛了笑容,小心翼翼地看着楼上的方向。
林冲看着眼前这幕,不由得感慨:权力,在任何世界都是硬通货啊。 刚才还是一片醉生梦死的温柔乡,权贵一发怒,瞬间就变成了令人窒息的牢笼。
在玄璃的催促下,林冲起身准备离开这恋恋不舍的风月之地,突然他脑子里如同闪电般划过刚才听到的对话——“失恋了”、“追求女子修被拒”……
他猛地收住了脚步。
“等等……堂堂城主府三公子,居然还会为情所困?而且只是在这里听曲发泄,没有仗势欺人强抢民女?看样子,这哥们儿是个情种,本质可能不坏,只是脾气大了点。”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滋生:攀上这根高枝!若能得城主府三公子青睐,别说打听重塑肉身的消息,就是在森罗城横着走都有可能!
“富贵险中求!”林冲一咬牙,下定了决心。他转身坐下,脸上那点慌张尽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豁出去的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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