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卿正拿着剪刀跟裙摆较劲,银亮的剪刃在烛光下晃得阿阮眼晕。
小姐三思啊!这石榴红的云锦可是贡品,剪坏了世子爷准得罚您抄《女诫》! 阿阮抱着她的胳膊,活像护着最后一块救命干粮。
罚就罚,总比被这破裙子绊死强。 苏晚卿咬牙使劲,你看这缠枝莲纹,密得能勾住苍蝇腿,沈砚那厮准是故意选的!
剪刀
咬开第一道口子,云锦撕裂的声音听得阿阮直抽气。就在这时,院外传来萧景行那标志性的浪荡笑声,惊得檐下夜鹭扑棱棱飞起来。
苏小娘子这是在办断舍离? 萧景行摇着折扇踱进来,目光在碎布堆上打了个转,可惜了这料子,盖个荷包都够换两匹素纱。
苏晚卿把剪刀往桌上一拍:你来干嘛?又想骗我银子?
啧,瞧这话说的。 萧景行从袖中摸出个锦盒,赔罪礼。昨儿那五十两,算我借你的。
锦盒打开的瞬间,苏晚卿眼睛直了。玉佩温润通透,上面的缠枝莲纹竟跟她母亲留下的旧物分毫不差,只是花瓣间多了只振翅的蝴蝶。
这是...... 她指尖刚碰到玉佩,突然想起茶会上老夫人那枚,心口猛地一跳。
眼熟吧? 萧景行笑得像只偷着鸡的狐狸,这物件,跟你娘的陪嫁是一对。
苏晚卿猛地抬头,剪刀
掉在地上:你怎么知道?
江湖上混饭吃,总得有点眼力见。 萧景行慢悠悠扇着扇子,当年你娘带着半枚玉佩进的京,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多。
阿阮在旁倒吸凉气:难道萧公子认识我家小姐的娘?
算起来,该叫一声故人。 萧景行话锋一转,突然往门口瞟了眼,说起来,沈砚那小子藏着的秘密可不少。他书房第三层书架,是不是有本缺了页的《西域图志》?
苏晚卿心里咯噔一下。她上次闯书房时确实瞥见那本书,当时只当是普通典籍。
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攥紧玉佩,指节泛白。
想说的多了去了。 萧景行突然压低声音,比如你娘当年为何入长公主府,又为何突然嫁给苏侍郎;比如沈砚房里那支桃花簪,其实是......
萧景行! 沈砚的声音从月亮门传来,带着冰碴子似的寒意。他斜倚在门框上,手里把玩着那支桃花玉簪,背后嚼人舌根,当心闪了舌头。
萧景行立刻换上谄媚笑:这不是跟弟妹聊家常嘛。你看,我把传家宝都拿出来了。
沈砚的目光落在苏晚卿手里的玉佩上,眸色深了深:卿卿喜欢,便留下吧。
谁喜欢了! 苏晚卿把玉佩往袖袋里一塞,脸颊发烫,我就是看看它值多少银子。
顶多五两。 沈砚走过来,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剪刀,这种残次品,也就你当个宝。
你才残次品! 苏晚卿瞪他,突然想起萧景行的话,你书房那本《西域图志》......
想看? 沈砚挑眉,今晚跟我睡一房,我就带你去看。
流氓! 苏晚卿抄起桌上的碎布就砸过去,被沈砚轻描淡写接住。
萧景行在旁看得直乐:得,我这电灯泡该撤了。 他临走前冲苏晚卿挤挤眼,记着,秘密这东西,藏得越久越烫手。
等萧景行走远,沈砚突然把剪刀往烛台上一搁:真想知道?
苏晚卿被他看得发毛,梗着脖子道:不想! 可袖袋里的玉佩像块烙铁,烫得她心头发痒。
那本书里夹着你娘的信。 沈砚突然道,长公主府的花匠记得,二十年前有位西域女子总在莲池边看书,鬓边常插支桃花簪。
苏晚卿猛地抬头,撞进他含笑的眼眸里。
想看信? 沈砚俯身,鼻尖几乎碰到她额头,明儿跟我去趟西郊别院。那里的莲花开得正好,像极了你娘当年种的品种。
夜风从窗棂钻进来,吹得烛火晃了晃。苏晚卿突然想起萧景行的话,又看看沈砚眼底的笑意,心里那点疑虑突然变成挠人的猫爪。
去就去! 她咬咬牙,但你得先把我的小金库还我一半!不然我就......
就钻狗洞逃跑? 沈砚替她说完,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尖,苏晚卿,你那点出息,全用在逃婚和藏钱上了。
苏晚卿气鼓鼓地别过脸,却听见他低低的笑声。烛光里,他指尖摩挲着那支桃花簪,簪头的红宝石映在眼底,像落了两滴血。
她突然有点怕。怕那封信里藏着她承受不起的真相,更怕沈砚早就知道一切,却像逗猫似的逗着她玩。
可袖袋里的玉佩还在发烫。就像萧景行说的,有些事躲不过去。
明儿去别院,我要骑你的墨影。 她突然道,声音闷闷的,还要吃城南张记的糖糕,两盒。
沈砚挑眉:赎身钱?
跑腿费! 苏晚卿昂首挺胸,心里却在打鼓。她摸了摸袖袋里的玉佩,又瞟了眼沈砚手里的桃花簪,突然觉得这俩物件凑在一起,像极了早就写好的戏文,只等着她这主角傻乎乎地钻进去。
窗外的月光又亮了些,照得地上的云锦碎布像摊开的石榴花瓣。苏晚卿突然抓起剪刀,咔嚓剪掉最后一截裙摆,露出纤细的脚踝。
走了阿阮,睡觉去! 她头也不回地往内室走,心里却盘算着明儿去别院该怎么套沈砚的话。
沈砚看着她的背影,突然低笑出声。烛火映着他手里的桃花簪,簪头的桃花纹在光线下流转,竟与苏晚卿腕间那枚胎记隐隐相和。
他从怀里摸出半张泛黄的信纸,上面的西域文字蜿蜒如蛇。最末一行画着朵小小的桃花,与玉佩上的蝴蝶遥遥相对。
快了...... 他指尖拂过桃花印记,眸色深沉如夜,再等等。
夜风卷着烛泪滴落,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蜡痕,像滴没藏好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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