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行被从赌坊拽出来时,手里还攥着半副牌九,袖口沾着的骰子粉末蹭了苏晚卿满裙角。他眯着眼打了个哈欠,看见侯府院里捆成串的蒙面人,突然吹了声口哨:“好家伙,卿卿你这是开了家‘恶人动物园’?门票卖几文钱一张?”
“少贫嘴。” 苏晚卿把沾着花椒粉的令牌扔他怀里,“看看这个,长公主的私兵令牌怎么会刻着桃花纹?”
萧景行捏着令牌对着月光转了三圈,突然嗤笑出声:“这哪是桃花,是西域的‘并蒂莲’—— 当年你娘嫁入苏家时,长公主送的贺礼上就刻着这纹样。” 他往柴房瞥了眼,“这群废物是冲着兵符来的?”
“不然呢?” 苏晚卿踹了脚网里哼哼唧唧的蒙面人,“还留了句‘中秋宫宴,以符换命’。你说她急吼吼要兵符干嘛?难不成想用它炖燕窝?”
“炖燕窝可太屈才了。” 萧景行突然压低声音,往书房拽她,“那兵符能调动西域铁骑 —— 七皇子最近频频往边关跑,你猜他是去看风景,还是去认亲?”
苏晚卿刚摸到书房门,就被这话钉在原地。阿阮端着的安神茶 “哐当” 砸在地上,碎瓷片溅起的茶水打湿了萧景行的云纹靴。“七皇子…… 认亲?” 她指尖发凉,突然想起长公主总把七皇子叫到府里 “习字”,那亲昵劲儿根本不像姑侄。
“三年前我在西域收过份密档。” 萧景行从袖中摸出卷泛黄的纸,上面的西域文字被他用朱砂标得密密麻麻,“长公主当年去西域‘礼佛’,其实是生了个儿子。那孩子的襁褓上,就绣着这并蒂莲。”
苏晚卿的指尖在密档上抖得厉害,那些弯弯曲曲的文字突然变成了长公主看七皇子时的眼神 —— 哪是什么关怀,分明是母亲看亲儿的疼惜。她猛地想起沈砚说过的话:“幽冥阁和血月教最近走得极近……”
“何止近。” 萧景行往火盆里扔了张纸条,火苗舔着纸角映出他眼底的冷,“血月教圣女是长公主的远房表妹,幽冥阁阁主的军械,全是七皇子偷偷从国库运出去的。这三人凑一起,你说想干嘛?”
“谋反。” 苏晚卿的声音像淬了冰,突然抓起桌上的狼毫,“阿阮,拿西域密信的模板来。” 她蘸着朱砂在纸上画了朵桃花,笔尖戳破纸背,“我要让沈砚知道,他守着的边关,背后正被人捅刀子。”
萧景行看着她在信末盖下玉簪印,突然笑出声:“你这印泥掺了金粉?沈砚那小气鬼要是知道你用黄金写信,能心疼得三天睡不着。”
“他敢。” 苏晚卿把密信塞进竹筒,外面裹了三层防水的油布,“等他回来,我让他把小金库的金子全熔了给我练字。” 她突然把竹筒往萧景行怀里塞,“这事只有你能办 —— 让暗卫走密道,务必在中秋前送到边关。”
萧景行掂了掂竹筒,突然往书房外喊:“把那网里的活阎王带两个过来!” 等蒙面人被拖进来,他慢悠悠抽出匕首,“听说七皇子最近在府里养了只白狐?你们谁去替我送只‘黑狐’当贺礼?”
蒙面人刚要嘴硬,看见萧景行把匕首往令牌桃花纹里插,突然脸色煞白。“我说!” 其中个瘦高个抖得像筛糠,“七皇子让我们抢兵符,说是要在宫宴上逼陛下…… 禅位!”
“禅位?” 苏晚卿差点把手里的镇纸捏碎,“他也配?”
“配不配可不是他说了算。” 萧景行突然往窗外指,“你看那轮月亮,再过几日就圆了。到时候宫宴上歌舞升平,刀斧手藏在梁柱后,多热闹。” 他突然拍了拍苏晚卿的肩,“不过你也别慌,我早把证据抄了三份,一份送御史台,一份送镇国公府,还有份……”
“还有份烧给先帝当纸钱?” 苏晚卿挑眉,突然觉得这萧景行比沈砚还像只老狐狸。
“烧给先帝多浪费。” 萧景行笑得像偷鸡成功的黄鼠狼,“我裱了框,准备宫宴当天献给陛下当‘中秋大礼’。” 他突然拽起苏晚卿往外走,“走,带你去个地方 —— 七皇子藏兵符的密室图纸,我刚从那瘦高个鞋底抠出来的。”
阿阮拎着灯笼跟在后面,听见苏晚卿嘀咕:“早知道他鞋底有图纸,我就用麦芽糖把他脚粘在地上了。” 萧景行的笑声震得树梢落了层叶:“卿卿你这脑子,不去开阴私侦探社可惜了!”
柴房里的蒙面人还在打喷嚏,花椒粉的呛味混着月光飘出院墙。苏晚卿回头望了眼侯府的飞檐,突然想起沈砚临走时塞给她的那把短刀 —— 刀鞘上刻着 “护卿” 二字,此刻正贴着她的腰,暖得像团火。
“中秋宫宴是吧?” 她摸了摸刀鞘,嘴角勾起抹笑,“我倒要看看,是他们的刀快,还是我的渔网结实。” 萧景行吹了声口哨,往密道的方向指:“那可得多备几筐金元宝 —— 上次砸晕那小子的力道就不错,下次瞄准点,直接砸七皇子的狗头。”
灯笼的光晕在青石板上晃,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远处传来打更人的梆子声,三响,已是三更天。苏晚卿突然想起沈砚密信里的话:“小心长公主。” 原来不是小心她的算计,是小心她背后那盘牵连甚广的棋局。
“对了,” 她突然停住脚,“那西域密信,你让暗卫务必亲口告诉沈砚 —— 别让他又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萧景行回头扮了个鬼脸:“放心,我让暗卫跪着说。” 他突然压低声音,“卿卿,你说沈砚知道七皇子是长公主的私生子,会不会气得提剑闯宫?”
“他敢闯宫,我就敢用渔网把他兜回来。” 苏晚卿哼了声,心里却有点发慌。沈砚那脾气,别说是闯宫,就是掀了长公主府的屋顶都有可能。
灯笼越走越远,侯府的轮廓被月光描上层银边。柴房里的喷嚏声渐渐歇了,只有网里的铜铃还在偶尔叮铃响,像谁在暗处数着日子,等着中秋那夜的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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