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卿正蹲在灶台前数枸杞,听见后厨两个婆子咬耳朵,手里的银簪 “当啷” 掉进鸡汤里。
“…… 就那间书房密室,前几年王丫鬟进去拾掇,进去就没出来过。” 穿青布衫的婆子往灶膛里添柴,火星子溅在她布鞋上,“后来侯府找了三天,只在墙角找到半只绣鞋,听说鞋面上还沾着血呢。”
另一个削土豆的婆子手一抖,土豆滚到地上:“真的假的?我听说那里面藏着世子爷的宝贝,难不成是……”
“嘘 ——” 青布衫婆子猛地捂住她的嘴,眼睛往苏晚卿这边瞟,“少奶奶还在呢,不要命了?”
苏晚卿捞起汤里的银簪,簪头沾着片香菇,活像沈砚那张欠揍的脸上贴了膏药。她往灶台上一磕,汤汁溅得俩婆子满脸:“聊什么呢?给我说说那密室里有什么宝贝,比我的小金库还金贵?”
俩婆子吓得扑通跪下,青布衫的脸都白了:“少奶奶饶命!我们瞎编排的!”
“瞎编排?” 苏晚卿用银簪挑起块鸡腿,油珠子滴在她们手背上,“我可听见了,什么王丫鬟?什么绣鞋?不说清楚,今晚就让你们去密室旁边值夜。”
削土豆的婆子哭丧着脸:“是真的!那丫鬟是五年前进的府,生得标志,就是手脚不干净。有天夜里偷摸进书房,想偷世子爷的玉佩,从此就没见过人影……”
“侯府上下都传,那密室是禁地,进去的人要么疯了,要么就没了。” 青布衫婆子补充道,声音抖得像筛糠,“有人说里面锁着妖怪,专吃年轻姑娘,还有人说……”
“还有人说里面堆着金山,就是拿命换也值当,是吧?” 沈砚的声音从门口飘进来,吓得俩婆子差点晕过去。他斜倚在门框上,手里把玩着串钥匙,青布衫沾着草屑,像是刚从城外回来。
苏晚卿把鸡腿往他嘴里塞:“你去哪了?萧景行呢?”
“处理点会馆的事。” 沈砚咬住鸡腿含糊道,踢了踢地上的土豆,“这俩嚼舌根的,要不要发去庄子上晒红薯?”
俩婆子哭得更凶了,苏晚卿踹了他一脚:“别吓唬人。你们说的王丫鬟,真是偷东西进去的?”
“是。” 沈砚拽着她往外走,“不过她偷的不是玉佩,是兵符拓片。”
穿过回廊时,阿阮正踮着脚往石榴树上瞅,见他们过来,举着只灰鸽子喊:“小姐!又有带纸条的鸽子!”
沈砚接过鸽子腿上的纸条,眉头瞬间皱起。苏晚卿凑过去看,上面画着个缺了小指的手,握着支断裂的玉簪。
“幽冥阁的人动了西域商队的货。” 沈砚把纸条揉成球,“萧景行去追了,估计得半夜才回来。”
“跟密室有关?” 苏晚卿抓住他的袖子,手腕上的胎记被阳光晒得发烫,“那婆子说密室里有妖怪,还吃姑娘……”
“你信?” 沈砚低头笑出声,指腹蹭过她的胎记,“那丫鬟是幽冥阁的细作,进去偷密函被当场拿下,扔去边关做苦役了。侯府故意放出谣言,就是为了让人不敢靠近。”
苏晚卿这才松了口气,又立马瞪眼:“那你昨晚还说里面有危险!”
“确实有。” 沈砚往假山后拐,“里面机关比你钻的狗洞复杂十倍,踩错一步就会被射成刺猬。还有些东西…… 怕你看了睡不着觉。”
“比苏云裳的鬼脸还吓人?” 苏晚卿踢飞脚边的石子,正砸中只肥硕的松鼠,吓得它抱着松果蹿上树,“我连嫡母的砒霜都躲过,还怕几个破机关?”
“哦?” 沈砚挑眉,“柳氏给你下过砒霜?”
“那倒没有。” 苏晚卿掰着手指头数,“但她给我送过馊掉的燕窝,让我在雪地里跪了半个时辰,还把我攒的碎银子换成石头……”
沈砚的脸色沉了下来。他忽然拽住她的手往书房走,指节捏得发白:“再忍忍,等处理完幽冥阁的事,我让她把吞你的银子连本带利吐出来。”
书房里还留着萧景行的茶盏,沈砚从书架上抽出本《孙子兵法》,书页里夹着张地图。“西域商队丢的货里,有半箱是玲珑局的信物。” 他指着地图上的红点,“我怀疑被藏在密室同款机关里了。”
苏晚卿忽然想起玉簪发光那晚,窗外的鸽子也是这般模样。她摸着腰间的玉簪,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爬上来:“那丫鬟偷的兵符拓片,是不是也藏在密室?”
“是。” 沈砚把地图折成方块,“当年我爹带兵平叛,缴获的兵符就藏在里面。幽冥阁找了五年,就想复刻一份东摇边关。”
他忽然俯身靠近,呼吸扫过她的耳廓:“现在怕了?怕了就别去,我把你的小金库挪出来给你。”
“谁怕了!” 苏晚卿推开他,脸颊却烫得能煎鸡蛋,“我是怕你笨手笨脚,到时候被机关射成刺猬,还得我给你收尸。”
沈砚低笑出声,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滚出颗鸽蛋大的夜明珠:“这个给你,进密室时揣着照路。”
夜明珠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苏晚卿忽然想起那婆子说的 “金山”,眼睛亮得像俩灯笼:“我的小金库是不是也这么亮?是不是堆得比床还高?”
“你进去就知道了。” 沈砚刮了下她的鼻尖,“不过得答应我,看到里面的东西不许尖叫,更不许乱摸。”
“凭什么?” 苏晚卿把夜明珠往怀里塞,“我的钱我还不能摸了?”
“除了你的钱,还有些……” 沈砚顿了顿,目光落在她的胎记上,“还有些你娘的遗物,怕你看了伤怀。”
苏晚卿的心跳忽然慢了半拍。她想起母亲留下的玉簪,想起长公主府那幅相似的画像,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簪:“我娘…… 她是不是也去过密室?”
沈砚没回答,只是拿起那本《孙子兵法》,在封底敲了三下。书架后的墙面发出轻微的响动,那些金线嵌的花纹在阴影里若隐若现,像极了母亲玉簪上的图腾。
“等萧景行回来,咱们就进去。” 他把书放回书架,“在此之前,不许再跟下人打听禁地的事,更不许自己找工具凿墙。”
“知道了知道了。” 苏晚卿往门口走,忽然想起什么,回头道,“那鸡汤我给你留着,放了十八颗枸杞,补你那装病亏空的身子!”
沈砚看着她的背影笑出声,转身时却撞上萧景行。他手里提着个麻袋,滴着暗红色的液体,见了沈砚就咧嘴:“搞定了,西域会馆那几个细作,招了不少有意思的事。”
麻袋里忽然传来呜咽声,萧景行踹了一脚:“说,密室里的机关是不是你们换过?”
沈砚往书架后瞥了眼,眼底的笑意淡了下去。墙面上的花纹在暮色里泛着红光,像极了苏晚卿手腕上的胎记,也像极了那年雪夜里,母亲留下的血书。
窗外的石榴树被风刮得哗哗响,苏晚卿正蹲在院子里数夜明珠的光晕,忽然发现墙根处有串新鲜的脚印,脚尖正对着书房的方向。她心里咯噔一下,抓起夜明珠就往假山后躲 —— 那脚印的尺寸,竟和沈砚靴底的花纹分毫不差。
喜欢风流千金追爱记请大家收藏:(m.315zwwxs.com)风流千金追爱记315中文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