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行骑着马跟在沈砚身后,手腕上的胎记像块刚贴上去的劣质窗花,遇风就泛起浅红。他时不时拽着苏晚卿的马缰绳,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松鼠。
“我说你能不能别老揪我缰绳?” 苏晚卿回头瞪他,鬓角的碎发被风吹得乱翘,“再晃下去,我这匹‘踏雪’就要变‘踉跄’了。”
“不是,” 萧景行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飘,“你说我娘当年收养我,是不是就因为这破胎记?跟菜市场挑萝卜似的,看见带花纹的就揣兜里?”
沈砚在前面嗤笑一声,折扇敲了敲马鞍:“萧老板这比喻倒是贴切。不过依我看,你这胎记更像块没洗干净的油渍,比晚卿那块差远了。”
“你懂个屁!” 萧景行梗着脖子反驳,突然捂住脑袋 “嘶” 了一声,“等等…… 我好像想起点什么。小时候住的院子里有棵老槐树,树干上刻着跟这胎记一样的花……”
苏晚卿眼睛一亮,突然勒住马:“是不是西厢房窗台下那棵?墙角还堆着半车西域来的青金石?”
萧景行猛地转头,惊得差点从马上栽下去:“你怎么知道?!”
“我娘的嫁妆里有本游记,” 苏晚卿从袖中摸出本泛黄的小册子,“上面画着那院子,说住着位会酿葡萄酿的柳姓姐姐。”
沈砚突然勒马驻足,前方山道拐口露出座青砖灰瓦的寺庙,檐角挂着的铜铃在风中叮当作响。他用折扇指了指山门:“月山寺到了。先别忙着认亲,小心这庙跟七皇子府似的,藏着两拨想放火烧你的主儿。”
三人刚进山门,就见个穿灰袍的老嬷嬷在扫地,竹扫帚上绑着块半旧的玉佩,轮廓竟跟萧景行那块一模一样。萧景行刚要喊人,被苏晚卿一把按住。
“看她扫帚扫的方向,” 苏晚卿压低声音,“东三下西两下,是玲珑局的暗语‘有内鬼’。”
沈砚突然朗声道:“在下沈砚,特来拜会刘嬷嬷。家母托我送样东西,说是当年借的玉簪该还了。”
老嬷嬷扫帚一顿,缓缓转身。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在晨光下突然绽开笑纹,竟跟苏晚卿有三分像:“沈世子的母亲,可是那位爱穿月白裙的沈夫人?”
萧景行突然 “嗷” 一嗓子冲过去,差点撞翻供桌:“你就是刘嬷嬷?我娘当年是不是给你留了个锦囊?绣着双鱼戏水的!”
刘嬷嬷被他吓得后退半步,看清他手腕胎记后突然捂住嘴,眼泪噼里啪啦掉在扫帚上:“小少爷…… 你手腕上这是……”
“别光顾着哭啊!” 萧景行急得直跳脚,“我娘到底是谁?是不是跟苏晚卿她娘是姐妹?这玉佩到底怎么回事?”
苏晚卿没理他,从怀中摸出母亲的玉簪。那玉簪在晨光下泛着柔光,簪头的花纹竟与萧景行掏出的玉佩严丝合缝。当两者拼在一起时,突然发出细碎的金光,组成个完整的圆形图腾,中间刻着 “玲珑局护法” 五个小字。
“好家伙!” 萧景行张大嘴巴,能塞进个鸡蛋,“合着我不是江湖游医的儿子,是个带编制的?”
沈砚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眉眼弯弯:“恭喜萧老板解锁新身份。以后得叫你‘萧护法’了?不过按辈分,你该喊晚卿一声‘小姑子’。”
“去你的小姑子!” 萧景行踹了他一脚,却没真用力,“我娘当年是不是玲珑局的人?她跟苏晚卿她娘是不是……”
“是结拜姐妹。” 刘嬷嬷抹了把眼泪,引着三人往偏殿走,“当年柳夫人(萧景行母亲)和苏夫人(苏晚卿母亲)同属玲珑局,一个管情报,一个管信物。后来苏夫人生下小姐,柳夫人才发现自己怀了你,两人怕你们被幽冥阁追杀,才把你们送到京中隐藏。”
偏殿供桌下藏着个暗格,刘嬷嬷摸出个积灰的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件婴儿襁褓,绣着跟苏晚卿胎记相同的花瓣纹,边角还缝着块碎玉,正是萧景行玉佩缺失的那一角。
“这是你满月时穿的,” 刘嬷嬷颤声道,“你娘说,等你跟苏小姐认亲时,就把这个给你们看。”
萧景行捏着襁褓,突然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哭得比七皇子还惊天动地:“我就说我小时候总梦见葡萄架!原来我娘是西域人!难怪我喝酒比谁都厉害!”
苏晚卿翻了个白眼,踢了踢他的屁股:“起来吧,哭得跟杀猪似的。再哭下去,幽冥阁的人没引来,倒把寺里的和尚全招来了。”
沈砚突然指着木盒底的刻痕:“你们看这个。”
盒底刻着幅简易地图,标注着 “血月教祭坛” 的位置,旁边还有行小字:“双脉者同往,方可破局。”
“双脉者?” 苏晚卿摸了摸自己的胎记,又看了看萧景行的,“说的是咱们俩?”
刘嬷嬷突然脸色煞白,抓住沈砚的袖子:“沈世子,你母亲的闺名是不是带个‘月’字?”
沈砚点头,刘嬷嬷的眼泪又下来了:“那你母亲的死,恐怕也跟血月教有关。当年她发现了祭坛的秘密,才被……”
话没说完,寺外突然传来马蹄声。萧景行一把将木盒塞进供桌下,拽着苏晚卿躲到佛像后:“来了来了!我说这庙怎么这么安静,果然有埋伏!”
沈砚却慢悠悠地打开折扇:“慌什么,听马蹄声是自己人。”
庙门被推开,阿阮牵着匹老马闯进来,看见三人就喊:“小姐!世子爷!萧公子!七皇子带着兵符残片跑了,说要去血月教祭坛找什么‘双脉钥匙’!”
萧景行从佛像后探出头,嘴里还叼着半块刚偷的供果:“他娘的,抢戏是吧?咱们这身世盲盒还没开完呢!”
苏晚卿拍了拍他的脑袋,突然笑出声:“急什么,反正祭坛咱们也得去。正好把你的身世、他的兵符、还有沈砚他娘的事,一锅烩了算总账。”
沈砚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突然觉得这趟认亲之旅倒比查案有趣多了。他用折扇敲了敲萧景行的后脑勺:“走吧,萧护法。再不去,你那便宜外甥(七皇子)就要把祭坛拆了。”
萧景行梗着脖子跟在后面,嘴里嘟囔着 “谁是便宜舅舅”,手腕上的胎记却在阳光下越发明亮,像朵刚绽开的桃花。苏晚卿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这身世盲盒开得虽迟,却比任何话本都要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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