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的马车在柴房外停得笔直,车帘上绣的金线牡丹被风掀得猎猎作响,活像只张开翅膀的金凤凰。苏晚卿攥着那枚桃花玉佩,指腹都快嵌进玉缝里 —— 她敢打赌,车辕上那支沾着朱砂的箭,箭杆里绝对藏着机关。
“别怕,” 沈砚突然按住她的后颈往怀里带,温热的气息扫过耳廓,“记得陛下教的词吗?就说我私藏的小金库够买三个侯府。”
“你还真敢说!” 苏晚卿掐着他的腰反击,余光瞥见萧景行正往房梁上爬,手里还拽着那只装令牌的黑匣子,“姓萧的别跑,把赏钱分我一半!”
话音未落,马车帘 “唰” 地掀开。长公主端坐在里面,珠翠满头却掩不住眼底的青黑,她朝侍卫抬了抬下巴:“陛下有旨,将苏晚卿移入天牢严加看管。”
苏晚卿被拽走时,故意踩了沈砚一脚:“等我出来就去勾栏院挂牌,第一个客源就找你!”
“记得给我留前排座。” 沈砚的笑声混在铁甲碰撞声里,竟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
真正的天牢比柴房寒酸多了。墙根淌着发绿的水渍,霉味里掺着说不清的腥气,苏晚卿刚坐下就弹起来 —— 屁股底下不知垫着什么硬东西,硌得她差点蹦上天花板。
“姑娘莫怕,那是老奴的假牙。” 角落里突然传来个苍老的声音,吓得苏晚卿差点祭出玉簪当武器。
昏黄的油灯下,个须发皆白的老头正扒着草堆笑,嘴里果然缺了两颗门牙。他穿的囚服破烂不堪,却在腰间系着块油光水滑的玉佩,上面的花纹看着眼熟得很。
“你是谁?” 苏晚卿摸出藏在袖袋里的金元宝,这是沈砚塞给她的 “应急资金”,“买你闭嘴要几两?”
老头突然不笑了,直勾勾盯着她的手腕。月光从铁窗钻进来,正好照在那片花瓣胎记上,老头突然蹦起来,动作灵活得不像个牢里待久的人:“桃花印!你是玲珑局的小公主!”
苏晚卿差点把金元宝吞下去:“什么玲珑局?我只知道玲珑骰子安红豆。”
“安个屁的红豆!” 老头突然暴怒,抓起草屑往墙上扔,“那是机关锁的钥匙孔!你娘没教过你怎么开玉簪?”
这话像道惊雷劈在苏晚卿天灵盖。她猛地摸出那支会发光的玉簪,老头见状更激动了,扑过来就要抢,被她灵活躲开 —— 这老头看着疯癫,动作却比萧景行偷酒时还快。
“别碰它!” 苏晚卿把玉簪护在怀里,“这是我娘的遗物。”
“遗物?” 老头突然颓了,瘫回草堆里喃喃自语,“也是,青芜那丫头都死了这么多年了……” 他突然抓住苏晚卿的手,眼神亮得吓人,“你听着,玉簪第三片花瓣能转,转三圈再往左转半格,里面有名单。”
苏晚卿将信将疑地转了转玉簪,果然听见 “咔哒” 声。簪头弹出卷细如发丝的纸,展开一看,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打头的就是 “萧景行” 三个字。
“玲珑局的人?” 苏晚卿惊得嘴都合不拢,“萧景行那家伙不是沈砚的酒肉朋友吗?”
“酒肉朋友?” 老头嗤笑,露出仅剩的几颗牙,“他是护法,你娘是局长,当年你娘把你送进苏家,就是他安排的。”
苏晚卿正想问得更细,牢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老头瞬间变回疯癫模样,抓起草堆里的破碗敲打着唱:“公主公主,牢里蹲;金簪金簪,锁魂门 ——”
狱卒踹了踹铁门:“老疯子闭嘴!再吵就灌你馊水!”
等狱卒走远,老头突然压低声音,飞快地说:“阁主左手有六指,长公主府里藏着个影子,你娘的死跟她们脱不了干系 ——” 话没说完,他突然捂住胸口剧烈咳嗽,嘴角渗出黑血。
“你怎么了?” 苏晚卿慌了,想去扶他,却被他猛地推开。
老头从怀里掏出块青铜令牌塞进她手里,令牌上刻着只没有眼睛的鸟:“去找影卫里的‘无目鸟’,他欠你娘一条命……” 话音未落,头一歪没了声息。
苏晚卿僵在原地,手里的令牌冰得像块烙铁。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老头腰间的玉佩,竟和萧景行那块能对上半面。
不知过了多久,牢门被打开。沈砚站在门口,玄色衣袍上沾着血,看见她手里的令牌时挑了挑眉:“看来夫人在牢里收了不少好处。”
“别打趣了。” 苏晚卿把令牌塞给他,声音还有点发颤,“那老头说阁主左手有六指。”
沈砚的笑容瞬间敛了,指尖摩挲着令牌上的无目鸟:“长公主的孪生妹妹,左手是六指。”
苏晚卿倒吸口凉气。难怪长公主总戴着宽大的玉镯,难怪影卫令牌上的桃花纹看着眼熟 —— 那根本不是长公主的手笔,是她那个藏在暗处的妹妹!
“柳氏假死也是她们安排的?” 苏晚卿突然想起柳氏在乡下 “病逝” 的消息,时间点蹊跷得很。
沈砚牵着她往外走,天牢的石阶在脚下延伸,像条没有尽头的蛇:“柳氏手里有你娘当年的书信,她们留着她还有用。” 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捏了捏她的脸,“不过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 陛下赏的黄金百两,夫人打算怎么花?”
苏晚卿被他逗得一怔,紧绷的神经突然松了。她踮起脚尖凑近他耳边,热气吹得他耳廓发红:“先买十斤桂花糕,再雇人把长公主府的墙挖个洞,看她们藏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东西。”
沈砚低笑出声,笑声在空旷的甬道里荡开:“夫人这主意,比钻狗洞时出息多了。”
两人刚走出天牢,就见萧景行蹲在墙角啃鸡腿,看见他们赶紧把剩下的半只塞给怀里的黑匣子:“你们可算出来了,那老疯子的身份查到了,是玲珑局的三朝元老,当年跟你外婆打过仗。”
苏晚卿突然想起老头临死前的话,指着萧景行的鼻子:“好啊你,藏得够深的!”
萧景行举着鸡腿投降:“先说好,分红我只拿三成!”
沈砚突然按住两人的肩膀,朝远处努了努嘴。晨光里,长公主府的马车正缓缓驶离,车帘被风掀起的瞬间,苏晚卿清楚地看见,车座上坐着个与长公主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左手戴着只宽大的手套,指尖处隐隐凸起一块。
“六指。” 沈砚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看来咱们得给这对姐妹花,准备份大礼了。”
苏晚卿摸出那支已经打开机关的玉簪,阳光照在细纸上,萧景行的名字旁还有个模糊的印记,看着像朵没开全的桃花。她突然笑了,拽着沈砚的袖子就往市集跑:“先买桂花糕!吃饱了才有力气挖墙!”
萧景行嚼着鸡腿跟在后面,突然想起什么,一拍大腿:“糟了!那老疯子说玉簪里还有半张藏宝图,你们看了没?”
苏晚卿回头朝他做了个鬼脸:“早看完了,宝藏在你床底下 —— 记得分我一半!”
晨光漫过京都的城墙,将三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天牢深处,那具老头的尸体旁,不知何时多了片桃花瓣,在风里打着旋,像在诉说某个被遗忘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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