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的靴底还沾着万佛寺的香灰,就被苏晚卿拽进了条散发着馊味的窄巷。两侧阁楼的窗棂里探出几颗脑袋,有人举着个锈迹斑斑的铜铃铛喊价,铃铛里塞着的布条上还沾着可疑的暗红痕迹。
“这就是你说的‘高端拍卖会’?” 苏晚卿捏着鼻子躲开泼下来的洗菜水,“我看像收破烂的开大会。”
“越脏的地方越藏真东西。” 沈砚掀开块发霉的幌子,露出后面刻着血月纹的木门,“当年我娘追查的那批图腾玉佩,最后线索就断在这儿。”
门内突然传来声铜锣响,紧接着是个公鸭嗓的吆喝:“接下来有请压轴好物 —— 血月教圣女亲传信物,起拍价黄金百两!”
苏晚卿刚迈过门槛就被萧景行拽住,这厮不知何时换了身缀满补丁的短打,手里还把玩着个缺角的玉佩:“看见那个戴银面具的没?刚才跟我抢只三条腿的蛤蟆,出手比你夫君还阔绰。”
她顺着萧景行的眼神望去,果然见角落里坐着个裹着黑斗篷的身影,面具上嵌着的红宝石在油灯下闪着贼光。当侍从托着个锦盒走过时,那人突然抬手:“二百两。”
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像被砂纸磨过的青铜钟,苏晚卿莫名觉得耳熟。直到沈砚在她耳边低语 “长公主妹妹的变声术”,才惊觉那声调里藏着的娇柔尾音,与宫宴上听过的昭华长公主如出一辙。
“三百两。” 沈砚漫不经心地敲着桌面,指节叩击木案的节奏,正好是玲珑局的联络暗号。
银面具人猛地转头,斗篷下的手指攥成了拳:“五百两。”
周围顿时响起抽气声,有人开始交头接耳。苏晚卿突然想起萧景行塞给她的话本,里面写着 “英雄救美常以自身为注”,脑子一热就站起来:“我出我夫君!”
满室哗然。沈砚刚端起的茶盏 “哐当” 砸在桌上,茶水溅了他半袖:“苏晚卿你疯了?”
“急什么,” 她冲银面具人扬下巴,“我夫君可是靖安侯世子,别说五百两,就是幽冥阁的阁主见了也得给三分薄面。”
银面具人发出阵刺耳的笑,像生锈的门轴在转动:“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娘子,可惜 ——” 她突然拍了拍手,从后堂走出两个缺小指的黑衣人,“我偏要看看,侯世子的骨头是不是金铸的。”
沈砚瞬间挡在苏晚卿身前,腰间的软剑 “噌” 地出鞘:“卿卿,还记得我教你的破穴手法?”
“记得记得,” 她摸出袖中机关轮,“戳哑穴能让她变声失灵不?”
两人正斗嘴,萧景行突然将个铜烟杆塞给苏晚卿:“这是西域的‘迷魂烟’,对准面具缝吹 ——” 话没说完就被黑衣人掀翻了桌子,核桃大小的骰子砸了苏晚卿满头。
混乱中,银面具人突然冲向展台,眼看就要抢走锦盒。苏晚卿情急之下将机关轮掷过去,正砸在对方手腕上。那只戴着黑手套的手猛地缩回,斗篷滑落的瞬间,露出截戴着玉镯的皓腕,镯子上的裂痕与长公主府里那只断镯分毫不差。
“抓住她!” 沈砚剑指面具人,却见对方突然甩出串烟雾弹,整个人像泥鳅似的钻进了后巷。等浓烟散去,锦盒已经不见踪影,只留下枚刻着 “影” 字的令牌。
苏晚卿捡起令牌,突然笑出声:“你看这令牌边缘,有牙印!”
沈砚凑近一看,果然见令牌角落有排细密的齿痕,像被什么小动物啃过:“是长公主妹妹的牙印,她小时候换牙时总爱啃玉佩。”
“那现在怎么办?” 萧景行摸着被砸疼的后脑勺,“玉佩没拍着,还差点把你夫君当货卖了。”
“谁说没收获?” 苏晚卿晃了晃手里的令牌,“这上面的牙印,比任何供词都管用。再说 ——” 她踮脚凑到沈砚耳边,“刚才你紧张的样子,可比五百两金子值钱多了。”
沈砚耳根微红,伸手敲了敲她的额头:“下次再敢把我当赌注,就把你的小金库全换成辣椒水。”
这时,拍卖行老板哆哆嗦嗦地递来个信封:“是刚才那位客人留下的,说…… 说给侯世子的夫人。”
苏晚卿拆开一看,里面竟是半张藏宝图,画着只衔玉簪的燕子。她突然想起万佛节拆出的密道图,将两张纸拼在一起,正好是幅完整的地宫路线 —— 终点处标着个狗洞形状的标记。
“看来有人急着请我们去做客。” 沈砚将图纸折好塞进怀里,“萧景行,备马车去冷宫。”
“等等,” 苏晚卿突然想起什么,“刚才那锦盒里的玉佩,是不是你娘遗物里缺的那块?”
沈砚点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剑穗:“我娘的日记里说,那玉佩能打开玲珑局的总坛。”
“那还等什么,” 她拽着沈砚就往外跑,裙角扫过满地狼藉的骰子,“说不定总坛里藏着比我小金库还多的宝贝!”
萧景行在后头喊:“等等我!你们去挖宝不带我,是想独吞啊?”
三人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时,拍卖行的横梁上突然落下片黑布,露出个穿夜行衣的少年。他摸了摸怀里的锦盒,嘴角勾起抹笑 —— 正是刚才被苏晚卿砸中的 “银面具人”。
少年摘下面具,露出张与苏晚卿有七分相似的脸,正是易容后的苏云裳。她看着手中的令牌冷笑:“想找玲珑局总坛?我偏要让你们钻进幽冥阁的陷阱。”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三响,正是亥时。冷宫方向的夜空突然闪过道蓝光,像极了苏晚卿玉簪发光时的模样。而此刻正催着马车快跑的苏晚卿还不知道,她随口喊出的 “赌注”,竟真的成了开启下一场冒险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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