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的门轴吱呀作响,苏晚卿踩着满地碎玉往外走,袖袋里的机关芯硌得慌。萧景行正对着玉佩唉声叹气,冷不防被沈砚塞了半块桂花糕。
吃你的, 沈砚剑穗扫过窗台上的霜花,等会儿哭花了脸,怎么见影卫的人?
我哪哭了! 萧景行梗着脖子,我这是激动的 —— 说不定我妹妹是西域公主呢?
先别做梦, 苏晚卿突然按住腰间的碎玉,影卫的人来了。
墙角阴影里飘出个灰衣人,动作轻得像片柳叶。苏晚卿注意到他腰间令牌的
字比刚才那枚多了道金线,袖口还沾着新鲜的松烟墨。
属下影一,见过沈世子、苏小姐、萧公子。 灰衣人半跪在地,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奉首领之命,特来送上故人遗物。
锦盒打开的瞬间,苏晚卿差点把刚捡的碎玉捏碎 —— 里面竟是母亲的半枚凤钗,钗头明珠裂成了两半。
这是...
苏夫人临终前托我等转交, 影一低头道,她说若小姐见到这裂珠,便知玲珑局已出内鬼。
萧景行突然拍桌:难怪我娘的玉佩总发烫!肯定是内鬼搞的鬼!
不止如此, 影一从怀中掏出卷密报,首领查到西域王叔已带人潜入京都,目标是...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苏晚卿的手腕,目标是拥有桃花印的双脉者。
沈砚突然笑了,指尖敲着桌面:你们影卫消息倒是灵通,连桃花印都知道。
属下不敢隐瞒, 影一的喉结动了动,当年保护苏夫人的影卫,正是首领本人。
苏晚卿突然想起母亲遗物里的暗纹,那些弯弯曲曲的线条竟与影卫令牌上的
字隐隐重合。她刚要开口,却被沈砚用眼神制止。
王叔带了多少人? 沈砚的剑不知何时已出鞘,月光在剑身上流转。
三百死士,个个会西域蛊术。 影一递上张布防图,首领已在城西布下天罗地网,就等世子... 和小姐定夺。
定夺什么? 苏晚卿抢过布防图,你们影卫不是皇帝的人吗?怎么反倒听我们的?
影一抬头时,苏晚卿才发现他左眼是琉璃假眼,转动间泛着冷光:苏夫人当年救过首领性命,影卫欠她三条命。 他突然从袖中摸出个铜哨,吹响这个,三刻钟内必有人接应。
萧景行突然抢过铜哨:这玩意儿值多少两?
放回去! 苏晚卿拍掉他的手,没看见上面刻着毒纹吗?
影一闷笑出声,假眼在烛火下闪了闪:小姐好眼力。这哨子沾了西域蚀骨粉,除了影卫之人,碰者三日必发癫。
萧景行赶紧甩手,活像摸到了烙铁:你们影卫待客之道挺别致啊,送个见面礼还带要命的。
沈砚突然收起剑:带路。
世子要去哪? 影一愣住。
去会会你家首领, 沈砚拽起苏晚卿的手腕,她的胎记在烛光下泛着粉光,顺便问问他,我岳母当年到底托了什么事。
影一的假眼转得飞快:首领说... 时机未到。
时机? 苏晚卿突然踮脚凑到他耳边,声音甜得发腻,是不是等王叔把我绑去西域,才算时机到了?
影一的冷汗顺着假眼边缘往下淌,沈砚适时递过块手帕:我夫人脾气急,你多担待。
冷宫门外的马车早就备好了,车帘上绣着只栩栩如生的机关鸟。苏晚卿刚要上车,突然回头道:对了,你们影卫的俸禄高吗?
影一:...
我看你这假眼挺精致, 苏晚卿摸着下巴,要是差事不划算,不如跳槽到侯府?我给你双倍工钱。
沈砚在她后腰捏了把,低声道:别教唆朝廷密探叛逃。
我这是人才引进, 苏晚卿钻进马车,再说了,他那假眼说不定还没我家阿阮的机关鼠机灵。
车轱辘碾过青石板的声响里,萧景行突然敲了敲车壁:我说,你们觉不觉得影一的假眼有点眼熟?
苏晚卿扒着车窗往后看,影一正骑着匹黑马远远跟着,月光下他的假眼反射出诡异的红光 —— 像极了血月教祭坛上的鬼火。
何止眼熟, 沈砚把玩着那枚
字令牌,他那假眼里嵌的,是幽冥阁的蛊虫卵。
苏晚卿突然打了个寒颤:你是说... 他被人下了蛊?
或者说, 沈砚指尖在令牌的
字上摩挲,他根本就是双面间谍。
马车突然剧烈颠簸,萧景行惊呼着从对面摔过来:搞什么!
车帘被风掀起,苏晚卿看见影一的黑马突然人立而起,马眼里渗出黑血。影一翻身落地时,假眼已掉在地上,露出个黑漆漆的窟窿 —— 里面塞着半张字条,上面写着:王叔在玲珑局总坛布了炸药。
坐稳了! 沈砚突然勒住缰绳,马车在街角急转弯,差点撞上堆稻草。
苏晚卿抓住摇晃的车框,看着影一被十几个黑衣人围在中间,他的灰衣很快被血染红。那些黑衣人左手小指都缺了半截,正是幽冥阁的记号。
现在怎么办? 萧景行掏出防身的短刀,手却在发抖。
沈砚从怀里摸出火折子,点燃了那张玲珑局总坛地图:去总坛。
可是...
没什么可是, 苏晚卿抢过他手里的短刀,掂量了掂量,影卫的人既然敢送消息,就肯定留了后路。再说... 她冲沈砚眨眨眼,总坛里说不定真有比我小金库还多的宝贝。
沈砚突然低头在她耳边轻笑:等这事了了,我把侯府库房钥匙给你。
真的?
假的, 他弹了弹她的额头,但可以给你买十个新的小金库。
马车冲进月色里,留下影一和黑衣人在原地厮杀。苏晚卿最后回头时,看见影一咬碎了嘴里的毒囊,而他那枚掉在地上的假眼里,滚出颗极小的珍珠 —— 与母亲凤钗上的裂珠正好能拼合。
看来你娘和影卫首领交情不浅, 萧景行啧啧称奇,连传消息都这么麻烦。
苏晚卿把拼好的珍珠揣进怀里,突然觉得这颗珠子比她所有的私房钱加起来都沉。车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三长两短,和玲珑局的暗号一模一样。
沈砚, 她突然抓住他的手,你说影一是不是故意把假眼留给我们?
沈砚的指尖微凉:他留的不是假眼。
那是什么?
是打开总坛地宫的钥匙。 他望着远处玲珑局总坛的方向,那里已隐约亮起火光,而且我敢打赌,西域王叔早就等在那儿了。
萧景行突然哀嚎:早知道这么危险,我就不该贪那半块桂花糕!
苏晚卿踹了他一脚:闭嘴,再吵就把你扔下去喂幽冥阁的人。
马车在夜色中疾驰,车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苏晚卿摸着怀里的珍珠,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影卫的人可信,但他们的令牌不可信。 当时她不懂,现在却突然明白了 —— 那枚刻着
字的令牌上, 字的最后一笔其实是个极小的机关扣。
而此刻,那机关扣正在她掌心微微发烫,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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