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卿把青铜酿酒壶抱在怀里,跟抱刚出生的胖娃娃似的,连阿阮擦壶身的绢帕都要亲自挑 —— 得是细软的云锦帕,怕刮花了壶上镶嵌的玛瑙。“你说这阁主也是,临死前好歹把毒杀我娘的凶手说全了啊,这下倒好,线索断得比我当年逃婚的麻绳还彻底。” 她戳了戳壶嘴,突然想起什么,扭头瞪向萧景行,“还有你!昨天说要给酒肆写招牌,到现在字还没送来,再拖下去,我可要扣你话本铺的分红了!”
萧景行正拿着那半截暗箭翻来覆去地看,闻言赶紧把箭杆举到沈砚面前,试图转移话题:“阿砚你看,这箭杆是檀木的,还浸过蜂蜡,宫里造箭局的手艺 —— 寻常侍卫可没这待遇。我刚让底下人去查,最近三个月,造箭局只给御前送过二十支这种箭,全在李忠那老太监手里管着。”
沈砚指尖捏着箭杆上的 “宫” 字纹,眼底寒光一闪,却没忘了调侃苏晚卿:“你倒好,刚从冷宫里捡回条命,转头就惦记分红和酿酒壶,怎么不见你关心关心那支差点射穿你发簪的暗箭?”
“关心有什么用?能当桂花糕吃还是能当酒钱花?” 苏晚卿把酿酒壶往桌上一放,突然眼睛一亮,“不过要是能抓住凶手,让他赔我两坛西域葡萄酒,我倒也不介意多问两句。”
三人正说着,阿阮慌慌张张跑进来,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纸条:“小姐!刚才门口小太监送来的,说…… 说皇帝让您和世子爷现在就进宫,还特意提了要带萧公子写的新话本!”
“带话本?” 苏晚卿挑眉,随手把纸条塞给沈砚,“陛下这是宫里待腻了,想凑咱们的热闹听故事?”
沈砚扫了眼纸条,嘴角勾出个意味深长的笑:“怕是想听的不是故事,是冷宫里的‘后续’。走,正好去会会那位管箭的李公公。”
进宫路上,萧景行还在琢磨话本剧情:“我觉得可以加段卧底太监的戏,就说他表面伺候皇帝,暗地里给幽冥阁传信,最后被咱们家晚卿用算盘砸晕 —— 你那算盘珠子结实,砸人肯定带劲。”
“砸你还差不多!” 苏晚卿白了他一眼,“要是真砸晕了李公公,谁给咱们查暗箭的事?再说了,我那算盘是用来算酒肆账的,可不能用来打坏人,沾了血还得洗,麻烦。”
到了御书房外,果然见李忠站在廊下,手里端着个黑漆托盘,上面放着杯刚沏好的雨前龙井。他见三人过来,脸上堆着笑,眼角的皱纹却绷得发紧:“苏小姐,沈世子,萧公子,陛下在里面等着呢。”
苏晚卿故意放慢脚步,路过李忠身边时,“不小心” 撞了下托盘,茶水洒出来,溅在李忠的袖口上。她低头道歉,余光却瞥见李忠手腕上有道浅疤,形状正好是握弓时被弓弦勒出来的:“哎呀,李公公对不住,我这手笨,总爱毛手毛脚的。”
李忠赶紧擦了擦袖口,语气却有些僵硬:“不碍事,苏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进了御书房,皇帝刚翻完萧景行递上去的话本,抬头就问:“冷宫里的事,你们查得怎么样了?那阁主死前,当真没说什么别的?”
沈砚把那半截暗箭递上去,声音平静:“回陛下,阁主只来得及交出这块影卫玉佩,就被暗箭所杀。臣等查得,这支箭来自宫内造箭局,最近三个月,只有李公公掌管过同款箭矢。”
这话一出,门外的李忠突然闯进来,“噗通” 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发颤:“陛下!臣冤枉啊!老臣只是管着箭矢,从未私自动用过,更别提暗杀人了!”
苏晚卿抱着胳膊,慢悠悠开口:“李公公别急啊,我们又没说箭是你射的。不过我刚才见你手腕上有道疤,看着像是常年握弓磨出来的,不知道公公什么时候练就的这般好箭术?”
李忠的脸瞬间白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沈砚趁热打铁:“臣已经让人去查造箭局的出库记录,李公公不如老实交代,那支箭到底给了谁?”
没等李忠开口,御书房的门突然被推开,几个侍卫押着个小太监走进来,那小太监手里还攥着个箭囊:“陛下!奴才在李公公的住处搜着的,里面少了一支箭,正好和沈世子手里的对上!”
铁证如山,李忠再也撑不住,瘫坐在地上,老泪纵横:“陛下!老臣是被逼的!当年先帝临终前给老臣留了密旨,让老臣潜伏在宫里,铲除所有知道…… 知道玲珑局和双脉者秘密的人!那阁主知道的太多,老臣只能…… 只能杀了她!”
皇帝脸色铁青,沉默良久,才对侍卫说:“把他带下去,赐白绫。”
等侍卫押着李忠离开,皇帝突然叫住沈砚,从袖里拿出份供词,当着三人的面用火折子点燃:“这里面有些话,不该留着,你们就当没听见也没看见。”
苏晚卿看着燃烧的供词,心里嘀咕:陛下这是想销毁证据?难道李忠的供词里,还有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
出了皇宫,萧景行还在可惜那供词:“可惜了,要是能看看供词里写了什么,我这话本肯定能多卖五十本。”
沈砚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还是先把晚卿酒肆的招牌写了吧,再拖下去,她可要带着酿酒壶去你话本铺闹事了。”
苏晚卿果然把酿酒壶抱得更紧了:“可不是嘛!要是明天再看不到招牌,我就把你话本里的主角名字全改成‘萧小气’,让京都百姓都知道你是个爱欠账的主!”
萧景行哀嚎一声,拔腿就往自家话本铺跑:“我这就写!我这就写!你们可别改我主角的名字!”
看着萧景行跑远的背影,沈砚突然握住苏晚卿的手,语气严肃:“皇帝销毁供词,肯定有问题。李忠的话里提到了先帝和玲珑局,看来当年的事,比咱们想的还要复杂。”
苏晚卿点点头,低头看了眼怀里的酿酒壶,又想起冷宫里阁主没说完的话:“不管多复杂,我都要查清楚我娘的死因。对了,你说凶手会不会还藏在宫里?要是下次再放暗箭,可得先射萧景行,他话多,射他能少听点废话。”
沈砚忍不住笑出声,捏了捏她的脸颊:“放心,下次我让铜人先护着你,再让萧景行挡在前面当诱饵 —— 他皮糙肉厚,挨一箭应该没什么事。”
两人说说笑笑往侯府走,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谁也没注意到,御书房的窗后,皇帝正看着他们的背影,手里攥着半块烧焦的供词,眼神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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