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这天,太阳山山谷里的热闹劲儿达到了顶点。
虽然外面天寒地冻,但营地中央那堆巨大的篝火,以及每个人脸上洋溢的笑容,将严寒驱散得无影无踪。
天还没黑透,人们就自发地将各家的简陋桌椅板凳,甚至平整的石头、木墩子都搬到了篝火周围,拼凑成了一个巨大的、参差不齐的“团圆席”。
钱婶带着妇人们,将一口口大锅从临时搭建的灶台上抬过来,锅盖一掀,浓郁的食物香气瞬间霸道地弥漫开来,勾得所有人直咽口水。
这绝对是他们流放以来,最丰盛的一顿饭!
大盆里是皮薄馅足的白面饺子,用的是萧珩从“城里”带回的面粉和苏晚晴指挥人调的馅,猪肉白菜,加了点提味的野葱;
大锅里炖着油光锃亮的腊肉和耐煮的干菜,汤底浓郁;
另一口锅里是奶白色的骨头汤,撒了点翠绿的野菜末,热气腾腾;
最让孩子们眼巴巴盯着的,是苏晚晴亲手“发明”的油炸糖糕——用有限的白面裹上化开的饴糖,在滚油里炸得金黄酥脆,咬一口,外酥里嫩,甜得人心都化了。
“开饭啦!”不知谁喊了一嗓子,众人欢呼着,有序地上前领取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没有尊卑之分,无论是曾经的世子、小姐,还是犯人、仆人、衙役,甚至是归顺的独狼手下和秃鹫表现较好的俘虏,此刻都围坐在一起,捧着粗陶碗,吃着同样的饭菜。
王头儿狠狠咬了一口流油的腊肉,又塞了满嘴的饺子,吃得腮帮子鼓鼓囊囊,含糊不清地感慨:“娘的!真香!我老王活了半辈子,在京城都没吃过这么舒坦的年夜饭!流放路上还能过上这样的年,死了都值!”
话一出口,旁边的李头儿就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顺手又塞给他一个饺子,没好气地骂道:“闭上你的乌鸦嘴!大过年的,说什么死啊活的!赶紧吃,用饺子堵上你的破嘴!这么好的日子,且活着呢!”
众人哄堂大笑,王头儿也自知失言,嘿嘿傻笑着,埋头猛吃。
孩子们更是开心得像不得了,小手里攥着金黄的糖糕,吃得满脸糖渣,在人群里钻来钻去,嬉笑打闹,给这顿年夜饭增添了无限的生机。
萧珩站起身,手里端着一碗清澈的“茶水”,实则是苏晚晴悄悄掺了大量灵泉水的热水。
他环视着周围一张张满足而充满希望的脸庞,火光映照着他沉静而坚毅的眉眼。
他举起碗,声音清朗,传入每个人耳中:“这第一碗,敬我们自己!敬我们历经磨难,却从未放弃!敬我们凭自己的双手,在这苦寒之地,挣来了这一顿团圆饭,挣来了这个能遮风挡雪的家!”
众人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举起了手中的碗,无论是水、是汤、还是酒,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敬新生!敬家园!”萧珩朗声道。
“敬新生!敬家园!”所有人都跟着齐声高喊,声音汇成一股,冲破了山谷的寂静,在夜空中回荡。
无论是老人、孩子,还是曾经刀头舔血的汉子,此刻眼中都闪烁着激动和坚定的光芒。
他们喝下的不仅仅是酒水,更是一种信念,一种对未来的期许。
苏晚晴坐在萧珩身边,看着这热烈而温馨的场面,看着那一张张被火光映红、带着真切笑容的脸,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又暖又涨。
是她和萧珩,带着这群人,从绝望的深渊里,硬生生刨出了一条生路,点燃了这团名为“希望”的火焰。
萧珩坐下时,目光与她对上。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嘴角微微向上弯了一下,那是一个极其浅淡,却真实无比的笑容。
苏晚晴也回了他一个大大的、毫无阴霾的笑容。
年夜饭在热闹和满足中继续。
有人开始低声哼唱起家乡的小调,虽然跑调得厉害,却无人嘲笑,反而引来更多的应和。
独狼和他手下那帮人,最初还有些格格不入的拘谨,但在这种氛围感染下,也渐渐放松下来,默默地吃着,听着,偶尔嘴角也会牵动一下。
篝火噼啪作响,火星子偶尔蹿上夜空,与那些简陋的红灯笼一起,将这片小小的山谷映照得温暖而明亮。
这是一个简陋到极致的除夕夜,没有丝竹管弦,没有锦衣玉食,但那份劫后余生的庆幸,那份共同奋斗凝结的情谊,那份对“家”的归属感,却让这个年,过得比以往任何一年都更加刻骨铭心,更加充满力量。
然而,在这片团圆和喜庆的氛围边缘,负责值守的护卫依旧警惕地巡视着。
远处深沉的夜色里,似乎总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在窥探着这片刚刚燃起的温暖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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