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岁的时光在游戏和欢笑中悄然流逝,篝火的焰舌矮下去一截,又被添上新的柴禾,继续旺盛地燃烧着。子时将近,新旧交替的时刻即将来临。
一直安静坐在苏晚晴身边的萧珩,忽然微微侧头,靠近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时辰差不多了。”
苏晚晴眼睛一亮,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按捺住心里的兴奋,点了点头,然后悄悄起身,溜回了她和萧珩共用的地窝子。
片刻后,她抱着一个不小的、用厚布遮盖的竹筐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神秘兮兮的笑容。
“来来来!都往空地中间站站!离篝火远一点!”她招呼着众人,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雀跃。
大家都好奇地围拢过来,不知道世子妃又要搞什么新花样。
苏晚晴将竹筐放在雪地上,掀开厚布。
里面赫然是各式各样的烟花!
有给孩子们准备的、小巧玲珑的“手持金线”,细细的竹签顶端裹着药粉;
也有几筒看起来就粗壮不少的“升天雷”,用红纸裹着,下面带着引信。
“这是……爆竹?”有人认了出来,但明显比他们见过的要精致许多。
“差不多,但是会开花的那种!”苏晚晴笑着解释,开始分发,“孩子们拿这种小的,点着了拿在手里晃,小心别烧着衣服!男人们来几个力气大的,负责放这几个大的!”
孩子们拿到那闪着金光的细棒,又好奇又害怕。
大人们则好奇地打量着那几筒“升天雷”,跃跃欲试。
萧珩拿起一支火把,走到苏晚晴身边。苏晚晴拿起一根“手持金线”,示意孩子们看:“像我这样,把这一头凑到火上……”
她将引信凑近萧珩手中的火把,“嗤”的一声,引信点燃,随即,那细棒的顶端猛地喷溅出耀眼的金色火花,如同瞬间绽放的细小金色菊花,在夜色中“噼啪”作响,划出亮丽的轨迹!
“哇——!”孩子们发出一片惊叹,眼睛瞪得溜圆。
“快!自己也试试!小心点!”苏晚晴鼓励道。
孩子们这才壮着胆子,学着样子,在大人帮助下点燃了自己手中的烟花。
一时间,营地空地上金蛇乱舞,火星四溅,孩子们兴奋的尖叫和欢笑此起彼伏。
接着,轮到那几筒“升天雷”了。萧猛和周虎自告奋勇,按照苏晚晴说的,将烟花筒稳稳插在雪地里,点燃引信。
引信“滋滋”地燃烧,迅速缩短。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
“咻——啪!”
一声尖锐的呼啸划破寂静的夜空,一道亮光拖着尾巴直冲云霄,在到达最高点时,猛地炸开!
虽然比不上现代烟花的绚烂多彩,但那瞬间迸发出的、巨大的红色光团,如同在漆黑的天鹅绒幕布上骤然绽放的一朵艳丽花朵,足以让所有从未见过此景的人心神震撼!
紧接着,第二发,第三发……不同颜色的光团接连在夜空中绽放,虽然形态简单,但那短暂却夺目的光亮,一次次照亮了下方面带痴迷与惊叹的人们,也仿佛照亮了这片沉寂荒原的未来。
“太……太好看了!”
“老天爷,这是仙法吧?”
“真响啊!把晦气都吓跑了!”
人们仰着头,喃喃自语,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喜悦和希望。
就连独狼和他手下那帮人,也看得怔怔出神,冰冷的眼底似乎也映入了那转瞬即逝的暖光。
苏晚晴也仰着头,看着自己“贡献”出的烟花在这异世界的夜空绽放,心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动。
在这原始而艰难的环境里,这一点点人造的美丽,却仿佛拥有了洗涤心灵的力量。
她偷偷低下头,双手合十,在心里许下了一个最简单也最真挚的愿望:“愿岁岁如今朝,平安,喜乐。”
许完愿,她下意识地侧过头,想看看萧珩在做什么。
却猝不及防地撞入一双深邃的眼眸中。
萧珩并没有看天上的烟花,而是不知何时,正静静地看着她。
跳跃的火光与天上偶尔亮起的烟花光芒,交织映照在他脸上,让他那双总是过于沉静的眼睛里,仿佛也盛满了细碎的星光,带着一种她看不懂的、异常专注和柔和的情绪。
他……难道也在许愿吗?苏晚晴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萧珩见她看过来,并没有移开目光,反而唇角微不可查地弯了一下,仿佛无声地确认了什么。
夜空中的最后一朵“花”黯然消散,余韵却久久停留在每个人心中。
营地重新安静下来,但那份震撼和喜悦,却沉淀为了对新年最美好的期许。
新的一年,就在这带着硝烟味和希望的光芒中,悄然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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