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处理完公务,天色已晚。
苏晚晴看着坐在对面、正对着寒渊州地图凝眉思索的萧珩,忽然心念一动。
“萧珩。”她轻声唤道。
萧珩抬起头,略带询问地看向她。
苏晚晴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伸出手,唇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带你去个地方,吃点好的。”
萧珩眸光微动,没有多问,只是默默握住了她伸来的手。
眼前景物瞬间变换。
熟悉的、温暖如春、灯火通明的奇异空间出现在眼前。
货架林立,商品琳琅满目,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干净清爽的气息。
苏晚晴拉着他,熟门熟路地走到那片休闲餐饮区。她对着平板熟练地点了几下,很快,旁边一张干净的长桌上,凭空出现了几道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菜肴——油亮红润的红烧肉,清蒸鲈鱼,碧绿的炒时蔬,甚至还有一小盆晶莹的白米饭。
香气霸道地钻进鼻腔,勾得人食指大动。
“坐。”苏晚晴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在桌边坐下,又变戏法似的拿出两罐冒着凉气的、画着奇怪图案的“甜水”(可乐),递给他一罐。
萧珩看着满桌的菜肴和手里冰凉的铁罐,再看看坐在对面、眉眼含笑的苏晚晴,一时有些怔忡。
这种感觉很奇异,仿佛与外界的流亡、战乱、所有的艰难困苦都隔绝开了,只剩下这一方安宁温暖的小天地,和眼前这个让他心绪不宁的女子。
两人安静地吃着饭。
红烧肉软烂入味,鲈鱼鲜嫩,蔬菜清爽,米饭香甜。
萧珩吃得很慢,每一口都仔细品味着,这久违的、属于“正常”生活的滋味,让他冷硬的心防也不自觉地柔软了几分。
苏晚晴看着他专注吃饭的样子,看着他偶尔因为可乐的气泡而微微蹙眉又很快舒展的有趣反应,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
饭吃完了,苏晚晴没有急着收拾。
她双手捧着那罐冰凉的可乐,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罐身,微微垂着眼睫,似乎在下着什么决心。
空间里很安静,只有不知从哪里传来的、舒缓的背景音乐在轻轻流淌。
良久,她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望向萧珩,那双清亮的眸子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勇敢。
“萧珩,”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他耳中,“你以前说过……若是他日安稳,再……再娶我一次。这话,现在还作数吗?”
萧珩握着可乐罐的手猛地收紧,金属罐身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他瞳孔微缩,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骤然加速跳动。
他看着她,看着她微红的脸颊,看着她眼中那抹小心翼翼的期待和深藏的忐忑。
山洞里亚父的询问,营地里她病弱时的依赖,平日并肩作战的默契,还有此刻她鼓足勇气的试探……所有画面在他脑海中飞速闪过。
他从未如此清晰地认识到,他不想放手。
什么和离书,什么过往纠葛,在眼前这个人面前,都变得微不足道。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她面前。
苏晚晴因为他突然的靠近而有些紧张,下意识地想往后靠,却被他伸手扶住了椅背,圈在了他和桌子之间的小小空间里。
他俯下身,深邃的目光牢牢锁住她的眼睛,里面翻涌着压抑许久的情感,如同终于冲破冰层的激流。
“作数。”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一直都作数。”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不再犹豫,低头,精准地攫取了她微凉的唇瓣。
这是一个带着可乐甜涩气息的吻,初始有些生涩,带着试探,随即变得热烈而缠绵。
他一只手撑在椅背上,另一只手轻轻捧住了她的脸颊,指腹温热,带着薄茧,摩挲着她细腻的皮肤。
苏晚晴先是僵了一下,随即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颤。
她感受着他强势又带着笨拙的亲吻,感受着他逐渐急促的呼吸和越来越用力的拥抱,心中那块悬了许久的石头,终于“咚”地一声落了地。
她抬起手,轻轻环住了他精壮的腰身,生涩却又坚定地回应着。
空间角落里,星瞳用两只小翅膀死死捂住自己的“眼睛”,嘴里念念有词:“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哎呀呀没眼看没眼看……”
但那微微抖动的翅膀,还是暴露了它八卦又兴奋的内心。
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
萧珩稍稍退开些许,额头却依旧抵着她的,呼吸灼热地拂过她的面颊。
他看着怀中女子绯红的脸颊和泛着水光的唇瓣,眼神深邃得如同暗夜里的寒潭,里面是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和浓得化不开的情愫。
“晚晴……”他低唤她的名字,声音喑哑,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珍重。
苏晚晴将发烫的脸埋进他坚实的胸膛,听着他如擂鼓般的心跳,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轻声应道:“嗯。”
不需要更多的言语。这一个吻,一句“作数”,已然胜过千言万语。
在这方独属于他们的秘密空间里,隔阂尽消,心意相通。
未来的路或许依旧布满荆棘,但至少此刻,他们紧紧相拥,拥有了彼此,也拥有了继续前行的无尽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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