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湖楼雅间内,茶香袅袅,气氛看似融洽。
丝绸商沈家的代表是个精明的中年人,言谈谨慎,对“晴雪”牌表现出浓厚兴趣,但对合作细节锱铢必较。
漕运杨家的管家,姓钱,约莫四十岁年纪,面团团一张脸,穿着绸缎长衫,手指上戴着个不小的玉扳指,说话时总带着三分笑意,眼神却不时滴溜溜地转。
他的目光,从苏晚晴进入雅间开始,就若有若无地在她身上打转。
起初是惊艳,这北地来的商妇,竟有如此清丽脱俗的容貌和沉静气质,与江南女子的婉约娇媚截然不同。
随即,那目光里便掺杂了更复杂的东西——评估,算计,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
钱管家心下飞快盘算:这苏夫人,谈吐不凡,对生意经极熟,显然是那萧东家的左膀右臂,绝非凡品。
若是能想法子将这等姿色与能力兼备的尤物弄回府里,献给那位喜好搜罗各地美人与能人的少主……
这功劳,这赏赐,怕是比他谈成十桩漕运买卖还来得丰厚!
他心里转着龌龊念头,面上却笑得愈发和善,话里话外开始试探:“萧东家真是好福气,娶得夫人这般才貌双全的贤内助,真是羡煞旁人啊!不知夫人是北地哪府人士?家中还有何人啊?”
萧珩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顿,眼神微冷,没有接话。
苏晚晴心中厌恶,面上却依旧带着得体的浅笑,四两拨千斤地将话题引回正事:“钱管家谬赞了。妾身蒲柳之姿,当不得如此夸奖。我们还是谈谈这漕运费用和押运章程吧,听闻近来运河上不太平,损耗几何,还需钱管家明示。”
她语气平和,却自带一股不容轻慢的气场。
钱管家碰了个软钉子,干笑两声,只得顺着她的话头讨论起漕运细节,但那双眼睛,依旧像黏在苏晚晴身上一样。
坐在一旁的宇文玥,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手里把玩着一枚玉佩,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笑意。
他凑近萧珩,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怀瑾,那姓钱的肥猪,眼珠子都快黏在你媳妇儿身上了。要不要小爷我找个机会,把他那对招子挖出来当泡踩?”
萧珩握着茶杯的指节微微泛白,周身的气息瞬间冷了下去,如同即将出鞘的利刃。
他瞥了宇文玥一眼,眼神冰寒,示意他稍安勿躁。
陈维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对,连忙打圆场,频频举杯敬酒,试图将注意力拉回到生意上。
好不容易熬到宴席接近尾声,初步的合作意向总算敲定。
众人起身告辞。
那钱管家借着酒意,故意落在最后,凑到苏晚晴身边,压低了声音,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酒气:“夫人……真是人间绝色。在这江南地界,若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钱某……我们杨家,最是怜香惜玉……”
说着,那只戴着玉扳指的手,竟似无意般要往苏晚晴手臂上搭。
就在他指尖即将触碰到苏晚晴衣袖的刹那——
一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大手,如同铁钳般猛地攥住了他的手腕!
力道之大,让钱管家瞬间痛呼出声,感觉腕骨都要被捏碎了!
他惊恐地抬头,对上了萧珩那双深不见底、翻涌着骇人风暴的眸子。
那眼神里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让他如坠冰窟,酒瞬间醒了大半。
“管好你的手。”萧珩的声音不高,却如同数九寒天的冰凌,一字一句砸在钱管家心上,“否则,我不介意帮你剁了它。”
说完,他猛地甩开钱管家的手,力道之大,让钱管家踉跄着倒退了好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萧珩不再看他,揽住苏晚晴的肩膀,以一种绝对保护占有的姿态,将她护在身侧,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那背影挺拔如山岳,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气息。
宇文玥慢悠悠地踱步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坐在地上、捂着红肿手腕、惊魂未定的钱管家,用脚尖轻轻踢了踢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钱管家,喝多了就回去躺着,别在外面丢人现眼。有些人,不是你能惦记的,小心……有命看,没命享。”
说完,也冷哼一声,跟着离开了。
陈维看着这一幕,心里又是解气又是担忧,连忙上前扶起钱管家,说着场面话打圆场,心里却知道,这梁子,怕是结下了。
回住处的马车上,气氛有些沉闷。
苏晚晴看着萧珩依旧紧绷的侧脸,伸手轻轻覆在他放在膝头、依旧紧握成拳的手上。
“别为那种人生气,不值得。”她轻声说。
萧珩感受到手背上传来的温软触感,紧绷的肌肉微微松弛,反手将她的手握在掌心,力道有些重,仿佛这样才能确认她的存在。
他转过头,看着她,眼神深邃,里面是未散的余怒和一种更深沉的情绪。
“我不会让任何人动你。”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苏晚晴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在意和保护欲,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暖流涌过。
她点了点头,没有抽回手,任由他紧紧握着。
“我知道。”她轻声应道,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安心的弧度。
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规律的声响。车外是江南温软的夜色,车内,两人交握的手,无声地传递着彼此的温度和信任。
经过这一遭,某些心照不宣的情愫,似乎变得更加清晰和坚定。
而那个不知死活的钱管家,也为他的龌龊心思,付出了小小的代价,并且,可能还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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