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炉火味儿还没散干净,就学人家逞英雄?真当自己那块‘寒玉’是金刚钻了?依我看,不用等什么赤阳朱果,就凭你这作死的劲儿,能活过三年都是老天爷打瞌睡!”
少女刻薄冰冷的话语,如同淬了毒的冰针,狠狠扎在刚刚经历生死重逢的两人心头。
黄天越胸口一窒,那新生的寒玉心猛地一跳,一股冰冷的怒意混合着被看穿的窘迫瞬间涌起!体内初成的寒玉真气不受控制地躁动起来,拳锋之上幽蓝寒光再次隐现,周围的空气温度骤降,脚下的冰面无声蔓延开细密的裂纹!
“你——!”他抬头,目光如冰锥般刺向冰岩上那个抱着双臂、一脸讥诮的少女。这女孩年纪不大,嘴巴却毒得吓人,更可怕的是,她竟然一眼就看穿了他刚刚重塑寒玉心,甚至知道赤阳朱果!
然而,他愤怒的目光还未及锁定对方,一股更加冰冷、更加实质的杀气,如同无形的冰风暴,骤然在他身边爆发!
嗡!
空气仿佛被冻结!
上官燕舞动了!
在那少女点破她左臂伤势乃是“玄阴指”所伤、并道出她强行催动冰魄玄罡导致寒气反噬的瞬间,她那双清冷的眸子深处,冰封的平静彻底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实质的、冻结灵魂的杀意!
没有言语,没有警告!
她受伤的左手依旧垂在身侧,但那只并指如剑的右手,已然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森白寒芒!指尖凝聚的冰魄玄罡,比之前对抗雪崩时更加凝练、更加锐利!带着冻结万物、洞穿一切的恐怖气息,如同瞬移般,直刺冰岩上少女的咽喉!
快!狠!绝!
这一击,没有丝毫留手!是真正的必杀之剑!她要封住这张剧毒无比的嘴,更要挖出这少女知道“玄阴指”的根底!
森寒的指劲未至,那恐怖的低温已经让冰岩顶端的积雪瞬间凝固成坚冰!少女额前飘散的几缕碎发,瞬间覆盖上一层白霜!
面对这足以让江湖一流高手饮恨的绝杀一击,冰岩上的少女却只是纯黑的眸子微微眯了一下,脸上那刻薄的讥讽丝毫未减,反而更浓了几分。
她不闪!不避!
就在那森白指芒即将洞穿她咽喉的刹那!
少女抱着药箱的双臂猛地向上一抬!动作快得带起一片模糊的残影!
她并未去格挡那致命的指剑,而是将手中那个半旧的青布药箱,如同盾牌般,猛地挡在了自己身前!
铛——!!!
一声极其怪异、如同金铁交击却又混合着玉碎冰裂的刺耳锐响,猛然在冰河谷中炸开!
上官燕舞那足以洞穿铁石的冰魄指剑,狠狠点在了青布药箱之上!
预想中木屑纷飞、药箱爆碎的景象并未出现!
只见那看似普通的青布药箱表面,在被指剑点中的瞬间,骤然亮起无数道纵横交错、细密如蛛网、闪烁着柔和青光的玄奥符文!符文流转,如同活物般瞬间汇聚于被点中的位置,形成一面凝练无比的青色光盾!
森白的冰魄玄罡与青色的符文光盾猛烈碰撞!
嗤嗤嗤——!
刺耳的冰裂声和能量湮灭声爆响!狂暴的冲击波以碰撞点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冰岩顶端厚厚的积雪被瞬间掀飞、气化!坚硬的冰岩表面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轰然碎裂开蛛网般的巨大裂痕!
上官燕舞身体剧震!一股沛然莫御的反震之力混合着药箱符文散发出的奇异生机,如同潮水般顺着她的指尖倒涌而回!她闷哼一声,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失去所有血色,强行压下的寒气反噬被彻底引动!喉头一甜,一缕鲜红的血丝不受控制地从紧抿的唇角溢出!她点出的右手如同触电般猛地收回,指尖萦绕的森白寒气剧烈波动,几乎溃散!身形更是不由自主地向后踉跄一步,才勉强站稳,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那看似不起眼的药箱,竟是一件防御力惊人的宝物!
而冰岩上的少女,在硬接了这恐怖一指后,身形只是微微一晃,抱着药箱的双臂稳如磐石。她肩头青布药箱上的符文青光缓缓敛去,恢复成普通模样,只有被点中的位置,留下了一个微不可察的白点。
“呵。”少女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纯黑的眸子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扫过上官燕舞嘴角的血迹和微微颤抖的手指,“‘冰魄玄罡’?不过如此。谷主他老人家真是瞎操心,就这点本事,还想闯‘悬壶殿’?省省力气,找个暖和地儿躺着等死更省心。”
“悬壶殿?”黄天越心头剧震!这名字他在昏迷中似乎听杜莺歌提过,与那九转回阳炉一样,是药王谷的禁地核心!上官燕舞竟然是为了去那里?
“你究竟是谁?!”上官燕舞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更甚之前的冰冷剧痛,声音如同冰渣摩擦,死死盯着冰岩上的少女,“为何知道‘玄阴指’?又为何阻我?”
“我是谁?”少女小巧的下巴微微扬起,带着一种近乎傲慢的疏离,“一个采药的罢了。至于‘玄阴指’?”她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目光如同冰冷的解剖刀,落在上官燕舞僵硬的左臂上,“那么明显的寒煞蚀骨、阴毒封经的痕迹,但凡长着眼睛、认得百草经‘毒物篇’的,都看得出来。怎么?戳中痛处了?恼羞成怒想杀人灭口?”
她顿了顿,语气更加刻薄:“至于阻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悬壶殿就在前面断崖下,有本事自己跳下去闯,看谷主养的那条‘守炉蛟’会不会把你连皮带骨嚼碎了吐出来喂药渣。我只是路过,看不得有人蠢死在我眼皮子底下,还带累谷里清净。”
少女说完,不再看脸色铁青的上官燕舞,目光转向一旁气息沉凝、眼神复杂的黄天越,纯黑的眸子在他心口位置那幽蓝的光晕上又停留了一瞬,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还有你,”她的语气依旧不善,却少了几分针对上官燕舞的尖锐,“刚出炉的‘寒玉’,不好好待在玄冰潭里养着,跑出来吹什么冷风?嫌命长?赶紧滚回百草洞,让杜莺歌再给你扎几针固固本,省得寒气散了架。”
她似乎一刻也不想多留,抱着药箱,足尖在破碎的冰岩上一点,那纤细的身体竟如同没有重量的羽毛,轻飘飘地朝着河谷另一侧陡峭的冰壁飘去。她的身法极其诡异,并非轻功纵跃,更像是在冰壁上滑行,几个起落间,便已消失在嶙峋的冰棱和厚厚的积雪之后,只留下一片死寂的河谷和两个心思各异的人。
“悬壶殿……守炉蛟……”黄天越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名字,看向身边气息冰冷、嘴角血迹未干的上官燕舞。她的伤势显然比看上去更重,强行出手牵动了反噬,此刻左臂僵硬,右手指尖的寒气也有些不稳。
“上官姑娘,你的伤……”黄天越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关切。他下意识地想靠近查看,但看到上官燕舞那冰封般拒人千里的眼神,又顿住了脚步。
上官燕舞没有看他,只是抬手,用指尖极其冰冷地抹去嘴角的血迹。她的目光越过破碎的冰河和狼藉的雪崩现场,死死锁定着河谷尽头那片被厚重云雾笼罩的、深不见底的断崖方向。那里,就是悬壶殿的所在?
“无妨。”她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仿佛刚才吐血的不是她自己。她强行站直身体,试图运转冰魄玄罡压制左臂的伤势和心脉的反噬,但指尖的寒气刚一凝聚,便剧烈地波动起来,脸色又是一白。
黄天越眉头紧锁。那少女虽然嘴巴毒,但眼力却毒辣得可怕。上官燕舞这伤,绝非“无妨”。强行压制,只会加重反噬,伤及根本。更何况,前方是连那刻薄少女都讳莫如深的禁地悬壶殿,还有那所谓的“守炉蛟”……
“悬壶殿……你去那里做什么?”黄天越沉声问道,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那地方听起来……”
“与你无关。”上官燕舞冷冷地打断了他,终于将目光转向黄天越。那双清冷的眸子在他脸上和他心口的位置扫过,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疏离和……警惕?眼前的黄天越,气息沉凝内敛,眼神深邃如寒潭,与破庙中那个濒死绝望的少年判若两人。尤其是心口那温润如玉的幽蓝搏动,散发出的纯粹寒意,让她体内的冰魄玄罡都隐隐产生了一丝共鸣,却又带着本质的不同。这脱胎换骨的变化,让她本能地感到陌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威胁?
“你……”她似乎想说什么,但看着黄天越那双不再绝望、反而沉淀着坚韧和力量的眸子,最终还是将疑问压了下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际遇和秘密。她收回目光,语气依旧冰冷:“我的事,不必你管。你既已重塑根基,当珍惜性命,速离此地。”
说完,她不再停留,强提一口真气,压制住翻腾的气血和左臂的剧痛,足尖在冰面上一点,身影如一道素白轻烟,朝着断崖的方向急速掠去。速度依旧很快,但黄天越敏锐地察觉到,她的身法少了几分往日的圆融无碍,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滞涩和虚弱。
看着那道决绝远去的素白背影,黄天越站在原地,冰寒的河谷风吹拂着他额前的碎发。寒玉心沉稳地搏动着,带来冰冷而强大的力量感,但心中却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不管不顾?看着她拖着伤体去闯那龙潭虎穴般的悬壶殿?任由她像那少女说的,去喂那所谓的“守炉蛟”?
念头只是一转,便被否决。
破庙中那挡在身前的决绝背影,风雪路上那冰冷的支撑……这份情,他黄天越不能忘!更何况,那“玄阴指”……与种在他体内的“玄阴锁魂针”,是否同出一源?与那神秘的红莲,又是否有关?
心念已定,再无犹豫。黄天越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寒玉真气流转全身,足下发力,身影化作一道幽蓝的轻烟,无声无息地追着上官燕舞离去的方向,没入了前方弥漫的云雾之中。
……
断崖之下,并非想象中的深谷,而是一片被厚重、终年不散的乳白色云雾彻底笼罩的奇异空间。云雾浓稠得如同实质,视线被压缩到不足一丈。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化不开的草木精气和各种奇异药材混合的芬芳,但这芬芳之下,却隐隐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如同洪荒巨兽沉睡般的威压。
黄天越追着上官燕舞留下的极淡的寒气痕迹,在浓雾中穿行。脚下是湿滑的、覆盖着苔藓的岩石,四周静得可怕,只有自己轻如鸿毛的脚步声和心跳声在耳边回响。寒玉心沉稳地搏动着,释放出丝丝缕缕的寒气,让他在这奇异的云雾中保持着绝对的清醒和方向感。
突然,前方传来极其细微的、如同冰晶碎裂般的锐响,以及一声压抑的闷哼!
是上官燕舞!
黄天越心头一紧,身形瞬间加速,如同鬼魅般穿过一片低垂的、滴着露水的巨大藤蔓。
眼前的景象豁然一变。
浓雾在这里似乎淡了一些。前方是一片相对开阔的、如同巨大碗状凹陷的盆地。盆地中央,矗立着一座无法形容其宏伟的古老殿宇!
那殿宇通体呈现出一种历经无尽岁月的青黑色,非金非石,仿佛是某种巨大的、石化了的古木根须盘绕、生长而成!无数粗壮虬结的“根须”构成了殿宇的梁柱、墙壁和飞檐,上面布满了岁月侵蚀的痕迹和奇异的、如同天然生成的木质纹理。整座殿宇没有门窗,浑然一体,散发着古老、苍茫、神秘而沉重的气息。殿宇顶端,并非寻常的瓦片,而是生长着一株巨大无比、枝叶繁茂、通体流淌着温润青光的奇异古树!古树的根须深深扎入殿宇之中,与其融为一体,散发出磅礴的生命气息和令人心神宁静的柔和青光。
悬壶殿!
仅仅是看到它,黄天越就感到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仿佛面对着一座活着的、拥有生命和意志的太古神山!
而此刻,在悬壶殿那巨大、紧闭的、如同树瘤般虬结的殿门之前,一道素白的身影正半跪在地!
正是上官燕舞!
她背对着黄天越的方向,身体微微颤抖,右手拄着地面,指尖深深陷入覆盖着苔藓的岩石中。左臂无力地垂着,一股肉眼可见的、带着丝丝黑气的灰白色寒气,正从她左肩的位置弥漫开来,所过之处,连她素白的衣衫和地上的苔藓都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她的气息紊乱而虚弱,显然正在极力压制着某种恐怖的反噬!
在她身前不远处的地面上,散落着几片碎裂的、闪烁着幽蓝光泽的冰晶碎片。显然,她试图攻击那紧闭的殿门,却被某种力量反噬,彻底引爆了体内的伤势!
“上官姑娘!”黄天越低呼一声,身影急掠上前。
听到声音,上官燕舞猛地回头!看到黄天越,她那双清冷的眸子里瞬间爆射出凌厉的寒芒和一丝被冒犯的怒意!“谁让你跟来的?!走!”她的声音嘶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然而,她的话音未落——
悬壶殿那巨大、虬结如古树根瘤的殿门之上,一道看似天然生成的、如同扭曲眼睛般的木质纹理,骤然亮起!
嗡!
一道无声无息、却带着毁灭性精神冲击的恐怖意念,如同无形的海啸,瞬间席卷了整个盆地!
黄天越和上官燕舞同时感觉脑袋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眼前一黑,意识瞬间陷入一片混乱的空白!耳边响起无数混乱的、意义不明的嘶吼和低语,仿佛有无数怨灵在脑海中尖叫!体内的真气(寒气)不受控制地疯狂躁动起来!
更可怕的是,随着这道意念冲击,悬壶殿前方那片巨大的、覆盖着苔藓的空地上,无数细密的、如同血管般的青黑色纹路骤然从地面浮现、亮起!纹路交织,瞬间形成一个覆盖了整个盆地入口的巨大、玄奥的符文法阵!
法阵光芒流转,一股强大到令人窒息的禁锢之力凭空而生!如同无形的沼泽,瞬间将盆地中的两人牢牢束缚!黄天越只觉身体骤然沉重了十倍不止,仿佛陷入了凝固的琥珀之中!连体内流转的寒玉真气都变得迟滞粘稠起来!
“吼——!!!”
一声低沉、雄浑、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咆哮,如同闷雷般从悬壶殿那紧闭的殿门深处滚滚传来!伴随着这声咆哮,一股更加恐怖、更加暴戾、充满了无尽凶煞之气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岳,轰然降临!
整个悬壶殿都在微微震颤!殿顶那株巨大的青光古树,枝叶无风自动,发出哗啦啦的声响,温润的青光暴涨,似乎在竭力压制着什么!
是守炉蛟!它被惊动了!
恐怖的凶煞之气混合着悬壶殿本身的古老威压和脚下法阵的禁锢之力,如同三重枷锁,狠狠镇压在黄天越和上官燕舞身上!
噗!噗!
两人几乎同时喷出一口鲜血!
上官燕舞本就重伤,在这三重镇压下,左臂的灰白寒气瞬间失控,疯狂蔓延!她闷哼一声,身体剧烈摇晃,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就要向前栽倒!
“上官姑娘!”黄天越目眦欲裂!在这生死关头,寒玉心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搏动!一股冰冷到极致、却带着玉石俱焚般决绝的力量猛地从心脉深处爆发!
“给我开!”
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强行催动那粘滞迟涩的寒玉真气!幽蓝的寒光瞬间在他体表炸开!咔嚓嚓!他脚下坚硬的岩石瞬间被冻结、龟裂!那束缚身体的法阵禁锢之力,竟被他这强行爆发的、蕴含着新生寒玉本源的力量,硬生生撑开了一丝缝隙!
借着这一瞬间的松动,黄天越的身影如同挣脱了枷锁的怒龙,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猛地扑向上官燕舞倒下的方向!
在千钧一发之际,他张开双臂,将那道素白的身影紧紧抱入怀中!
入手冰冷而柔软,带着淡淡的、如同冰雪般的冷香。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身体瞬间的僵硬和抗拒,但更清晰的,是那左肩处疯狂肆虐、带着毁灭性阴寒的灰白之气!
轰——!
就在黄天越抱住上官燕舞的刹那,悬壶殿那巨大殿门深处,守炉蛟的咆哮更加狂暴!一股更加恐怖的凶煞意念混合着实质般的冲击波,如同决堤的洪流,狠狠轰击在两人身上!
黄天越只觉后背如同被万钧巨锤砸中!寒玉真气剧烈震荡!喉头一甜,又是一大口鲜血喷出,溅落在上官燕舞素白的衣襟上,如同点点凄艳的寒梅!但他抱着上官燕舞的手臂,却如同铁铸般,纹丝不动!
他死死咬着牙,寒玉心疯狂运转,抵御着那无孔不入的凶煞意念和冲击!脚下生根般钉在原地,抱着上官燕舞,如同惊涛骇浪中守护着最后方舟的礁石!
“放开……我!”上官燕舞虚弱却冰冷的声音在怀中响起,带着一丝羞怒和决绝。她试图挣扎,但左臂的伤势彻底爆发,剧痛和阴寒让她浑身无力,体内的冰魄玄罡更是被那恐怖的凶煞意念冲击得一片混乱。
“闭嘴!”黄天越低吼一声,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他不再看她,冰冷的目光死死盯着那扇如同洪荒巨兽之口的殿门,全身的肌肉绷紧,寒玉真气催发到极致,准备迎接那守炉蛟即将破门而出的致命一击!
然而,预料中殿门洞开、巨蛟扑出的景象并未发生。
那狂暴的咆哮和凶煞之气在达到顶点后,并未突破悬壶殿的束缚。殿顶那株巨大的青光古树,枝叶剧烈摇晃,流淌的青光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注入殿宇之中。殿门上那只如同眼睛般的木质纹理,光芒大盛,散发出古老而威严的气息,死死压制着门内的凶物。
守炉蛟的咆哮渐渐变成了不甘的、如同闷雷般的低吼,最终缓缓沉寂下去。那股恐怖的凶煞威压,如同退潮般,缩回了殿门深处。
笼罩盆地的禁锢法阵光芒也随之缓缓黯淡,最终隐没于地面苔藓之下。那股束缚身体的沉重压力骤然消失。
劫后余生!
黄天越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这才感觉到全身如同散了架般剧痛,尤其是硬抗那冲击的后背,火辣辣地疼。寒玉真气消耗巨大,心口传来一阵阵空虚的刺痛。他抱着上官燕舞,身体微微晃了一下。
怀中的身体依旧冰冷僵硬,但那股疯狂的挣扎已经停止。上官燕舞靠在他胸前,急促地喘息着,脸色苍白如纸,左肩处的灰白寒气虽然不再疯狂蔓延,却依旧如同跗骨之蛆,死死盘踞,散发着阴冷的死寂。她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寒蝶的翅膀,在苍白的肌肤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微微颤抖着。刚才那生死一线的凶险和反噬的剧痛,显然让她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
“此地……不宜久留……”她虚弱的声音几不可闻,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疲惫。
黄天越点点头,强忍着自身的虚弱和剧痛,抱着她,转身就朝着来时的浓雾方向退去。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再惊动殿内那恐怖的存在。
就在他们即将退入浓雾的瞬间——
“哼,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一个冰冷、苍老、充满了愠怒和不耐烦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在两人头顶响起!
声音并非来自悬壶殿,而是来自……上方!
黄天越猛地抬头!
只见悬壶殿顶端,那株流淌着温润青光的巨大古树一根横生的虬枝之上,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立着一道身影。
那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灰布长袍,身形瘦高,背脊微驼,如同一个普通的、饱经风霜的老农。他须发皆白,乱糟糟地随风飘拂,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如同两汪深不见底、古井无波的寒潭般的眼睛!那眼神淡漠、沧桑,仿佛看尽了世间万物的生灭轮回,不带丝毫情感。
他就那样静静地立在虬枝之上,仿佛与那巨大的古树融为一体。狂风卷动他破旧的袍袖,猎猎作响,他却如同没有重量的幽灵,纹丝不动。
恐怖的威压!
比之前守炉蛟的凶煞之气更加深沉、更加浩瀚、如同整片天空都压了下来的恐怖威压,无声无息地笼罩了黄天越和他怀中的上官燕舞!
在这股威压之下,黄天越刚刚催谷的寒玉真气瞬间如同被冻结的溪流,彻底凝滞!他闷哼一声,膝盖一软,险些跪倒在地!怀中的上官燕舞更是身体一颤,本就微弱的气息瞬间变得如同风中残烛!
药王谷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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