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腐朽的木窗缝隙外,铅灰色的蚀魂瘴气如同凝固的尸水,浓得化不开。方才那一闪即逝的冰冷窥伺感,如同毒蛇的鳞片擦过脊梁,让驿站内本就凝重的空气瞬间冻结。
梁卉背靠土墙,断裂的右腕传来钻心剧痛,额头冷汗涔涔。她纯黑的眸子死死盯着那扇木窗,锐利如鹰隼,捕捉着瘴气任何一丝不自然的涌动。没有后续动静,死寂得令人窒息。但这片碧落黄泉的绝域,死寂本身便是最大的凶险。
“外面…”上官燕舞靠坐在墙边,声音因虚弱而低微,心口那点金红微阳不安地搏动着。她同样感受到了那瞬间的恶意,清冷初融的眸子里满是警惕。她的指尖残留着分担赤阳之力后的灼痛与麻痹,心神却不敢有丝毫松懈。
“别管外面!”梁卉的声音嘶哑而严厉,强行压下心头的不安,目光扫过驿站内一片狼藉的惨状,“先顾眼前!”
墙角,黄天越在枯草堆上无意识地痉挛着,每一次微弱的抽搐都牵动心口那枚危险搏动的“冰火漩涡”。暗金与幽蓝的光芒在痂壳下明灭流转,如同沉睡在薄冰下的火山。他身下的枯草,一半焦黑冒烟,一半凝结着白霜。
驿站中央,杜莺歌静静躺着,眉心那点微弱的翠绿魂光如同风中残烛,在浓重的死气中顽强地闪烁,每一次闪烁都微弱得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熄灭。她的气息已近乎于无,胸膛的起伏微弱到难以察觉。
而泥地上,欧阳晓晓正拖着残破的身躯,艰难地爬向杜莺歌。左肩那道深可见骨的黑紫色爪痕因剧烈的动作不断崩裂,腥臭的脓血混着黑紫色的寒煞尸毒,在焦黑的衣裙上洇开刺目的污迹。剧毒侵蚀下,她的脸色呈现出一种死气沉沉的青灰,嘴唇乌紫,每一次喘息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嘶哑和剧烈的咳嗽,仿佛下一刻就要被自己的血呛死。
“莺…莺歌姐姐…”她嘶哑地呼唤着,布满血丝的大眼睛死死盯着杜莺歌眉心那点微弱的绿芒,泪水混着血污滚落,“等等…等等我…” 她伸出颤抖的、沾满泥污和血渍的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杜莺歌冰冷的手腕抓去。
“停下!欧阳晓晓!”梁卉厉声喝止,挣扎着想站起阻止,断裂的右腕却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让她眼前一黑,再次跌坐回去。她眼睁睁看着欧阳晓晓布满污血的手指,带着腐骨毒鳄致命的寒煞尸毒,就要触碰到杜莺歌那毫无防备的肌肤!
就在那染毒的手指即将触及杜莺歌手腕的瞬间!
驿站腐朽的木窗外,那浓重的铅灰色瘴气,毫无征兆地剧烈翻涌起来!
嗤!嗤!嗤!
三道幽蓝色的寒光,如同撕裂腐肉的毒蛇獠牙,毫无声息地洞穿了脆弱的窗棂!带着刺骨的阴风与浓烈的血腥锈蚀气息,呈品字形,精准狠辣地射向驿站内三个目标——气息奄奄的欧阳晓晓!心口漩涡搏动的黄天越!以及刚刚苏醒、气息未稳的上官燕舞!
是龙渊的淬毒钩刃!无声的袭杀!
快!快到了极致!
死亡的寒意瞬间冻结了驿站内所有人的血液!
“小心!”梁卉目眦欲裂的嘶吼与上官燕舞的清叱几乎同时响起!
上官燕舞心口金红光芒骤亮!强忍着经脉撕裂的剧痛,身体如同绷紧的弓弦猛地向侧面翻滚!
噗嗤!
一道幽蓝钩刃擦着她的肩胛飞过,带起一溜淡金色的血珠!深深钉入她身后的土墙,钩刃上的剧毒瞬间将墙土腐蚀得滋滋作响,腾起刺鼻的黑烟!
另一道钩刃直射墙角昏迷的黄天越心口!眼看就要将那脆弱的“冰火漩涡”连同他的心脏一起洞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黄天越心口那枚缓慢旋转的暗金幽蓝漩涡,仿佛感受到了致命威胁,搏动猛地一滞!一股源自本能的、冰冷到极致的幽蓝寒气如同沉睡的冰龙被惊醒,不受控制地透体而出,在他身前瞬间凝结成一面薄如蝉翼、却坚硬无比的深蓝色冰盾!
叮——!!!
幽蓝钩刃狠狠撞在冰盾之上,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冰盾表面瞬间炸开蛛网般的裂痕,钩刃上淬炼的剧毒蓝芒疯狂侵蚀着冰面!冰盾剧烈震颤,眼看就要破碎!但终究,挡住了这致命一击!巨大的冲击力震得黄天越身体猛地一颤,口中溢出带着冰晶的暗红血液,心口的漩涡光芒急剧黯淡,却并未崩解!
最后一道钩刃,目标直指正在爬向杜莺歌、毫无防备的欧阳晓晓后心!角度刁钻,封死了她所有闪避的可能!
“晓晓!”梁卉的嘶吼带着绝望!
就在钩刃即将贯入欧阳晓晓后心的刹那!
欧阳晓晓那双因剧痛和剧毒而失焦的大眼睛深处,一点猩红的光芒如同被点燃的火种,轰然爆发!并非之前那种焚灭一切的暴戾狐火,而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深邃、带着洪荒凶兽般纯粹野性意志的血色光芒!
“吼——!”
一声非人的、充满了痛苦、暴怒与守护意志的低沉咆哮,从她喉咙深处迸发!她背上那条原本黯淡虚幻、带着焦糊痕迹的赤红狐尾虚影,在这生死一瞬,如同注入了最后的生命力,瞬间凝实、暴涨!
血色的狐尾虚影带着焚灭一切的灼热气息,如同巨大的鞭影,以超越视觉的速度,狠狠抽向那道袭来的幽蓝钩刃!
轰——!!!
血色狐火与幽蓝毒芒狠狠撞在一起!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能量相互湮灭消融的恐怖嘶鸣!
幽蓝钩刃被血色狐尾抽得偏离了轨迹,擦着欧阳晓晓的肋下飞过,带起一道深可见骨的血槽!腥臭的毒血瞬间喷涌而出!
而欧阳晓晓付出的代价更为惨重!强行催动这濒临枯竭的血脉之力,如同在油尽灯枯的残烛上泼洒滚油!她背上的血色狐尾虚影在抽击后瞬间爆散,化作漫天燃烧的血色光点!她身体如同被抽干了所有骨头,猛地向前扑倒,重重砸在杜莺歌身旁的泥地上!口中鲜血狂喷,那血液竟带着诡异的暗红色,如同燃烧的污血!左肩那道黑紫色的爪痕瞬间扩大,腐烂的皮肉下甚至能看到森森白骨!寒煞尸毒如同被点燃的引线,疯狂地顺着她的血脉向心脏蔓延!她的气息如同狂风中的烛火,瞬间微弱到了极致,瞳孔开始涣散!
“呃…”一声痛苦到极致的闷哼,从她紧咬的牙关挤出。她染满污血和剧毒的手,终究在彻底失去意识前,颤抖着、用尽最后一丝微弱的力气,触碰到了杜莺歌冰冷的手腕。
就在指尖相触的刹那!
异变陡生!
杜莺歌眉心那点微弱的翠绿魂光,仿佛受到了某种强烈刺激,猛地亮了一下!一股微弱却异常纯净的凝魂固魄之力,顺着两人接触的指尖,极其短暂地、如同回光返照般,逆流涌入欧阳晓晓濒临崩溃的身体!
这股力量极其微弱,如同投入火海的杯水,根本无法阻挡寒煞尸毒的疯狂蔓延,也无法修复她枯竭的血脉。
然而!
当这股带着杜莺歌残存魂力与凝魂草精华的纯净气息,涌入欧阳晓晓被剧毒和血脉反噬双重摧残的心脉时,奇迹发生了!
欧阳晓晓体内那原本狂暴肆虐、即将彻底焚毁她最后生机的九尾血脉反噬之力,在这股纯净魂力的触碰下,如同被冰水浇头的疯兽,竟极其短暂地…凝滞、平息了一瞬!
就在这血脉反噬被强行压制的短暂瞬间!
她心脉深处,那源自古老洪荒血脉的、最本源的、蕴含磅礴生机的力量,如同被拂去尘埃的明珠,极其微弱地…苏醒了一丝!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古老蛮荒气息的、如同初生朝阳般的温润血色光芒,从欧阳晓晓心口悄然亮起!这光芒并不灼热,反而带着一种抚慰万物、滋养生命的奇异暖意!
这股新生的、纯粹的血脉生机之力,如同涓涓细流,瞬间涌向她左肩那致命的伤口!所过之处,疯狂蔓延的寒煞尸毒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嗤嗤的声响,被迅速中和、驱散!伤口边缘那腐烂发黑、深可见骨的皮肉,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停止了溃烂,渗出的不再是腥臭的脓血,而是带着温热血色的新鲜血液!虽然伤口依旧狰狞,剧毒侵蚀的损害无法逆转,但那致命的寒煞尸毒蔓延之势,竟被这新生的血脉生机,强行遏制住了!
欧阳晓晓剧烈抽搐的身体猛地一僵,口中喷涌的污血止住。虽然依旧昏迷不醒,气息微弱,但脸上那死气的青灰色褪去了一丝,呼吸虽然艰难,却不再带着那破风箱般的嘶哑死意。
然而,这新生的血脉生机之力,在驱散寒煞尸毒、保住她心脉的同时,却如同一把双刃剑!
那股源自血脉深处的、古老洪荒的生机气息,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引燃了驿站内另外两股蛰伏的力量!
嗡!嗡!
几乎在同一时间!
墙角,黄天越心口那枚被强行压制的暗金幽蓝漩涡,如同被投入了烧红的铁块,搏动骤然变得狂暴、灼热!暗金色的赤阳之力疯狂涌动,试图挣脱寒玉真气的束缚!
而上官燕舞心口那点金红微阳,也仿佛受到了同源生机的强烈共鸣,猛地亮起,散发出灼热的波动!
两股力量因欧阳晓晓血脉生机的牵引,竟同时产生了强烈的躁动!一股无形的能量涟漪在三人之间悄然形成,带着令人心悸的共鸣!
“不好!”梁卉脸色剧变,纯黑的眸子里瞬间被巨大的惊恐填满!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种共鸣的可怕!在三人皆是重伤濒死、体内力量极不稳定的状态下,任何一点外力引发的连锁反应,都可能将他们连同这座驿站一起炸成齑粉!
驿站外,铅灰色的瘴气深处。
钩沉如同融入阴影的鬼魅,无声地贴在一株扭曲的枯树之后。他焦黑模糊的脸上,青铜面具彻底碎裂脱落,仅存的半张脸皮肉翻卷,被高温灼烧得如同融化的蜡像,一只眼睛浑浊充血,另一只则只剩下黑洞洞的眼眶。破碎的墨绿劲装下,焦黑的皮肉粘连着断裂的肋骨。手中的淬毒弯钩只剩下一小截扭曲的废铁。
他如同从地狱爬回的恶鬼,气息微弱而紊乱,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
然而,他那仅存的、浑浊充血的眼睛,此刻却死死透过驿站木窗的破洞,死死盯着驿站内发生的一切!
他看到了欧阳晓晓濒死爆发、引动血脉生机驱散尸毒;看到了杜莺歌眉心魂光一闪、纯净魂力反哺;更看到了驿站内黄天越、上官燕舞、欧阳晓晓三人之间,因血脉生机牵引而瞬间形成的、那极其危险的能量共鸣涟漪!
“玄阴之体…赤阳火种…还有…九尾天狐的…本源生机…”钩沉焦黑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沙哑破碎的声音只有他自己能听见。那只浑浊的眼睛里,之前的贪婪与怨毒,此刻被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冰冷的算计所取代。
“强行共鸣…三源交汇…这是…自寻死路…”他的嘴角极其艰难地扯动了一下,仿佛在笑,却比哭更加狰狞。“但…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的目光如同毒蛇的芯子,在驿站内几人身上扫过,最终死死锁定在心口漩涡狂暴搏动的黄天越身上。
“赤阳离火…的种子…必须…拿到…”钩沉仅存的眼中闪过一丝狠绝的厉色。他知道自己重伤濒死,根本无力闯入驿站抢夺。但…龙渊谷的手段,从来不止是硬抢!
他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抬起那只仅存的、还算完好的左手。手指因剧痛而剧烈颤抖着,在怀中破碎的衣襟里摸索着。片刻,他掏出一枚仅有拇指大小、通体漆黑、表面布满诡异血色符文的骨哨——与欧阳晓晓之前引爆的“九死裂魂哨”极其相似,却又更加阴邪!
钩沉看着手中的黑色骨哨,仅存的眼中闪过一丝肉痛,随即被疯狂取代。他将骨哨凑到焦黑的唇边,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内力,对着骨哨上那最核心的一道血色符文,猛地吹去!
没有声音!
一道无形的、极其微弱却带着浓烈血腥与怨毒气息的诡异波动,如同投入死水的涟漪,悄无声息地穿透驿站的木墙,无视了距离,精准无比地…射向了驿站内心口漩涡狂暴搏动、对外界恶意最为敏感的黄天越!
这并非攻击,而是一种最阴险的…“引信”!如同在即将引爆的火药桶旁,投入一点微弱的火星!
驿站内。
黄天越心口那枚本就因血脉生机牵引而狂暴躁动的暗金幽蓝漩涡,在被钩沉那道阴邪怨毒的波动触碰到的瞬间!
轰——!!!
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一直强行压制的平衡被彻底打破!暗金的赤阳之力与幽蓝的寒玉真气失去了所有束缚,如同两条狂暴的恶龙,在他脆弱不堪的经脉内展开了最惨烈、最不顾一切的绞杀与湮灭!
噗——!!!
黄天越的身体猛地向上弓起,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口中狂喷出大股大股粘稠的、混合着暗金火焰、幽蓝冰晶和污秽血块的液体!心口那点暗金光芒瞬间被汹涌爆发的能量风暴彻底淹没!覆盖胸口的暗金痂壳如同脆弱的琉璃,在恐怖的内部压力下寸寸碎裂、崩飞!深可见骨的裂痕瞬间遍布全身,暗金色的熔融物质与幽蓝色的寒气如同失控的火山岩浆与冰河,疯狂地从裂痕中喷涌而出!
毁灭性的能量风暴以黄天越为中心,如同失控的飓风,瞬间席卷了整个驿站!腐朽的木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土墙簌簌落下大块泥土!梁卉和上官燕舞被这股狂暴的力量狠狠掀飞,重重撞在墙上,口喷鲜血!
而距离最近的欧阳晓晓和杜莺歌,更是被这股毁灭风暴首当其冲!
“呃啊——!” 昏迷中的欧阳晓晓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身体如同破布般被狠狠抛起!刚刚被新生血脉生机压制的寒煞尸毒在这毁灭能量的冲击下瞬间反扑,左肩伤口再次崩裂,黑紫色的毒血如同喷泉般涌出!心口那点温润的血色生机光芒急剧黯淡!
杜莺歌的身体同样被掀飞!眉心那点微弱的翠绿魂光在这狂暴能量的冲击下,如同狂风中的烛火,瞬间熄灭!她空洞的眼睛里,最后一丝微弱的光芒彻底消散,气息如同断线的风筝,朝着无底的深渊急速坠落!
“莺歌!”梁卉发出绝望的悲鸣!
就在这毁灭风暴即将吞噬一切,杜莺歌生机彻底断绝,欧阳晓晓毒发身亡,黄天越也将自我毁灭的刹那!
驿站外,瘴气深处的钩沉,那只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病态的狂喜光芒!成了!引爆了!只要黄天越彻底毁灭,那新生的赤阳火种无主溃散,他就有机会在混乱中攫取一丝本源!
然而!
异变再起!
被毁灭风暴抛飞的上官燕舞,身体重重砸在土墙上,淡金色的血液从嘴角汩汩涌出。心口那点金红微阳在这恐怖的冲击下摇曳欲灭。但就在这濒临彻底寂灭的边缘,她清冷的眸子深处,那点初融寒潭般的意志,非但没有熄灭,反而被这极致的毁灭与绝望彻底点燃!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冰封了万载的不屈与守护意志,如同沉眠的火山轰然爆发!
“凝!”
一声清叱,如同凤唳九霄,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从她口中迸发!并非针对外界,而是…向内!对自己体内那同样被引爆、濒临失控的金红微阳!
心口那点金红光芒骤然向内塌缩!一股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吸力从中爆发!并非吸收外界能量,而是…强行压缩、凝聚自身那被引爆后狂暴的金红阳炎之力!
嗤嗤嗤——!
上官燕舞的身体表面瞬间布满了细密的裂痕,如同即将碎裂的瓷器!淡金色的血液从裂痕中渗出,又在灼热的高温下瞬间蒸发!深入骨髓的剧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但她紧咬的牙关没有松开一丝!
压缩!极致地压缩!
那狂暴的金红阳炎之力,在她心脉核心,被强行压缩成一个仅有米粒大小、却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如同凝固太阳般灼热光芒的金红光点!
就在这金红光点压缩成型的瞬间!
上官燕舞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箭矢,瞬间锁定风暴中心、濒临彻底毁灭的黄天越!也锁定了他心口那狂暴冲突、相互湮灭的能量风暴核心!
没有犹豫!没有权衡!
她并指如剑!指尖凝聚着那枚压缩到极致的金红光点,带着她所有的意志、所有的生命力,如同扑火的飞蛾,决绝无比地…隔空点向黄天越的心口!
“引阳…归墟!”
嗡——!!!
一道凝练到无法形容的金红光线,如同刺破黑暗的曙光,瞬间跨越空间,精准无比地刺入了黄天越心口那狂暴冲突的能量风暴核心!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那金红光线刺入的刹那,黄天越体内那毁天灭地的能量风暴,如同被投入了绝对零度的冰渊,瞬间…凝滞了!
暗金的赤阳,幽蓝的寒玉,所有狂暴冲突、相互湮灭的能量,在那道金红光线的“调和”与“引导”下,如同百川归海,竟被强行牵引、扭转了方向,不再是无序的毁灭,而是…朝着黄天越心口那枚被淹没的暗金光芒所在的核心点…开始了缓慢而艰难的…“归流”!
如同在毁灭的混沌风暴中心,强行开辟出了一条通向“秩序”的狭窄通道!
黄天越那弓起、濒临解体的身体猛地一僵!口中喷涌的污秽洪流戛然而止!心口那被淹没的暗金光芒,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浮木,艰难却顽强地…重新亮了起来!
虽然微弱,却代表着毁灭被强行中止,秩序开始艰难重建!
驿站外。
钩沉那只浑浊的眼睛里,病态的狂喜瞬间凝固,随即被难以置信的惊骇和滔天的怨毒所取代!“不!不可能!玄阴之体…竟能引阳归墟?!强行调和冰火?!这…这…”
他焦黑的脸因极致的愤怒和失落而扭曲变形!功亏一篑!煮熟的鸭子飞了!
然而,就在他惊怒交加,几乎要不顾一切冲入驿站的刹那!
他仅存完好的左手手腕上,一枚不起眼的、雕刻着龙形暗纹的黑色铁环,毫无征兆地变得滚烫无比!
嗡——!
一道极其微弱、却带着无法抗拒威严意志的冰冷意念,如同钢针般狠狠刺入他的脑海!
钩沉的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无形的寒冰冻住!他仅存的眼中瞬间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服从!
他艰难地低下头,看向那枚变得滚烫的黑色铁环。铁环中央,一道极其细微的血色符文正在无声地亮起、闪烁,传递着跨越空间的冰冷指令。
钩沉焦黑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仿佛在确认着什么。几息之后,他极其艰难地、带着无尽的不甘和怨毒,最后看了一眼那在毁灭风暴中艰难维持着“归流”、开始重建秩序的驿站。
他猛地转身,身影如同受伤的豺狼,踉跄着、却无比迅速地…遁入身后浓得化不开的铅灰色蚀魂瘴气之中,消失不见。
只在原地,留下那枚滚烫的黑色铁环上,一道细若发丝的血色符文,如同烙印般,无声地传递出四个冰冷刺骨的字——
“血焰焚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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