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变到后来,着作郎统领着作局,正式定为五品官职。
在朝堂之上,这被视为少年得志的重要职位,照例由贵族子弟中的俊杰担任,以体现朝廷重视人才的理念。
表面看来,沈如琢完全符合这些条件。
他出身官宦世家,门第显赫。
本人仪表堂堂,举止优雅,不仅谈吐不凡,更精通音律,尤其擅长吹奏竹笛。
这些特质都与着作郎的身份颇为相称。
但实际情况却截然不同。
因为他的着作郎并非着作局的正五品官职。
两者有着云泥之别。
他这个其实是神京教坊司下设的着作郎。
仅为正八品。
日常职责不过是谱曲填词,说穿了就是个文艺创作人员。
所以他常年待在教坊司里。
听起来他的辩解似乎有理有据。
贾铭却嗤之以鼻:休要装糊涂,你专坑乐坊歌女的行径我早已知晓。再如何掩饰也是徒劳。
此言一出。
沈如琢顿时慌了神。
若是寻常人倒也罢。
对方没什么影响力。
但这贾铭他认得。
新晋勋爵,身兼双正三品要职!
连他父亲都要逊色三分。
沈如琢的父亲是议礼局检讨沈铭。
议礼局直属于皇室,由执政大臣兼领,以两制大臣充任详议官,专司礼制制定。
而检讨官的主要职能是辅佐主官,属于基层文官编制。
说白了就是个处理文书的小吏。
检讨官职阶不高,仅为从七品。
这个职位权势有限,寻常武官都不屑一顾。
更何况是贾铭这般人物?
沈如琢刚得知贾铭又晋封伯爵,心中一惊。
听见动静后,他佯装偶遇上前搭话。
谁知竟被当众揭穿!
他既羞且怒,悔不当初——
早知不该凑这热闹!
若贾铭将他的丑事宣扬出去……
乐坊不再传唱他的词曲,文坛中也再难立足。
这般后果,岂不断他生计?
他顿时慌了神。
威胁?
可笑。
贾铭若动怒,顷刻便能将他投入大牢,与那些国公府、侯府的囚徒作伴!
想到此处,他冷汗涔涔。
既不能强取,唯有曲意逢迎。
他瞬间堆起谄笑:爵爷恕罪,下官只为公务采风。教坊司行首张好好与魏氏才艺双绝,不如请她们来献技?
(
见他这副嘴脸,367惜春愈发嫌恶。
皇城司众人亦面露鄙夷。
沈如琢却顾不得体面——
若能攀附圣眷正隆的无双伯……
……
贾铭厉声喝斥:滚!休误本爵正事!
是是是!
沈如琢躬身赔笑,眼底却闪过怨毒。
**
贾铭让他离开。
他虽有些失落,却也松了口气。
以为贾铭就此放过他。
当即匆匆转身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贾铭嘴角勾起冷笑。
放过?
做梦。
明日就要把他的劣迹公之于众。
让他仕途尽毁。
反正已经有一个欧阳旭被逐,再多一个也无妨。
这种人,不值一提。
在宋引章眼里他或许重要。
可在贾铭看来,不过是蝼蚁。
捏死他和踩死一只蚂蚁没区别。
不是爱鬼混吗?
随便指派手下盯着,很快就能抓住把柄,彻底断送他。
不过现在,贾铭懒得管他。
肚子饿了。
先办正事要紧。
“贾惜春,人我带走了。”
“有问题吗?”
他直接对教坊司的一名管事说道。
教坊司虽由高阶宦官掌管,但中下层事务仍由内部人员负责,甚至有些民间文人因精通音律,也被聘入教坊任职。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
管事哪敢拒绝?
伯爵要人,谁敢阻拦?
更何况还是奉旨领人!
他立刻答应:“无双伯,您尽管带她走!”
“文书马上备好,从今往后,她就是您的人了。”
听到这话,惜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娇嫩的脸蛋上浮现一丝笑意。
贾铭看着她,笑道:“如今你是官奴身份,因宁国府案子刚落定,暂时不便改动。等风声过去,再替你脱籍。”
“嗯!”
她轻轻点头。
下了马,贾铭的大手握住她的小手,牵着她前行。
原本对此地的不安与恐惧,此刻全被驱散。
掌心传来的温暖,让她格外安心。
明媚的心绪驱散了所有阴郁。
如同寒夜中突然照进炽热的朝阳,将冰冷黑暗的世界映得温暖透亮。
在那方小天地间,原本茕茕孑立泛舟湖上的小小人儿身旁,蓦然多了一道英挺轩昂的身影。
他携她御风而起,翱翔云间。
生平头一回,她尝到了幸福的滋味。
原来世间竟有如此美好!
唇边不觉漾起蜜糖般的笑意。
待安抚好娇怯的惜春后,贾铭并未忘却他人。
向那官吏询道:荣国府女眷现今安置何处?
……
此刻西院偏厅内,乌压压挤着百余名女眷。
宁国府、理国府乃至景田侯府的眷属们,尽是今晨获罪收押的囚妇。
于她们而言,此生已注定沦为:
或入教坊充作官妓,或没入奴籍任人驱使。
满室尽是哽咽抽泣,哀哀欲绝。
有人已然哭哑了喉咙,木然呆坐,静候命运裁决。
尤氏携丫鬟银蝶、炒豆亦在其列。
她面上的泪痕犹新,自踏入此处便再难自持,崩溃痛哭。
忽向看守苦苦哀求:我认得贾子爵,他定会来救我的……
狱卒嗤之以鼻:痴人说梦!每个进来的都说有靠山,可真有几人能全须全尾出去?
目光淫邪地打量着这美妇人:趁早死心,待圣旨颁下,管你入乐籍还是色籍——哥几个总要先尝尝你这 ** 的滋味。
此言令尤氏魂飞魄散,几欲寻死。
时辰点滴流逝……
贾铭始终没有半分要解救她的动作。
她心中残存的微光逐渐湮灭在绝望深渊!
银蝶儿与炒豆儿惊愕地望着尤氏。
实在想不通她何时与贾铭有了牵连。
莫非?
今日离府那半个时辰?
怎么可能!
分明才初次相见啊!
两个丫鬟震惊得无以复加!
想到贾铭威风凛凛的模样,银蝶儿忽萌生一丝希冀:奶奶莫要绝望,那位爵爷定会来相救。
虽然心底实则不存奢望。
那些文官向来忌讳涉足教坊司赎人。
唯恐污了清誉。
来此 ** 尚可。
要带人离籍?
难于登天。
此刻。
贾珍宠妾佩风嗤笑:痴心妄想,男子皆是薄情郎,趁早死了这条心。
没错,往后就与我们作伴罢。
偕鸯与文花相继附和。
她们作为贾珍美妾。
素日对这位正室夫人毫无敬重。
如今既已沦落风尘,岂能容忍尤氏独得解脱?
便都咬牙切齿地讥讽嘲弄。
确是枉然,到底男子皆是薄幸郎,只将女子视作玩物,哪会顾我们死活。
尤氏梨花带雨的娇颜绽出凄楚笑意。
许是看透贾家龌龊面目。
对贾铭已不存半分期待。
哦?这般说来,我该当即返程?
蓦地!
一道清越威严的男声骤然响起!
尤氏几乎以为是幻听。
......
直至大门轰然洞开!
方才还凶神恶煞的官吏们,此刻皆谄笑着簇拥那道熟悉又陌生的挺拔身影!
尤氏泪痕狼藉的娇容陡然凝滞!
明澈美眸不可置信地圆睁,仿佛见着幻象!
转瞬珠泪如决堤般倾泻而出!
泪水如决堤般涌出!
该死!
这家伙居然没丢下我!
他到底还是出现了!
尤氏此刻心绪翻腾,难以名状。
仿佛从地狱瞬间升至天堂!
“愣着做什么?”
贾铭扫了她一眼,见衣着齐整,便淡然一笑。
“嗯!嗯!”
尤氏用力点头,眉眼舒展,酒窝漾开,笑得欢欣。
她推开那群嫉妒得面目扭曲的女人,无视周遭异样的眼光,快步冲到他面前,一把搂住那强健的腰身。
泪湿的脸紧贴着他,呜咽道:“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好怕……”
贾铭轻拍她后背,温声道:“别怕,有我在。”
“你是来带我走的吗?”她仰起脸,忐忑中带着期待。
他的高大与气息,给了她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嗯。”贾铭颔首。
【救尤氏!赠皇后!我向来只对男人戟下无情】
“我的长戟,只对男人无情。”他笑着补充。
尤氏舒了口气,又被他逗得破涕为笑,眼波流转,红唇弯起,满是柔情。
“遇见你,是我此生至幸。”
此刻的她,身心皆已彻底归属于他。
而贾铭脑海中响起提示——
【尤氏忠诚满值,奖励:卞皇后】
他完全没料到会有这样的惊喜。
百分之百的忠诚?
这可真是前所未有!
连白浪他们都做不到这种程度。
要知道,绝对忠诚就相当于自己亲手培养出来的人!
愿意毫不犹豫为他赴死的那种!
永远都不会背叛!
实在太难得了!
说到卞皇后?
贾铭简直乐疯了。
这可是魏武帝曹操的第二任正妻,开阳敬侯卞远的千金。
出身歌舞世家,能歌善舞。嫁给东郡太守曹操后,诞下魏文帝曹丕、任城威王曹彰、陈思王曹植和萧怀王曹熊。
这次真是赚大了!
老曹,对不住了,这次抢了你的第二位正室夫人。
贾铭暗自窃喜。
......
** 奶,救救我!
** 奶,也救救我吧!求您了!
银蝶儿和炒豆儿两个丫头又急又怕,连声哀求。
尤氏这才回过神,忙用手帕擦干泪痕,不好意思地向贾铭恳求:能救救她们吗?都是我的贴身丫鬟,向来待我很好,和其他丫头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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