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久违的家中,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离开不过十几天,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房子里一切如旧,干净整洁,显然是定期有人打扫。
吴所畏踢掉鞋子,赤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第一个动作就是扑向客厅那张巨大的、柔软的沙发,在上面打了个滚,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啊——还是家里舒服!”
池骋跟在他身后,把两人的行李箱推到玄关角落,看着吴所畏像只回到领地的大型犬,在沙发上蹭来蹭去,眼神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放松。他走到窗边,拉开一点窗帘,让夜风吹散一点室内的沉闷空气。
“洗澡,睡觉。”池骋言简意赅地发布指令。长途飞行的疲惫,在回到家、精神松懈下来后,开始汹涌地反扑。
“知道啦……”吴所畏懒洋洋地应着,却没什么动作。他翻了个身,仰面躺着,看着天花板上熟悉的吊灯,忽然问:“池骋,我们把那对小雪人放哪儿?”
池骋走过来,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拿出那个被仔细包裹的纸包。他拆开包装,那对戴着红帽子、紧紧靠在一起的雪人便露了出来。
吴所畏一骨碌爬起来,盘腿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雪人。
池骋拿着雪人,走到客厅靠墙的那个多层置物架前。这个架子上摆放着一些他们淘来的小摆件、几本常看的书,以及……那个对他们意义非凡的、由两人名字缩写变形而成的“家”的Logo的3d打印模型。
模型是金属材质的,线条冷硬利落,代表着他们事业的起点和共同的基石。池骋将两个憨态可掬的雪人,小心地放在了那个金属Logo的旁边。冰冷的金属与温暖的陶瓷,硬朗的线条与圆润的造型,现代的设计与传统的意象,并置在一起,竟然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和谐。
仿佛在诉说着,他们共同构建的这个“家”,既有为了未来披荆斩棘的坚硬铠甲,也有彼此给予的、最柔软的内心归宿。
“好看!”吴所畏看着那个画面,由衷地赞叹。他跳下沙发,趿拉着拖鞋跑过去,站在池骋身边,一起端详着那个小小的角落。Logo模型代表着他们的过去和奋斗,而这对来自北欧雪夜的雪人,则承载着他们对未来安宁生活的约定。
“等我们老了,就把这个架子带走,放我们小镇房子的壁炉上。”吴所畏指着那一片区域,规划着。
池骋“嗯”了一声,手臂揽住他的肩膀。
洗完热水澡,洗去一身风尘和疲惫,两人终于躺在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大床上。床垫的软硬度,枕头的熟悉高度,被子上阳光晒过的味道(显然是钟点工提前晾晒过),一切都恰到好处,带来极致的安全感和舒适感。
吴所畏几乎是脑袋一沾枕头,困意就如潮水般袭来。他习惯性地往池骋那边蹭了蹭,寻找热源。池骋也侧过身,手臂搭在他腰上,这是一个他们睡了无数次、最习惯也最安心的姿势。
“池骋……”吴所畏的声音已经含混不清,处于半梦半醒的边缘,“明天……我们去吃煎饼果子……加蛋……不要葱……”
“嗯。”池骋闭着眼,应道。
“还有……我的设计图……有新想法了……”声音越来越小。
“睡醒再说。”
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只有两人交织的、平稳的呼吸声。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悄悄溜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小片银辉,也隐约照亮了置物架上,那紧靠在一起的金属Logo和陶瓷雪人。
旅途的终点,是家的怀抱。而疲惫沉睡的躯壳里,关于爱、关于生活、关于未来的新的序章,正在悄然酝酿。
这一夜,格外的沉,也格外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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