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的灯笼还在檐角晃悠,红绸子被风吹得簌簌响。吴邪蹲在菜畦边,看着张起灵给刚冒芽的青菜浇水,晨光顺着他垂着的发丝滑下来,在泥土上投下细碎的影子。
“小哥,你这浇水跟绣花似的,”吴邪捏了把湿润的泥土,笑他,“菜苗哪用这么金贵。”
张起灵没回头,手里的瓢沿着畦边慢慢倾洒,水珠落在绿芽上,滚成透亮的圆。“去年雨水少,”他声音低低的,“多浇点,扎根稳。”
胖子从屋里探出头,手里举着个搪瓷碗,油星子顺着碗沿往下滴:“天真!快来吃汤圆,芝麻馅的,再不吃被我造完了!”
吴邪拍掉手上的土,刚要起身,就见王婶挎着竹篮从篱笆外走进来,篮子里装着刚蒸的米糕,热气裹着桂花甜香扑过来。“小吴,小张,”王婶把篮子往石桌上一放,“刚蒸好的,尝尝鲜。昨儿你叔去山上采的野桂花,比买的香。”
“婶子太客气了,”吴邪接过米糕,咬了一口,软糯的米香混着桂花香在舌尖散开,“比镇上卖的好吃多了!”
王婶笑眼弯成缝,指着菜畦:“看你们这菜种得好,我家那口子今早还说,要跟小张学学。对了,后村老李头的孙子满月,明儿请吃酒,你们俩可得来啊。”
“一定去!”胖子叼着汤圆跑出来,嘴里含糊不清,“正好尝尝李家媳妇的拿手红烧肉。”
送走王婶,吴邪把米糕往张起灵手里塞了块,自己又拿起一个,边吃边往院外瞅:“说起来,小花那家伙年初二就走了,说是铺子开工,倒也不怕累。”
“他那人闲不住,”胖子抹了把嘴,凑过来打量菜畦,“哎我说天真,咱这菜够吃了,要不种点西瓜?夏天啃着冰镇西瓜,那才叫舒坦。”
张起灵忽然往菜畦角落指了指,那里藏着几株刚冒头的小苗,叶片圆滚滚的。“早就种了。”
胖子眼睛一亮:“可以啊小哥!藏得够深!”
午后日头暖起来,吴邪搬了张竹椅在廊下晒太阳,翻着本旧书。张起灵坐在旁边磨砍柴刀,砂轮转动的“沙沙”声里,混着远处传来的鞭炮余响——有孩子在村口玩剩下的小炮仗,偶尔“啪”一声,惊飞了树梢的麻雀。
“小哥,你看这页,”吴邪把书递过去,“说以前这山里有野鹿,现在咋见不着了?”
张起灵磨刀的手顿了顿,目光望向远处的山林,那里的雾还没散尽,像块浸了水的蓝布。“以前见过,”他说,“在山脊那边,有片竹林。”
“真的?”吴邪来了兴致,“哪天咱们去看看?说不定能撞见。”
“嗯。”张起灵应着,把磨亮的刀放在一旁,拿起另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继续磨。阳光落在他手腕上,那串沉香木手串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和旁边串廉价塑料珠的旧手串一起,在袖口忽隐忽现。
傍晚的时候,胖子扛着鱼竿从河边回来,桶里晃着两条巴掌大的鲫鱼,得意洋洋地喊:“今晚喝鱼汤!我刚在河边碰见老李头,说他孙子抓周要摆长命锁,问咱借个锤子敲铁丝,我说咱小哥手上那力气,敲个锁还不是小菜一碟?”
张起灵正在收晾着的衣裳,闻言点了点头,把叠好的衬衫放进竹箱。吴邪凑到桶边看鱼,鲫鱼尾巴一甩,溅了他一脸水。
“嘿,还挺凶!”吴邪抹了把脸,笑骂,“今晚就把你炖了!”
暮色漫进院子时,鱼汤的香气飘满了整个雨村。胖子往灶里添着柴,吴邪坐在灶门前帮他递火柴,火光在两人脸上跳。张起灵坐在石桌旁,慢条斯理地摘着野葱,翠绿的碎末落在白瓷盘里,像撒了把星星。
“说真的,”胖子忽然感慨,“这日子过得,比在斗里舒坦多了。”
吴邪往灶里塞了根干柴,火苗“轰”地窜起来,映得他眼睛发亮:“那是,现在咱可是正经的庄稼人。”
张起灵把野葱推到灶边,低声接了句:“嗯,挺好。”
窗外,月亮慢慢爬上来,灯笼的红光和月光混在一起,落在菜畦的绿芽上,落在晾衣绳的衬衫上,落在石桌那盘冒着热气的米糕上。年后的日子就像这锅鱼汤,不烈,却暖乎乎的,慢慢熬着,把每一份细碎的安稳,都炖得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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