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院子里就热闹起来。吴邪拿着小锄头蹲在院角,看着满地疯长的杂草直皱眉:“这草长得比胖子的肚子还快,上周才除过吧?”
胖子拎着大镰刀走过来,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搓了搓:“雨后疯长,正常。再说了,这草嫩,正好给隔壁老王家的兔子当饲料。”他说着挥起镰刀,“唰唰”几下就割倒一片。
张起灵没说话,默默拿起吴邪旁边的小铲子,蹲下身一点点挖着草根——他总觉得斩草要除根,不然过两天又得冒出来。
吴邪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笑:“不用这么仔细,又不是种庄稼。”
张起灵头也没抬:“嗯。”手上的动作却没停,连最细小的草根都没放过。
正忙着,院门外传来脚步声,老王头拎着个竹篮走进来,嗓门洪亮:“小吴,小胖子,看我给你们带啥了?”
“王大爷来啦!”吴邪直起身迎上去,“您这篮子里装的是?”
“刚摘的黄瓜和西红柿,自家种的,新鲜着呢。”老王头把篮子递过来,眼睛往院子里扫了圈,“哟,除草呢?要不要我叫我家老婆子来搭把手?”
“不用不用,”胖子摆手,“这点活我们仨够了,您坐,我给您倒杯水。”
老王头摆摆手:“不了,就是来问问,下周摘梨子还记得不?我让我家小子提前把梯子准备好了。”
“记得记得,”吴邪笑着应,“您放心,肯定准时到。”
老王头这才注意到蹲在地上的张起灵,愣了愣:“这位是……?”
“他叫张起灵,我朋友。”吴邪赶紧介绍,“平时话少,但人特好。”
张起灵抬了下头,对着老王头点了点,又低下头挖草。老王头“哦”了一声,凑到吴邪身边小声说:“就是你说的那个……帮你找回铺子的小伙子?”
吴邪脸上一热,点头:“嗯,就是他。”
去年吴邪在镇上开的小茶馆被地痞骚扰,是张起灵不动声色地解决了,这事老王头当时还特意跑来夸过“那小伙子看着沉默,办事真利落”。
老王头咂咂嘴:“一看就是实在人。”他又看了眼胖子,“小胖子也实在,上次帮我修屋顶,愣是不收工钱。”
胖子在旁边嘿嘿笑:“邻里邻居的,客气啥。”
正说着,张起灵突然停下手里的活,盯着墙角一堆杂草出神。吴邪凑过去看,发现草根下埋着块旧牌子,上面刻着“吴记茶馆”四个字——是他去年那间茶馆的招牌,当时被地痞砸坏了,他随手扔在这儿,没想到被杂草埋了这么久。
“这不是……”吴邪愣了愣,伸手把牌子扒出来,上面的裂痕还清晰可见。
张起灵指尖碰了碰裂痕,声音低沉:“修得好。”
吴邪心里一动:“你还会修这个?”
“嗯。”张起灵点头,“找些木胶,再钉几块木条就行。”
胖子凑过来看热闹:“修这破牌子干啥?反正你也不打算再开茶馆了。”
“留着呗,”吴邪摩挲着牌子上的字,“也算个念想。”
老王头在旁边叹气:“那时候你那茶馆多热闹,每天都坐满了人。”
吴邪笑了笑没说话。其实他后来不想开,不光是因为被砸的事,主要是张起灵总担心他太累,胖子也说“咱不差那点钱,犯不着起早贪黑”,一来二去,就真歇业了。
“对了王大爷,”吴邪突然想起,“您家兔子不是快下崽了吗?这些嫩草够不够?”
老王头眼睛一亮:“够够够!我正愁没新鲜的呢!”
胖子立刻接话:“那我多割点,等会儿给您送过去。”
张起灵已经默默把割好的草归拢到一起,还用绳子捆了个整齐的捆。吴邪看着他的侧脸,突然觉得——所谓养老,不就是这样吗?有人陪你除草,有人帮你记着旧事,连邻居送来的黄瓜西红柿,都带着阳光的味道。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小锄头,又看了看蹲在地上认真修招牌的张起灵,突然喊:“胖子,中午炒西红柿鸡蛋!用王大爷送的新鲜西红柿!”
“得嘞!再加点黄瓜丝儿!”胖子的大嗓门在院子里回荡。
阳光穿过树叶洒在草堆上,亮得晃眼。吴邪觉得,这比任何热闹的茶馆都让人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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