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的油灯昏黄,把人影拉得老长。陈皮的酒碗碎在地上,瓷片混着酒液溅到墙角,倒像是幅写意的画。这时门又被推开,风雪卷着个人进来,戴着顶旧毡帽,帽檐压得很低,露出的半张脸缠着纱布,只有双眼睛亮得惊人。
“瞎子?”胖子眼尖,先喊了出来,“你咋来了?不是说在吉林盯盘口吗?”
来人摘了帽子,果然是黑瞎子。他扯掉纱布,眼上还蒙着层白绫,却精准地走到桌边,摸索着拉开椅子坐下,笑盈盈道:“听说陈老爷子在这儿,特来讨杯酒喝。怎么,不欢迎?”
陈皮没说话,吴邪起身给黑瞎子倒了杯酒:“瞎爷,您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
“猜的。”黑瞎子端起酒杯,指尖在杯沿划了圈,“长白山就这几家能喘气的酒馆,你们这群人扎堆,除了王老头这儿,还能去哪?”他话音刚落,门外又传来脚步声,这次是个沉默的身影,背着把长刀,正是张起灵。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胖子嘴里的牛肉差点掉出来,喃喃道:“南瞎北哑都齐了……今儿这阵仗,是要开武林大会啊?”
黑瞎子笑了:“什么武林大会,就是凑个热闹。我跟哑巴,正好缺个由头聚聚。”他转向张起灵,“对吧,哑巴?”
张起灵没应声,只是走到吴邪身边站定,目光落在桌上的日记上,指尖轻轻点了点“回音谷”三个字。
吴邪心里一动——张起灵对这里的地形,似乎格外熟悉。
“既然人齐了,热闹热闹呗!”胖子提议,“咱玩猜拳?输了的喝酒,赢了的说了算!”
黑瞎子立刻响应:“这个好。我跟哑巴来一局?”他说着就抬起手,作势要出拳。
张起灵没动,黑瞎子也不尴尬,转而看向陈皮:“陈老爷子,要不咱先来?”
陈皮端起自己的酒碗——刚才摔碎的是吴邪的碗,他自己那碗还好好的。“奉陪。”
两人刚要开始,王老头拎着壶新酒进来:“猜拳得有彩头才有意思。输的……就罚抄老周的日记?”
“成!”黑瞎子拍手,“我输了,抄十遍。赢了,让哑巴给我唱首歌。”
张起灵:“……”
吴邪赶紧打圆场:“瞎爷,哑巴张唱歌,怕是比登天还难。换个彩头吧?”
黑瞎子想了想:“那输了的,去回音谷给老周扫扫墓?”
陈皮一口酒差点喷出来:“你可真敢说。那地方现在雪没膝盖,扫什么墓?”
“那就简单点。”黑瞎子摸索着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这里面是‘听话粉’,输的人得吃一粒。”
“别胡闹!”陈皮沉下脸,“瞎折腾什么。”
黑瞎子笑着收起瓷瓶:“逗你们玩呢。其实我就是想看看,南瞎北哑对上,谁更厉害。”他转向张起灵,“哑巴,来不来?就猜三把,输了的……帮对方做件事。”
张起灵看了眼吴邪,缓缓点头。
第一局,黑瞎子出拳极快,喊得也亮:“五魁首啊!”他出的是五,张起灵出的是三,加起来是八,黑瞎子输了。
“嘿,手气不行。”黑瞎子也不恼,“说吧,要我做什么?”
张起灵的声音很轻:“去看看老周的日记。”
黑瞎子挑眉:“就这?行。”他摸索着拿起日记,指尖划过纸页,虽然看不见,却看得格外认真,嘴里还念叨:“雪豹崽子……老周这心,比雪还软。”
第二局开始前,胖子突然喊:“等会儿!我跟天真也来凑一局!”他拉着吴邪,“输了的,明天去给王老头劈柴!”
吴邪哭笑不得,但还是配合地举起了手。两人猜了三局,吴邪赢了两局,胖子哀嚎着领罚,逗得众人直笑。
这边正热闹,黑瞎子和张起灵的第二局也开始了。黑瞎子喊:“八匹马啊!”出了个四,张起灵出了个二,加起来六,黑瞎子又输了。
“得,两连败。”黑瞎子放下手,“说吧,又要我做什么?”
张起灵看向窗外:“雪停了,去看看谷口的冰棱。”
黑瞎子啧了声:“合着你是想让我帮你探路?行,没问题。”他站起身,摸索着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回头,“第三局不算了?”
张起灵:“不必了。”
黑瞎子笑了:“还是哑巴疼人。”说罢消失在风雪里。
屋里的气氛松快下来。陈皮喝了口酒,对张起灵道:“你好像对回音谷很熟。”
张起灵点头:“去过。”
“里面真有青铜门钥匙?”吴邪追问。
张起灵沉默片刻,道:“钥匙是执念。”
众人都愣了。胖子挠头:“执念?那老周找的,不是地图,是心安?”
“嗯。”张起灵拿起日记,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写着:“雪化了,就该放下了。”
吴邪突然明白,为什么陈皮会留着半块玉米饼,为什么黑瞎子特意赶来,为什么张起灵一直沉默却句句在点上——他们聚在这里,不是为了青铜门,不是为了所谓的宝藏,是为了那些没来得及放下的人和事。
这时,王老头端来盘冻梨,笑道:“别猜拳了,吃点水果。这梨冻得透,甜。”
吴邪拿起一个,咬了口,冰凉甜润,像极了长白山的雪。他看向张起灵,对方正望着窗外,雪光落在他侧脸,安静得像幅画。
或许养老生活,就是这样。不用轰轰烈烈,有故人在侧,有往事可忆,偶尔猜拳喝酒,便已是最好的时光。
黑瞎子回来时,手里多了根冰棱,晶莹剔透。“回音谷的冰棱结得正好,哑巴,你的事,包在我身上。”
张起灵微微点头。吴邪知道,他们要去回音谷了。但这一次,不再是为了探寻秘密,而是为了放下。
就像老周日记里写的:雪化了,就该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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