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过后,天渐渐冷了。镇子上的人开始忙着酿冬酒,家家户户的院子里都飘着糯米和酒曲的甜香。吴邪蹲在自家院子里,正帮王婶淘洗糯米,冰凉的井水浸得指尖发红,他却乐在其中。
“小邪,手都冻红了,歇会儿吧。”王婶递来副毛线手套,“你张叔刚织好的,厚实。”
吴邪接过戴上,手套是深灰色的,针脚不算细密,却暖得扎实。他笑了笑:“没事,我年轻,火力壮。”
不远处,张起灵正劈着柴。斧头起落间,木柴应声裂开,动作干净利落。他穿着件深蓝色的厚外套,领口立着,挡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清晰的下颌。吴邪看过去时,正好对上他抬眼的目光,像有电流轻轻窜过。
“起灵,够了,这些柴够烧到开春了。”吴邪喊他。
张起灵停下动作,把斧头靠在柴堆旁,走过来时,手里拎着个旧木箱。“整理仓库时找到的。”他打开箱子,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些旧物。
吴邪凑过去看,眼睛一下子亮了。
是他们年轻时的东西。有泛黄的照片——三人在七星鲁王宫前的合影,胖子搂着他的脖子,张起灵站在旁边,表情依旧淡淡的,却看得出发梢沾着点灰尘;有本磨破了角的笔记本,是吴邪的,里面记着些幼稚的诗,还有对张起灵的碎碎念;最底下,压着个褪色的平安符,上面绣着歪歪扭扭的“灵”字。
“这个我记得!”吴邪拿起平安符,指尖拂过粗糙的布面,“当年你去长白山,我给你求的,说能保平安。”
张起灵的指尖轻轻碰了一下平安符,声音低沉:“一直带着。”
吴邪心里一暖。他知道张起灵不常说话,却把所有在意都藏在细节里。就像这平安符,就像他劈柴时总往这边看的眼神,就像每次酿冬酒,他总会悄悄在酒曲里多加一把桂花——因为吴邪说过,喜欢桂花的甜。
“胖子呢?不是说今天来帮忙酿酒吗?”吴邪翻着箱子,没看到胖子的身影。
“被村头老李拉去下棋了,说赢了请他喝新酿的米酒。”张起灵说着,已经开始往大缸里倒淘好的糯米,“先蒸米吧,凉透了才能拌酒曲。”
吴邪赶紧应着,把旧物小心放回箱子,抱到屋里的架子上摆好。这些东西,比金银珠宝还珍贵,是他们一路跌跌撞撞走来的证明。
蒸米的蒸汽弥漫开来,带着糯米的清香。张起灵站在灶台前,用长柄木勺搅动着米,侧脸被蒸汽熏得微红。吴邪靠在门框上看着,突然觉得,所谓岁月静好,不过就是这样——有人陪你蒸米酿酒,有人替你劈柴暖灶,有堆旧物能勾起回忆,有口热酒能暖透寒冬。
“对了,起灵,”吴邪想起什么,“去年埋在桃树下的梅子酒该挖了吧?我记得是霜降那天埋的。”
张起灵点头:“等会儿去挖。”
两人提着锄头往后山走时,夕阳正把天空染成橘红色。桃树叶子早就落光了,枝桠伸向天空,像幅写意的画。张起灵挖得很小心,生怕碰坏了酒坛。
“挖到了。”他把坛子抱出来,上面还沾着湿润的泥土,封泥完好。
吴邪迫不及待地拆开,一股清冽的梅子香混着酒香飘出来,酸中带甜,沁人心脾。“闻着就好喝!”
张起灵拿出两个粗瓷碗,倒了小半碗。酒液呈浅琥珀色,在碗里轻轻晃荡。
吴邪抿了一口,酸意先冲上舌尖,接着是梅子的甜,最后落在喉咙里,暖得舒服。“比去年的好喝!”
张起灵也尝了一口,看着吴邪满足的样子,嘴角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明年多酿两坛。”
“好啊!”吴邪笑着碰了碰他的碗,“还要埋在桃树下,等明年霜降,咱们带着胖子一起来挖。”
“嗯。”张起灵应着,目光落在吴邪被风吹红的鼻尖上,伸手替他拢了拢围巾,“风大,回去吧。”
往回走时,吴邪拎着半坛梅子酒,张起灵走在他身边,步伐不快,却稳稳地护着他靠里走。暮色渐浓,远处传来胖子的大嗓门,大概是下棋赢了,正嚷嚷着要喝梅子酒。
吴邪笑着加快脚步:“快走,别让胖子把咱们的酒全喝光了!”
张起灵跟在后面,看着他轻快的背影,手里还攥着那个旧平安符——刚从箱子里拿出来的,打算重新挂回脖子上。晚风带着寒意,他却觉得心里滚烫。
旧物会褪色,岁月会流逝,但有些人,有些情,只会在时光里酿得越来越醇,像这冬酒,像这梅子酿,暖透每一个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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