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村的雨下了三天,不大,却缠缠绵绵,把青石板路润得发亮,空气里满是潮湿的泥土味,混着院角那丛栀子花的淡香。
吴邪坐在堂屋的竹椅上,手里捏着半块没吃完的米糕,眼神落在门外被雨水打弯的竹篱笆上。胖子在灶台前忙乎,铁锅里咕嘟咕嘟炖着腊肉炖笋,香气钻过门缝,和雨丝缠在一起,倒比往日多了几分温吞的暖意。
“我说天真,你那眼神都快把篱笆看出洞了,”胖子端着个粗瓷碗进来,里面盛着刚切好的腌萝卜,“不就三爷爷家那只老母鸡跑丢了吗?明儿雨停了我去后山给你找回来,保准肥得流油。”
吴邪回过神,扯了扯嘴角:“不是鸡的事。”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米糕边缘,“刚看雨打在竹叶上,想起以前在斗里,也总碰上下雨,不过那雨是冷的,带着土腥和尸气,哪像现在……”
话没说完,院门外传来吱呀一声轻响,闷油瓶披着件蓑衣走进来,蓑衣上的水珠顺着草绳往下滴,在门槛边积了一小滩水。他手里拎着个竹篮,里面是几株带着泥的草药。
“后山采的,治咳嗽。”他把竹篮放在桌角,声音比平时更低沉些,大概是淋了雨的缘故。
胖子眼睛一亮:“得嘞,正好炖在汤里,给天真这小身板补补。前儿个夜里听他咳嗽了两声,我这心都悬着。”
吴邪没接话,看着闷油瓶解蓑衣的动作。那双手曾握着黑金古刀,劈开无数机关陷阱,如今却在解一根磨得光滑的草绳时,指尖微微有些发僵——是前几年在蛇沼留下的旧伤,阴雨天总这样。
“我来吧。”吴邪站起身,接过蓑衣往屋檐下挂。指尖不经意碰到闷油瓶的手腕,冰凉的,像刚从溪水里捞出来。
“山上滑。”吴邪低声说。
闷油瓶没应声,只是转头看了眼窗外的雨。雨丝斜斜地织着,把远处的竹林晕成一片模糊的绿。就像很多年前,在七星鲁王宫的甬道里,火把的光也这样晕开,照亮彼此脸上的泥污和疲惫。
胖子把炖好的腊肉笋端上桌,香气瞬间占满了整个屋子。“来来来,趁热吃!”他给吴邪和闷油瓶各盛了一碗,“我说你们俩,别老对着雨发呆,这雨有啥好看的?当年在西沙,那瓢泼大雨差点把咱仨卷进海里喂鱼,不比这带劲?”
吴邪舀了一勺汤,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却没压下心里那点莫名的涩。“不一样,”他说,“那时候是往前冲,现在是……等着雨停。”
闷油瓶夹了一块笋,放在吴邪碗里。笋很嫩,带着山里的清甜味。“雨会停。”他说。
吴邪笑了笑,没再说话。
雨还在下,敲打着屋瓦,发出沙沙的声响。堂屋里的灯光昏黄,映着三个人的影子,投在墙上,随着呼吸轻轻晃动。腊肉的香气,草药的微苦,还有雨里的栀子花香,混在一起,成了雨村独有的味道。
也许真的像闷油瓶说的,雨总会停。就像那些埋在地下的秘密,那些刻在骨头上的伤疤,总有一天,会被这样的雨,这样的日子,慢慢泡软,慢慢磨平。
吴邪又舀了一勺汤,这一次,暖意真的传到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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