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西泠印社的晨雾与醋鱼香
吴邪是被一股酸香馋醒的。
窗外的晨雾还没散,像层薄纱裹着西湖的水,西泠印社的青石板路上,早起的游客脚步声都轻悄悄的。他趿着拖鞋摸下楼,就见胖子系着围裙在厨房忙得热火朝天,铁锅“滋啦”作响,酸溜溜的香气混着姜蒜的辛辣,勾得人直咽口水。
“醒了?正好尝尝胖爷的拿手菜——西湖醋鱼!”胖子颠了颠锅,金黄色的鱼块在糖醋汁里翻了个身,油花溅在灶台上,“昨儿跟菜市场王大妈学的,她说这鱼得用西湖里的草鱼,现杀现做,醋要搁三年陈的,不然出不来那股子鲜灵劲儿。”
吴邪靠在门框上笑:“您老这是打算在杭州扎根了?前儿学做桂花糕,昨儿研究东坡肉,今儿又来西湖醋鱼,下一步是不是该摆个摊了?”
“摆摊怎么了?”胖子把鱼盛进盘里,撒上葱丝,“就胖爷这手艺,保证排队到断桥!到时候雇几个小伙计,天真你当账房先生,小哥管收银,咱仨也算退休再就业了。”
张起灵端着碗筷从里屋出来,闻言看了吴邪一眼,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他手腕上还沾着点墨汁——早上吴邪没醒时,他在临摹吴昌硕的篆书,宣纸上“平安”两个字写得沉稳有力。
三人围着小桌坐下,醋鱼的酸香裹着白米饭的热气,驱散了晨雾的凉。吴邪夹了块鱼,鱼肉嫩得能在嘴里化开,糖醋汁酸甜得恰到好处,一点不腻。“行啊胖爷,这手艺能出师了。”
“那是!”胖子得意地扒了口饭,“也不看是谁教的……哎对了,昨儿收到个快递,寄件人写的‘解连环’,放你书桌上了。”
吴邪心里“咯噔”一下。解连环这名字,自蛇沼之后就没再正经出现过,三叔偶尔用这个名头寄东西,十有八九没好事。
二、快递盒里的旧照片与青铜残片
饭后拆开快递盒,里面没什么惊天动地的东西——一叠泛黄的照片,半块锈迹斑斑的青铜残片,还有张三叔潦草的字条:“老地方的东西,看着处理。”
照片都是黑白的,拍的是个破落的祠堂,屋檐下挂着褪色的灯笼,匾额上的字被风雨侵蚀得只剩个模糊的“吴”字。最上面那张照片里,年轻的三叔穿着的确良衬衫,站在祠堂门口比耶,旁边站着个穿中山装的男人,背着手,侧脸看着有点眼熟。
“这不是……齐铁嘴家的老爷子吗?”胖子指着中山装男人,“你看这八字胡,跟齐羽那小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吴邪凑近一看,还真是。齐铁嘴的父亲齐老九,当年在长沙九门里以算卦闻名,据说抗战时帮过不少人,后来定居杭州,开了家小小的古董铺。照片背面有行小字:“1983年冬,吴山居后院祠堂,与齐老九共探。”
“吴山居后院还有祠堂?”吴邪皱眉,他在吴山居住了二十多年,从没听说过后院有这地方,“我记得后院就个小菜园,种着我爷爷爱吃的青菜。”
张起灵拿起青铜残片,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纹路——是蛇眉铜鱼的简化版,鳞片上刻着细小的星图,和他们当年在西沙海底墓见过的很像,只是残片边缘有明显的敲击痕迹,像是被人从什么东西上硬撬下来的。
“这玩意儿……跟七星鲁王宫的棺椁纹有点像。”胖子凑过来,“你三叔不会又惦记着哪个斗吧?咱都这把年纪了,可经不起折腾了。”
吴邪没说话,翻到最后一张照片。照片拍的是祠堂里的神龛,供桌上摆着个青铜香炉,炉耳上的纹路和手里的残片能对上。神龛前跪着个模糊的人影,看身形像个女人,梳着麻花辫,手里捧着个布包,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这女的是谁?”胖子挠头,“看着不像九门里的人啊。”
张起灵突然指着照片角落——神龛侧面刻着个极小的“卫”字,和之前卫然家的玉牌上的字如出一辙。
吴邪心里一动:“卫家的人?”
三、吴山居后院的秘密通道
下午去吴山居,阳光正好,后院的小菜园里,爷爷种的那棵橘子树结了几个青黄的果子。吴邪按着照片里的位置找,祠堂的痕迹一点没有,只有菜园角落的老井还在,井沿上长满了青苔。
“会不会被填了?”胖子趴在井边往下看,黑黢黢的深不见底,“你三叔那老狐狸,最爱搞这些弯弯绕绕。”
张起灵却走到井旁的石榴树下,用脚踩了踩地面,发出“空”的声响。他蹲下身子,拨开落叶,露出块松动的青石板,石板边缘有个小小的凹槽,形状正好能放进那半块青铜残片。
“找到了。”
将残片嵌进凹槽,石板“咔哒”一声弹开,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通道,一股潮湿的霉味涌上来,混着淡淡的檀香——是祠堂里常用的那种老檀香。
“我说三叔怎么非让我‘看着处理’,合着是把烂摊子甩过来了。”吴邪点亮手电筒,光柱里飘着无数尘埃,“胖爷,您老殿后,我跟小哥前头探路。”
通道很陡,台阶是用青石板铺的,有些地方已经松动,踩上去“嘎吱”作响。墙壁上挂着些褪色的灯笼,灯架上的铜钩锈得厉害,胖子不小心碰掉一个,灯笼“咚”地砸在地上,吓了他一跳。
“他娘的,这地方比七星鲁王宫还瘆人。”胖子摸着胸口,“连个粽子影都没有,净是这些装神弄鬼的玩意儿。”
走了约莫百十米,前方豁然开朗——果然是间祠堂,和照片里的一模一样,只是更破败了些。神龛上的香炉还在,炉耳缺了一块,正好能和手里的残片对上,供桌前的蒲团磨得发亮,显然经常有人来。
神龛后面挂着块牌匾,上面的“吴”字被人用红漆描过,旁边多了行小字:“卫氏女在此立誓,守护吴卫两家秘辛,直至传人出现。”
“卫氏女……”吴邪想起照片里那个梳麻花辫的女人,“难道是卫然的祖辈?”
四、供桌下的木箱与泛黄的手札
张起灵在供桌下摸到个锁孔,形状奇特,像是用蛇眉铜鱼的鳞片做的钥匙模子。吴邪试着把青铜残片插进去,“咔哒”一声,锁开了。
箱子里铺着红布,放着本线装手札,一叠厚厚的账本,还有个小巧的青铜哨子——和卫然给的那枚一模一样,只是更旧些,哨身上的纹路快磨平了。
手札是卫氏女写的,字迹娟秀,却透着股韧劲:
“民国二十三年,遇吴老狗(吴邪爷爷)于长沙,他说吴家祠堂藏着关乎九门安危的秘辛,托我代为守护。祠堂地下有密道,通往西湖底的沉船,船上载着当年佛爷从东北运回来的东西,不能落入日本人手里。
吴老狗说,等时局安定,会让后人来取。可他走后,再没音讯。我守了三十年,看着吴山居的小菜园盖起来,看着小邪(吴邪父亲)长大,知道他不适合走这条路,便没说。
今见吴邪少爷与张、王二位先生破了卫家诅咒,知是传人来了。沉船里的东西,是当年九门各家凑的‘保命钱’,玉器字画,足够后人安稳度日。哨子可唤西湖底的守船人,他是卫家旁支,姓卫名忠。”
账本里记着密密麻麻的收支,从民国到现在,每月都有一笔小额支出,写着“购香烛”“修密道”,最后一笔是三个月前,字迹已经有些抖,像是老人写的:“今日见卫然姑娘,知她已将哨音传下,吾可安心矣。”
“合着咱吴家还有这家底?”胖子翻着账本,眼睛发亮,“玉器字画!胖爷我这辈子就缺这个!”
吴邪却注意到手札最后一页画着张简易地图,标注着西湖底沉船的位置,旁边写着行小字:“沉船有机关,需吴卫两家信物同时开启,吴家信物是吴邪脖子上的玉佩,卫家信物是青铜哨子。”
他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这是爷爷给的,说是能辟邪,戴了二十多年,没想到还有这用处。
五、夕阳下的西湖与未赴的约定
走出祠堂时,夕阳把西湖染成了金红色,游船拖着长长的水纹,像条金色的带子。三人坐在吴山居后院的石榴树下,手里把玩着那枚旧哨子,谁都没说话。
“所以……咱现在是要去捞沉船?”胖子打破沉默,“那么多宝贝,总不能就这么埋在湖底吧?”
吴邪摇摇头:“三叔让我‘看着处理’,没说要挖出来。再说,手札里说这是‘保命钱’,或许就让它待在那儿,才是最安全的。”
张起灵突然吹了声哨子,不是长音也不是短音,是段极简单的调子,像风吹过湖面的声音。远处的湖心岛传来一声隐约的回应,像是有人用笛子吹了段相同的旋律。
“守船人听到了。”张起灵看着湖面,“他知道我们来过。”
吴邪突然想起卫然消失前的样子,想起手札里那个守了一辈子的卫氏女,心里有点发酸。这些默默守护的人,像西湖底的水草,不声不响,却把根扎得很深。
手机响了,是三叔发来的短信,就三个字:“知道了。”
吴邪笑着回了个“嗯”,抬头时,看到胖子正偷偷摘橘子,被张起灵拍了下手背,两人的影子在夕阳里拉得很长,像幅温馨的画。
暮色渐浓,西湖的灯亮了起来,像撒了一湖的星星。吴邪摸了摸胸口的玉佩,又看了看手里的青铜哨子,突然觉得所谓“养老生活”,或许不是彻底放下过去,而是带着那些沉甸甸的故事,在寻常日子里,慢慢活出滋味来。
就像胖子做的西湖醋鱼,酸里带甜,甜里藏鲜,像极了他们走过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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