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何令姿与陈七七的情谊日益深厚。
两人同进同出,亲密无间,俨然一对真正的姐妹那般。
就连在何令姿到来之前,整个镇国公府中,与陈七七最为交好的霍芸。
她见这二人如此亲近,心里也忍不住有些吃味。
觉得陈七七心里只装着何令姿,倒把自己给忘了。
陈七七察觉后,少不得要多花些心思哄她。
时常也带着霍芸一同玩耍。
只是霍芸的性子到底活泼跳脱。
没过多久,她又迷上了参加京中各家闺秀举办的茶会诗社,整日忙着交际应酬。
与陈七七何令姿相处的时候便渐渐少了。
如此一来,终究还是何令姿与陈七七在一起的时间最多。
两人时常相约去郊外骑马散心。
老夫人见陈七七时常外出活动后,气色愈发红润,身子骨也比从前硬朗了,心中也十分欣慰。
对她们出城骑马之事非但不加阻拦,反而格外支持。
霍嘉运眼见陈七七与何令姿时常结伴出游,心中很是不快。
于是便寻了个机会,在向老夫人请安时,故作不经意地提起。
“孙儿觉得,闺阁女子还是应当以贞静为要,时常出门抛头露面,终究不妥。”
老夫人正捧着茶盏,闻言抬起眼,竟十分惊讶这番道理。
“运哥儿,你何时也变得如此迂腐了?竟学起那些酸腐书生的论调来。”
说罢,她放下茶盏,正色道:“倩语身子弱,多出去走动走动,于她康健大有裨益。”
“令姿那孩子性子爽朗,有她陪着,我也放心。”
“况且咱们这样的人家,何必用那些虚礼束缚了女孩儿们的天性?”
长辈的一番话说得霍嘉运面红耳赤,讷讷不敢再言。
老夫人见他这般,又缓了语气,却依旧坚定地说:“往后这样的话,休要再提。”
霍嘉运见自家祖母也不帮着自己,只能歇了那些旁门左道的心思,再不敢多言一句。
何令姿不喜吟风弄月,独爱研读兵法韬略。
而陈七七前世积累的诸多实战经验与见解,恰好能与此契合。
因此,当何令姿谈起排兵布阵,地形攻守时,陈七七总能接上话头,甚至能提出一二独到见解。
何令姿对此既惊讶又欣喜。
她忍不住问道:“妹妹怎会懂得这些?”
陈七七只浅浅一笑,轻描淡写地答道:“往日闲居无事,随手翻过几本杂书,胡乱记下些皮毛罢了。”
她虽说得谦逊,何令姿心中却愈发觉得这位妹妹才情内蕴,绝非寻常闺阁女子可比。
陈七七也格外欣赏何令姿的飒爽明澈。
二人越谈越投机,彼此引为知音,情谊愈发深厚。
霍嘉运每每瞧见,心中都像堵了一团棉花,憋闷得厉害。
可经历了前几次教训,他再不敢在背后搬弄是非,只得将不满硬生生咽回肚子里。
他想凑上前,却又寻不着由头。
更怕惹来何令姿的冷淡和陈七七看似平静却总让他发憷的目光。
几次三番下来,他也只能强压下心头那股无名火,暗自憋屈。
数年光阴弹指而过。
边关传来讯息,何令姿需随父母返回驻地了。
虽然她们一南一北,天各一方。
可自从别后,两人的书信却从未间断。
陈七七的信中会细细诉说京中趣事,自己的近况,笔触细腻温柔。
何令姿的回信则带着塞外的风沙气息。
她绘声绘色地讲述大漠孤烟,长河落日的景象,以及军营中的种种见闻。
随信附上的,有时是几颗光滑的戈壁石,有时是一小包干涸却依旧艳丽的沙枣花。
这份千里之外的牵挂,温暖而踏实。
而另一边,霍嘉运费尽心思写去的满怀关切甚至略带讨好的长信寄给何令姿,却大多石沉大海。
偶尔收到回信,也不过是安好勿念这类客气到近乎疏离的客套话。
十封信能换回一两封已属难得。
若非有着跟霍嘉运是姨表兄妹的亲戚关系,依照何令姿的性格估计连一封信都不会给他。
这鲜明的对比,让霍嘉运心里又酸又涩,却也无计可施。
又过了几年,转眼间,陈七七及笄的日子近了。
这一世的陈七七,早已不是上辈子那个体弱多病,命运身不由己的安倩语了。
她的身子骨调理得康健无恙,更关键的是,她将父母留下的遗产牢牢握在手中。
凭借过人的手腕与江南那些忠心仆从的尽心辅佐,名下的产业虽非日进斗金,却也稳步扩张,规模日益壮大。
时至今日,即便脱离镇国公府的庇护,陈七七也足以称得上一方富豪,拥有了安身立命的底气。
在镇国公府的这些年岁里,老夫人也曾动过要不要让陈七七嫁给霍嘉运的心思。
重生后的霍嘉运虽然对着何令姿依旧念念不忘,虽然终归是不得回响。
这一世,霍嘉运凭借前世记忆先一步科举入仕,年纪轻轻便已金榜题名。
成了京中颇有名气,不靠祖荫的才子,并正式踏入了仕途。
见他这般有出息,老夫人便又动了让霍嘉运娶陈七七的念头。
此番向国公夫人提起时,国公夫人见儿子前程似锦,陈七七又出落得端庄稳重。
她的身子也早已不见最初的孱弱之态,且是自幼看着长大的,倒也未曾反对。
只觉得若能成就这门婚事,亲上加亲,倒也算是一桩美事。
于是,老夫人这日便将陈七七唤到跟前,拉着她的手,慈爱地问道:“好孩子,你如今也大了,外祖母瞧着,你与运哥儿自幼一同长大,知根知底。”
“如今他也有了功名在身,你若嫁与他,外祖母也就放心了,你可愿意?”
陈七七心中微叹,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她抬起眼,望向老夫人时,语气婉转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外祖母疼惜孙女,孙女感激不尽。”
“只是婚姻大事,关乎一生,孙女不敢轻率。”
她略顿一顿,继续柔声道:“表哥才华出众,前程远大,自是良配。”
“可夫妻相处,贵在心意相通,性情相投,我虽与表哥一同长大,却不甚亲近。”
“便是在一起了,恐怕也只能成为一对怨侣。”
老夫人闻言,眉头微蹙:“傻孩子,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外祖母。”陈七七打断了她。
“孙女如今只想陪着外祖母,侍奉在您身旁,若您执意如此,就是在赶孙女走了。”
陈七七似玩笑般地说着,可老夫人清楚地知道,陈七七并不是在说笑。
这些年来,她也多少看懂了这个外孙女的个性。
看似温和娴静,却实则内有风骨,极有主见。
见她态度如此强硬,老夫人终究是长叹一声,不再勉强。
就在国公府开始为及笄礼忙碌准备时,一个令人惊喜的消息传来。
何令姿已提前半月动身,不日便将抵达京城!
知道何令姿会来参加自己的及笄礼,陈七七晓得的当夜高兴地多吃了一碗饭。
小厨房里,枫叶更是铆足了劲,将看家本领都使了出来。
胭脂鹅脯、鸡丝银芽、火腿鲜笋汤,还有一道清炒时蔬并一碟金黄酥脆的芝麻牛肉饼,将小小的楠木餐桌摆得满满当当。
“姑娘快尝尝,这鹅脯是照您上次夸的做法细细煨的。”
枫叶一边利落地布菜,一边忍不住笑道:“何小姐可算要回来了!这下姑娘开心了吧?”
“奴婢瞧着您今晚胃口都开了不少。”
陈七七夹起一片色泽红亮的鹅脯,嘴角噙着掩不住的笑意。
“就你眼尖。”
她细细品着那咸鲜适口的滋味,只觉得连日来的期盼都化作了此刻的满足。
何令姿在信中写了,这次回京她还特意带了些边关的沙枣和肉干回来,说要给她尝鲜。
她们都多久没有见面了,虽有书信相传,可对方终究还是没有忘记自己。
这一日,马车终于在镇国公府门前停下。
车帘掀开,一位身姿高挑,肌肤呈健康蜜色的少女利落地跳下车来。
她穿着一身简洁的湖蓝色便装,墨发高束。
眉眼间的稚气已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明朗洒脱的英气。
其顾盼之间神采飞扬,与京中闺秀的温婉典雅截然不同,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老夫人!姨母!”她笑着快步上前,声音清亮如昔。
待到给长辈一一行过礼后,她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陈七七身上。
何令姿的笑容愈发灿烂,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熟稔地挽住她的手臂。
“我紧赶慢赶,总算没错过你的大日子!”
陈七七望着眼前这位愈发耀眼夺目的闺中密友,眼中漾开真切的笑意。
她反手握住何令姿的手:“这一路你辛苦了。”
“你能来,我不知有多高兴。”
两人相视而笑,多年的情谊尽在不言中。
一旁的霍嘉运看着这和谐的一幕,心中真是百感交集,滋味难言。
上辈子他好歹还跟安倩语有婚约,而这辈子别说是何令姿瞧不上自己,就连安倩语也无视他。
霍嘉运在府中待不住了,于是就独自一人跑马前往了酒楼喝酒。
在霍嘉运喝得半醉之际,有人进入了他的包厢。
这次出来的急,霍嘉运连个小厮都没带,他刚想呵斥对方,却发现来人居然是当朝的四皇子。
四皇子这次是来拉拢霍嘉运的。
霍嘉运年少成名,又是镇国公府的世子,未来继承爵位之人。
四皇子想要坐上龙椅,必定少不了坚实的拥趸。
他便选择了霍嘉运。
能在酒楼偶遇对方,自然也开始打起了这个心思。
镇国公府在历来的储位之争中,向来秉持中立,从不轻易站队。
当今的陛下膝下虽有几位皇子,可实在是资质平庸。
反倒是唯一的公主殿下,不仅颇有开国太祖遗风,且能力出众,在朝中亦有不少支持之声。
近来,这位公主殿下更联合数位大臣上书,奏请开设女学,推行女子科举,意在选拔才德兼备的女子入朝为官。
四皇子对此事极力反对。
他素来厌恶这位年长自己几岁,却更得父皇偏爱的皇姐。
闻得此事,更是怒斥其牝鸡司晨,居心叵测。
四皇子深知镇国公府在朝中地位超然。
若能将霍嘉运拉拢过来,何愁不能将整个镇国公府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在四皇子的一番游说之下,霍嘉运半推半就地上了他这条贼船,将自己跟四皇子绑在了一起。
午后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暖阁内。
陈七七与何令姿正对坐闲谈,枫叶和寒蝉适时端上几碟精致的点心。
何令姿拈起一块桂花糕,忽然正色道:“妹妹,你可听说公主殿下提议开设女学,选拔女官之事?”
陈七七在老夫人跟前也听过此事。
而霍芸跟她也叨叨过一段时日,说要去参加选拔,也学兄长们当个官做做。
见陈七七点头,何令姿又道:“不瞒你说,我在边关时曾有幸见过公主几面。”
“她胸有丘壑,绝非寻常闺阁女子,此次她欲推行新政,我想去试试。”
说到这里,她放下糕点,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只是我爹娘总想着让我嫁在京城,安稳度日,也好过在边关风吹日晒,受尽风霜,可这却并非我所求的。”
“所以我打算先去剿了京郊那伙流匪,让他们瞧瞧我的本事,也好同意我去应选女官。”
京郊剿匪?
陈七七听到这几个字,心中一动。
前世在安倩语的记忆中,何令姿确实也曾去剿过京郊流匪,而当时与她同行的,正是霍嘉运!
也正是那次行动,两人坠入山崖,才有了后来的种种传言与纠葛。
陈七七不动声色地端起茶盏,指尖却微微收紧。
“姐姐有心为朝廷出力,自然是好事。”
陈七七凝视着何令姿又道:“只是剿匪一事非同小可,姐姐可有周全的计划?身边可带了得力的人手?”
何令姿闻言,随即爽朗一笑。
“妹妹放心!我虽不敢说身经百战,但在边关也随父兄剿过几股流寇。”
“对付这些乌合之众,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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