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揽舟看着她那副从云端跌落的模样,心情似乎好了不少,甚至轻笑了一声。
“当然了。”
“本相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他顿了顿,漆黑的眸子直直地看着她,略有深意地说:“珠宝首饰这种东西,我只买给自己的夫人。”
赵栖凰心头一窒,刚刚升起的满腔欢喜消失,蔫了。
她低下头,小声嘟囔。
“行吧,借就借吧……”
除夕夜,宫灯高悬,映得整座皇城亮如白昼。
相府的马车在宫门前缓缓停下。
卫揽舟率先下了马车,一身墨色暗绣云纹锦袍,身姿挺拔如松,引来周围瞩目。
接着,车帘被掀开。
一只戴着赤金嵌红宝手钏的皓腕伸了出来。
赵栖凰从马车里钻了出来。
她今日穿的,正是那日图上所绘的宫装,流光溢彩的羽毛暗纹在宫灯的映照下,好像活了过来。
妆容精致,眉心一点朱红花钿,宛如神女降世
她一出现,便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赵栖凰站在马车上,对着下面的卫揽舟,不急不缓地伸出了手。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扶我下来。
卫揽舟看着她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眉头微不可察地一挑。
他看出来了,自己若是不扶,她今天就能在这马车上站到天荒地老。
终究,他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伸出了手。
赵栖凰满意地将手搭在他的掌心,踩着脚凳,仪态万方地走了下来,
刚一站稳,卫揽舟清冷的声音便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味道。
“拿我当下人用?”
赵栖凰侧过头,吐气如兰,贴着他的耳朵,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耳语。
“有机会扶我这么一个美人下车,你该高兴才是。”
她眼波流转,朝周围瞥了一眼。
“没看到吗,周围多少人羡慕你呢。”
卫揽舟轻嗤出声,玩味道:“荣幸之至。”
不远处,几位结伴入宫的大臣和家眷看着这一幕,交头接耳。
“那女子是何人?竟能让卫相亲自搀扶?”
“你还不知道?就是永安侯府那个……听说一直在相府住着呢。”
“啧啧,卫相这般冷清的人,竟也如此体贴,看来二人感情深厚,怕是好事将近了。”
旁人的议论声不大不小,正好能飘进卫揽舟的耳朵里。
他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弯。
就在这时,又一辆马车紧随其后,停在了相府马车的不远处。
是安乐王李明霄的府车。
车帘掀开,下来的第一个人是赵栖云。
她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那个万众瞩目的赵栖凰。
她的长姐赵栖凰,一身华服,珠光宝气,身边还站着权倾朝野的卫相。
风光无限,万众瞩目。
而她呢?
只当了短短几天的皇后,就跟着李明霄这个废物亡命天涯,东躲西藏。
心里的恨意,像是野草一般疯长起来,几乎要将她吞噬。
再看李明霄,他打着哈欠,慢吞吞地挪下马车。
眼底一片浓重的青紫,脚步虚浮,像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赵栖云一脸嫌弃。
自从被圈禁在这京城,当了个闲散的安乐王,李明霄终日流连于花街柳巷。
那些销魂蚀骨的温柔乡,早已磨平了他所有的雄心壮志。
他甚至觉得,如今这日子,比当皇帝时还要快活。
“栖云!”
就在这时,身后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带着几分不确定。
赵栖云闻声回头,只见一张略显憔悴的熟悉脸庞映入眼帘。
是她曾经闺中的好友刘婉如。
赵栖云停下脚步,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意。
刘婉如快步走来,脸上挂着夸张的惊讶。
“我方才还以为看错了,果真是你呀!”
说完,刘婉如才像是刚看到她身边的男人,连忙冲李明霄福了福身。
“见过安乐王。”
李明霄浑浊的目光在她身上上下一扫,带着几分露骨的轻浮。
“起来吧。”
刘婉如亲热地挽住赵栖云的手臂,巧笑嫣然地对李明霄说。
“王爷,臣女与王妃许久未见,心中甚是想念,可否容我们单独说几句女儿家的私房话?”
李明霄暧昧的看了她一眼,点头应允。
“那本王就先行一步。”
说罢,他背着手,脚步虚浮地朝宫宴的方向晃了过去。
等他走远了,刘婉如才拉着赵栖云的手,感慨道:“自打那日宫变,你我可是许久未见了。”
赵栖云点了点头,心中五味杂陈。
是啊,她自己都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再回到这京城。
刘婉如叹了口气:“真是世事无常啊。”
她目光落在赵栖云的衣着上,惊讶地“呀”了一声。
“栖云,你这身衣裳,怎么还是去年的旧款式?”
“莫不是被哪个黑心的成衣铺掌柜给蒙骗了,拿旧样式的衣裳来糊弄你?”
赵栖云脸上的笑容一僵,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许久不曾回京,我也不知如今时兴什么样式了。”
她心里却在滴血。
李明霄如今无权无势,那点俸禄全被他拿去花天酒地,府里都快揭不开锅了,哪还有余钱给她做新衣?
刘婉如状似浑然不觉,不动声色地继续道:
“王妃还是该在自己身上多花些心思才是。”
她说着,朝赵栖凰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你瞧瞧你长姐。”
“哪一次露面,不是满京城最惹眼的那个?”
“人家可会挑人,早早攀上了卫相这棵大树。”
刘婉如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赵栖云的心里。
“永安侯府遭难的时候,听说她可是一点苦都没吃过呢。”
赵栖云脸上那点僵硬的笑,快要维持不住了。
人最怕的,就是攀比。
她曾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做了皇后,能将赵栖凰死死踩在脚下。
可谁曾想,兜兜转转,她依旧是比不上赵栖凰。
此时的宫宴大殿内,暖香浮动,人声鼎沸。
赵栖凰正被一群世家贵女和诰命夫人们围在中央。
“赵姐姐,您这身宫装真是别致,是京中哪家成衣铺的新样子?我们竟都没见过。”
“还有这支赤金宝钏,光泽与雕工都是上品,想必是珍宝阁的镇店之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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