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水潺潺，映着龙溟失血的苍白面容，空气里弥漫着淡淡血腥与草药混合气息。
弩箭仍深深扎在他的肩头，伤口周围渗出的血液已凝固发黑，触目惊心。
木念抿紧唇，手下动作毫不迟疑，利落地撕开他肩头早已被血浸透的衣料。箭矢入肉三分，周围皮肤一片乌青，隐隐透着不祥死气。
“得先把这箭取出来，”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更是在坚定自己的决心，“否则毒性攻心，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木念起身快步走到田边，蹲下身，指尖拂过几株清心草，小心地将它们采摘下来。又用一旁木瓢舀起一瓢灵泉水。回到龙溟身边，开始专注地处理那狰狞的伤口。
她用灵泉水给龙溟冲洗伤口，低声道：“忍着点，必须把表面的毒血先清理干净。”
冲洗干净，木念将他轻轻安置在空间手术台上，动作熟练地给他注射了麻醉剂。按下开关，小小机器人就给龙溟进行着清创、拔箭、剜除腐肉的操作。
“机器比人手稳，”木念站在一旁，紧盯着机器人的每一个动作，喃喃自语，“希望能彻底清除毒素。”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毒箭被成功取出。机器人又为他缝合了伤口，覆上捣烂的清心草药泥。
“手术很成功，”她看着龙溟平稳的呼吸，稍稍松了口气，“明天应该能醒来。”
龙溟沉沉睡着，眉峰却依旧紧蹙，仿佛在梦中亦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木念握着那半块凤凰令牌的手不自觉地收紧，目光落在他毫无血色的脸上。
“呃……”他喉间溢出一声模糊的呻吟，身体微微抽搐。
空间外面，龙啸天声音如同鬼魅般穿透进来，带着一种近乎疯狂执念：“龙溟，你不想知道你母亲在哪里吗？她这些年是怎么过的？你难道一点都不想知道？”
木念站起身，走到空间边缘，那里雾气氤氲，如同无形的屏障隔绝了内外。她凝神细听，心绪难以平静。
“当年的事另有隐情，龙溟，你出来。我把一切都告诉你。”龙啸天嘶喊着，语气带上了一丝哀求，“只要你以后放过彬儿，我告诉你母亲的下落，我保证。”
木念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回头看了看龙溟。
“此刻出去，无疑是自投罗网，”她在告诫自己，“龙啸天的话，几分真？几分假？会不会是引我们出去的陷阱？”
木念走回龙溟身边，蹲下身子，用干净的布巾蘸着温热灵泉水，再次小心地擦拭他肩头伤口周围。
“你信他的话吗？”木念看着龙溟紧闭的双眼，低声问，明知不会回答，“关于你母亲……”
龙溟毫无反应，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
“凤主……”她无意识地喃喃自语，“到底是谁？这令牌，又藏着什么秘密？”
空间外，龙啸天的声音变得更加急切，透出了明显恐慌：“龙溟，拓跋烈的人还没走远，他们要是折返，我们都得死，你出来，我们联手，先对付外敌。”
木念眼神骤然一冷。
“联手？”她几乎要冷笑出声，“刚刚还想杀人灭口，现在倒想起谈联手了？真是可笑。”
就在这时，龙溟身体再次抽搐了一下，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她心中焦急，看着那半块令牌，又看看龙溟痛苦的神情，一个念头闪过。她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将那块微凉令牌轻轻放在了龙溟心口处。
奇妙事情发生了，那令牌在触碰到他身体瞬间，似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流光。龙溟紧蹙眉头，随之稍稍舒展了一些。
“有用？”木念心中一喜，正想俯身仔细查看。
空间外，异变陡生。
龙啸天的声音陡然变调，充满了惊怒与难以置信：“拓跋烈，你……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紧接着，便是兵刃激烈相交的脆响，以及龙啸天一声痛苦的闷哼。
“拓跋烈去而复返？”木念屏住呼吸，贴近空间边缘，全力聆听外面的动静，“他们打起来了？”
打斗声异常短暂，很快便归于沉寂，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压抑呻吟。
很快，拓跋烈那带着浓重狄人口音的大燕话响起，语气里满是嘲弄与胜券在握：
“龙二爷，多谢你喊得这么大声，帮我们确定了你们的位置。看来，你和你那好侄子，今天都得留在这里了。”
龙啸天气息不稳，应该受了不轻的伤，声音带着恨意：“拓跋烈……你……你不得好死……”
“搜。”拓跋烈不再理会他，冷声下令，“龙溟肯定就在附近，他中了我的狼毒，跑不远，给我仔细地搜。”
狄人武士沉重的脚步声开始在空间外围逡巡，草叶被踩踏发出窸窣声响，越来越近。
木念看向手中那半块凤凰令牌，之前的流光已隐去，恢复沉寂。
“如果……如果他们真的发现了入口……”她不敢再想下去。
木念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感受着空间里灵泉水特有清灵气息和药草混合清香。这是她的地盘，也是最后依仗。
外面的搜索声时远时近。
突然，一个狄人武士用狄语高声报告：“头领，这边发现血迹，往东边林子去了。”
拓跋烈哼了一声，语气带着一丝了然和残忍：“追，龙啸天，带上你那个狄人的杂种，一起走，别想耍花样。”
杂乱脚步声、马蹄声，夹杂着一些拖拽的动静，渐渐远去。
空间外，暂时恢复了一种死寂般的宁静。
木念丝毫不敢放松。她凝神细听了许久。
“是拓跋烈真的被误导了？”她心中疑虑重重，“还是……他故意使诈，引我们出去？”
她低头看着昏迷不醒的龙溟，他的呼吸依旧微弱。
解毒丸和灵泉水不知道能不能根治这狼毒。
木念的目光，再次不由自主地落在那半块神秘关键凤凰令牌上。
“凤主……”
还有龙啸天方才情急之下喊出龙溟母亲的消息……
这些错综复杂线索和龙溟所中剧毒一样，成了缠绕在眼前、亟待拨开的重重迷雾。
此刻，最紧迫的问题是——
拓跋烈，他是真的离开了，还是正藏在某个阴暗的角落，像潜伏毒蛇，等着他们自行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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