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震得地面发颤。
龙溟拽着木念退到林边:“胡三刀,走了多少人?”
胡三刀猫着腰跑过来:“老人、孩子刚进林子,还得半刻钟才能上崖。”
“来不及了。”木念望向烟尘方向,“他们太快。”
龙溟马上决定:“老刘,带十个兄弟,往西边那条沟跑,跑出二里地就放响箭,弄出动静。”
老刘点头:“明白,引开一部分。”
“剩下的,”龙溟扫了眼还能站的二十多人,“跟我在这儿挡着。念念,你那些铁蒺藜,全撒在前面草里。”
木念挥手,一片黑压的铁刺铺开。
“火药呢?”龙溟问。
“还有三麻袋。”木念蹲下,从空间取出麻袋和细绳,“我分装成小包了,绑上绳子能当绊雷。给我半刻钟。”
龙溟转身安排:“胡三刀,带五人上树,用弩射马腿。其余人,三人一组,散在林边石头后,听我哨就放箭,别露头。”
众人各自行动。
木念手快,分装好十几个火药包。她抬头:“绳子得横着拉,像绊马索。”
“我来。”龙溟接过布包,带两人往前摸。
察哈的骑兵已能看清了,打头的是个穿黑甲,举着弯刀冲在最前。
龙溟埋好火药包,引绳拉回林子。刚弄完,骑兵离林子不到三百步了。
“撤!”
三人退回。木念递过水囊,龙溟灌了两口。
胡三刀趴在树上说:“老刘那边该有动静了。”
话音刚落,西边传来一声尖锐响箭。
骑兵队伍一顿。黑甲将抬手,队伍缓下来。他朝西边看了几眼,又盯回林子。
“分兵了。”龙溟眯眼。
果然,黑甲将一挥刀,约莫七八十骑调头往西追去。还剩一百多骑,继续压过来。
“少了点。”胡三刀舔舔嘴唇,“还是比咱多。”
“够用了。”龙溟端起弓,“听我号令,先射第一排的马。”
木念摸出小弩,上了箭。
骑兵冲到百步内。
“放。”龙溟下令。
箭矢飞出。前面几匹马惨嘶倒地,背上骑兵滚落,被后面马匹踩中。
混乱一起,黑甲将怒吼:“散开,冲进去。”
骑兵分两股包抄。
“拉绳。”龙溟喊。
守在绳头的兄弟猛拽。
轰!轰!轰!
几声爆响,绊到绳子的火药包炸开。战马受惊,铁蒺藜扎进马蹄,又倒一片。
黑甲将眼睛红了:“有埋伏,下马,步战。”
骑兵纷纷下马,举盾往前推。
龙溟搭箭,瞄准黑甲将:“念念,你带人往林子里撤,跟胡三刀汇合。”
“你呢?”
“我断后。”龙溟松弦,箭矢飞出。
黑甲将举盾一挡,箭扎在盾面上,震得他退一步。
木念没动:“我空间还能装人,危急时我能带你走。”
“听话。”
“不听。”木念端起弩,射倒一个摸近的北戎兵,“要撤一起撤。”
龙溟看她一眼,嘴角扯了扯:“行。”
北戎兵冲到林边三十步内。箭矢对射,这边有两个兄弟中箭倒地。
木念冲过去,一手一个拽进空间,又放出来时已止血。受伤的兄弟愣住:“夫人……”
“还能动就往后爬。”木念说完,退回龙溟身边。
龙溟箭囊空了,抽刀起身:“该肉搏了。念念,你退到那棵大树后,用弩支援。”
木念这回没争,退到树后。
二十多个兄弟跟着龙溟冲出去,跟北戎兵撞在一起。刀砍声、惨叫、怒骂混成一片。
木念背靠大树,手稳得很。小弩一次上一箭,专射要偷袭自己人的北戎兵。
有个北戎兵发现了她,举刀冲来。木念抬手就射,箭扎进对方眼眶。那人扑倒在地,不动了。
龙溟那边压力越来越大。北戎兵人多,三四个人围他一个。龙溟刀快,劈倒一个,侧身躲过另一刀,反手捅进第三人肚子。
胡三刀从树上跳下,抡起大刀砍翻两个:“殿下,顶不住了,撤吧!”
龙溟扫了一眼,还能打的兄弟只剩十来个了。
“往林子深处撤。”龙溟吼,“交替退。”
众人边打边退。北戎兵紧咬不放。
木念从树后跑出来,手里拎着最后两包火药。
“念念。”龙溟瞪眼。
木念没理,冲到一个土坡后,点燃引线,用力朝北戎兵最密的地方扔过去。
“趴下。”
轰——
土石乱飞。北戎兵被炸懵了,攻势一缓。
“走。”木念拉起龙溟就跑。
众人趁机钻进林子深处。
林子里,众人跑出一里多地,才停下喘气。
胡三刀一屁股坐地上:“他娘的,差点交代了。”
清点人数,跟出来的二十三个兄弟,伤了九个,死了四个。龙溟手臂被划了一刀。
木念拿出灵泉水,先给龙溟清洗伤口,又分给受伤的兄弟。
胡三刀担心:“老刘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
正说着,西边林子里传来几声鸟叫,三长两短。
龙溟眼睛一亮:“是老刘的暗号。”
不多时,老刘带七八个兄弟摸过来,个个灰头土脸,但都活着。
“殿下。”老刘咧嘴,“引开七八十骑,遛了他们两圈,折了三个兄弟,剩下的甩掉了。”
“干得好。”龙溟拍拍他肩膀。
木念问:“刚才那个黑甲将就是察哈?”
“是他副将。”龙溟说,“察哈应该带主力去堵官道了,留副将守家。现在老窝被端,他肯定得回来。”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胡三刀问,“直接上鹰嘴崖?”
龙溟摇头:“察哈发现山道被炸,会绕路追。咱们带着老人孩子走不快,会被追上。”
“那就打?”老刘说。
“打不过。”龙溟很干脆,“刚才一百多骑就差点把咱们包圆,察哈主力至少三百骑。”
众人都沉默了。
木念开口:“能不能让他们不敢追?”
龙溟看向她:“你有法子?”
“粮仓烧了,但主营帐还在。”木念说,“副将现在肯定在收拾残局,等察哈回来。如果察哈回来发现,不光粮没了,连大帐都被掀了……”
龙溟懂了:“他得气疯,但也得先顾老巢。”
“对。”木念说,“咱们再杀个回马枪,趁他们以为咱们跑了,去把主营帐烧了。察哈回来一看,肯定得先重建营地,没工夫追咱们。”
胡三刀倒吸口气:“还回去?夫人,那边现在肯定戒备严。”
“所以才想不到。”龙溟眼睛亮了,“副将刚吃了亏,会加强外围戒备,但主营帐附近反而可能松懈——他觉得咱们不敢再回去。”
“太险了。”老刘皱眉。
“险,但有用。”龙溟看向木念,“你确定?”
木念点头:“咱们不用都去。挑几个好手,摸进去,放完火就跑。”
龙溟思索片刻:“我和念念去,再带两个身手好的。胡三刀,你带其余兄弟继续往鹰嘴崖撤,跟老人、孩子汇合。咱们放完火就去追你们。”
胡三刀急了:“殿下,这不成,您不能总冒险。”
“别争了。”龙溟起身,“老刘,你挑个跑得快的兄弟跟我。念念,准备火药。”
木念从空间拿出几包火药,还有火折子。
被选中的是两个精瘦小伙子,叫阿树、阿才,以前都是猎户。
四人准备妥当。龙溟对胡三刀说:“一个时辰后,如果我们没到鹰嘴崖底下汇合,你就带人先上崖,别等。”
胡三刀眼眶红了,出声:“殿下……”
“这是命令。”龙溟说完,转身钻进林子。
木念跟上,阿树和另一个兄弟阿才断后。
四人顺原路往回摸。快到林子边缘时,果然看见北戎兵在巡逻,比之前密了很多。
正如龙溟所料,巡逻都集中在林子外围和粮仓废墟那边。主营帐附近,只有零散几个兵在收拾炸塌的旗杆。
龙溟打了个手势,四人绕到主营帐后侧。那里堆着炸塌的碎石,正好挡视线。
木念压低声音:“我从侧面摸过去,你们在这儿接应。”
“一起。”龙溟说。
“目标太大。”木念指着主营帐,“就一个帐篷,我速度快,点了火就回来。”
龙溟犹豫。
木念已猫腰溜出去了。她贴着碎石堆移动,脚步轻得几乎没声音。
主营帐门口有两个守卫,在打哈欠聊天。
“副将也真是,人都跑了还让我们守着这破帐子。”
“少废话,等将军回来,有咱们好受的。”
木念绕到帐子侧面,用匕首划开一道口子,钻了进去。
帐子里一片狼藉,地图、文书散了一地。正中摆着察哈的虎皮椅,旁边还有个炭盆,炭火还没完全灭。
木念把火药包塞到椅子底下、文书堆里,点燃引线。
引线嘶嘶烧起来。
她刚要退出去,帐外传来脚步声。
“将军回来了。”
木念心里一紧,连忙从划开的口子钻出,刚躲到碎石堆后,就听见马蹄声如雷般由远及近。
察哈回来了。比她预想的快太多。
龙溟也听到了,脸色骤变。
更糟的是,主营帐里的引线已烧了一半。察哈下马,正大步朝帐子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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