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道在此，岂容尔等……界定？！”
罗魇的宣告，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声雷鸣，在那片猩红的数据宇宙中炸响！不再是单纯的意志，而是蕴含着他新生道韵的法则之音！
他周身那原本沸腾冲突的三色光芒，在这一刻骤然坍缩、凝聚，化为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内敛、仿佛能包容万物又能衍化万法的灰蒙蒙气流——太初源炁！
这源炁并非死寂，其内部仿佛有微缩的星辰在生灭，有混沌在框架内奔流，有寂灭作为轮回的终点与起点，三者完美交融，再无分别！
那漫天袭来的、由纯粹数据构成的法则锁链，在触及这灰蒙蒙太初源炁的瞬间，竟如同冰雪遇阳，发出“嗤嗤”的刺耳声响，其内部精密的秩序结构被一种更加根本、更加至高的“存在判定”所覆盖、所瓦解！
锁链寸寸断裂，化作最基础的数据流光，被太初源炁如同呼吸般自然吞噬、同化！
“不可能！！”枢机长老那冰冷的合成音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甚至带上了一丝惊骇！“数据错误！目标能量性质发生根本性跃迁！无法解析！无法界定！威胁等级……无法估量！”
整个虚空演算厅因为核心演算模型的崩溃与数据锁链的破碎，开始剧烈地震荡、崩塌！无数法则算式扭曲湮灭，纯白色的数据宇宙边缘出现了大片大片的黑暗虚无！
罗魇悬浮于崩塌的中心，周身太初源炁流转，左眼之中是万物衍化的轨迹，右眼之中是永恒不变的根源。他感受着体内那前所未有的力量，那是一种凌驾于单纯秩序与混沌之上的、更加接近宇宙本源的创造与定义之权能！
他体内那枚暗紫色的“混沌之种”以及那缕样本能量，在这太初源炁的笼罩下，如同遇到了君王的臣子，彻底沉寂下去，再也无法掀起丝毫波澜。
就在演算厅即将彻底崩溃，枢机长老的数据流也因核心受创而变得明灭不定之际——
“唉……”
一声悠长而沧桑的叹息，仿佛穿越了万古时空，轻轻在这片崩塌的数据宇宙中响起。
下一刻，无尽的秩序星辉如同温润的潮水，凭空涌现，所过之处，崩塌的数据流被抚平，扭曲的法则被修复，猩红的警报光芒被驱散。整个虚空演算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稳定下来，虽然不复之前的绝对理性，却多了一种包容与生机。
星谕长老那由星光凝聚的虚影，悄然出现在罗魇与枢机长老之间。他先是看了一眼周身太初源炁流转、气息渊深如海的罗魇，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惊与欣慰，随即，那目光便转向了数据流紊乱的枢机长老。
“枢机，你越界了。”星谕长老的声音依旧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枢机长老的数据流剧烈闪烁了几下，冰冷的合成音带着不甘：“星谕！他的道……他的能量层级……已超出所有预案！这是前所未有的‘变量’！必须彻底解析、掌控！为了圣地的安全，为了宇宙的平衡！”
“平衡，并非源于掌控与恐惧。”星谕长老微微摇头，目光仿佛穿透了数据，看到了更深层的东西，“而是源于理解与引导。你的绝对理性，有时反而会让你迷失在数据之中，忽略了‘道’本身那超越计算的……无限可能性。”
他抬手指向罗魇：“你看，他并未被混沌吞噬，反而走出了属于自己的路。这，不正是我等期盼已久的……契机吗？”
枢机长老沉默了，数据流的光芒明灭不定，似乎在疯狂计算着什么。
罗魇冷眼旁观着这两位圣地最高决策者的交锋，心中了然。星谕长老看似在维护他，但其真实目的，恐怕也并非单纯的好意。他只是与枢机长老选择了不同的“投资”与“利用”方式罢了。
“罗魇小友，”星谕长老转向罗魇，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恭喜你，道途再进一步，凝聚太初源炁。此乃宇宙诞生之初的本源之力，已有资格触及法则真正的奥秘。”
“多谢长老赞誉。”罗魇不卑不亢地回应，周身太初源炁微微荡漾，既表达了礼节，也彰显了力量。
“你既已证明自身价值与潜力，之前的些许误会，便让它过去吧。”星谕长老大手一挥，仿佛之前枢机长老的恶意与演算厅的凶险都不曾发生，“圣地将倾尽资源，助你稳固此境。并且，关于‘净化隔离带’计划，或许可以调整为一个更加……互利共赢的方案。”
“更加互利共赢的方案？”罗魇心中一动，面上不动声色，“愿闻其详。”
星谕长老的星光虚影变得更加凝实，他挥手布下一道隔绝屏障，连枢机长老的数据流也被暂时排除在外。他的神色变得前所未有的郑重。
“小友，你既已凝聚源炁，当知宇宙平衡之重要。光与暗，秩序与混沌，皆不可或缺。然而，外神所代表的混沌，乃是失衡的、充满恶意的畸变。”星谕长老缓缓道，“我‘万法星枢’世代镇压此外神本体，并非要消灭所有混沌，而是为了防止这畸变的混沌污染整个宇宙，破坏根基。”
他话锋一转，指向封印深处：“但镇压，终非长久之计。外力愈强，反弹愈烈。且漫长岁月下来，即便是我，亦难免被其力量所……浸染。”他坦然承认了自身的问题，目光灼灼地看向罗魇。
“而你的出现，你的‘太初源炁’，让我看到了另一种可能——不是对抗，不是净化，而是……引导与转化！”
“引导？转化？”罗魇眉头微蹙。
“不错！”星谕长老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以外神本体那庞大的混沌本源为‘材料’，以你的‘太初源炁’为‘引子’与‘熔炉’，尝试将其中的‘疯狂’与‘恶意’剥离、归寂，而将其精纯的‘混沌本源’……转化为滋养宇宙、平衡秩序的养分！”
这个想法，堪称石破天惊！将外神本体当成矿藏来开采、提炼？！
“此举风险极大。”罗魇沉声道，“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动封印彻底崩溃，或者我自己被那庞大的混沌本源反噬同化。”
“风险自然存在。”星谕长老坦然道，“但收益亦然。若成功，你将成为宇宙平衡的功臣，获得难以想象的功德与力量，甚至可能借此窥得更高境界。而圣地，也能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心腹大患，甚至可能修复我等身上的‘道伤’。”
他深深地看着罗魇：“这，才是真正的‘净化隔离带’计划，我称之为——‘归墟计划’！引混沌归墟，返本还源！”
归墟计划！
罗魇心潮澎湃。星谕长老的提议，无疑是一条更加激进，却也可能收获更大的道路。这与他自身“序暗之道”追求平衡、衍化万物的理念，隐隐相合。
但，他依旧保持着警惕。星谕长老自身被侵蚀，其提议是否完全可信？这计划中，他又将扮演怎样的角色？是平等的合作者，还是……最终被献祭的“引子”？
“长老之议，确实令人心动。”罗魇沉吟道，“但此事关乎重大，晚辈需时间斟酌，并需确保自身拥有足够的实力参与其中。”
“这是自然。”星谕长老满意地点头，“圣地资源，任你取用。待你感觉时机成熟，我们再行详谈。”
隔绝屏障散去，枢机长老的数据流重新浮现，其光芒似乎更加冰冷，却并未再出言反对。
罗魇对着两位长老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开了正在缓缓自我修复的虚空演算厅。
回到居所，他布下重重禁制，盘膝而坐。肩头的暗裔传递来担忧的意念。
罗魇轻轻抚摸着暗裔冰凉的躯体，左眼之中万物衍化，右眼之中根源恒定。
“归墟计划……星谕的提议，或许是机遇，但也可能是更大的陷阱。”他低声自语，“不过，无论如何，提升自身实力，总是没错的。”
他内视着灵魂深处那枚已然化为灰蒙蒙气流、缓缓旋转的太初道种，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无穷潜力。
“当务之急，是彻底熟悉这太初源炁的力量，并想办法……解决掉体内的‘混沌之种’。”他的目光变得锐利，“或许，可以尝试用源炁，反向吞噬掉它？”
然而，就在他准备尝试之时，源炁之种忽然传来一丝微弱的悸动，指向了一个他之前从未想过的方向——并非吞噬，而是……共鸣与引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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