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丐被阿凡这油盐不进的榆木疙瘩噎得够呛，胸口那口闷气堵着，上不来下不去，恨不得撬开这小子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全是百草谷的草药渣子。他活了大把岁月，见过求着喊着要拜入玄道宗门下的人，还是头一次遇到把送上门的无上传承往外推的蠢货！
可气归气，骂了几句之后，老乞丐看着阿凡那虽然恭敬却毫不动摇的神情，自己反倒先冷静了下来。
他瘫坐回去，抓着乱糟糟的头发，心里琢磨开了：拜师？拜个屁的师！拜了师又能教他什么？玄道宗真正的核心正统道统，早就在那场浩劫里七零八落，十不存一了。他自己一身本事，大半是后来东拼西凑，加上自己摸索出来的，杂七杂八，虽然威力不俗，但终究算不得玄道宗的正统传承。拿这些教给所谓的“道统传人”？他自己都觉得寒碜，对不起始祖那块掌门令牌。
“唉……”老乞丐长长叹了口气，满腔的郁闷化为了更深的无奈。复兴道统，谈何容易？连个像样的、完整的传承都拿不出来。
不过，他毕竟是老乞丐，脸皮厚，心思活，一条路走不通，立马就能拐到另一条路上。
拜师名分暂时搞不定，但事情不能不做！
他眼珠子转了转，心里很快有了新的盘算。
首先，得把那些散落在各处的“烂钉子”收拢起来。合欢宗答应提供的魔门（玄道宗）史料和分支情报是第一步，有了这些，至少能大致摸清现在还有哪些“零件”散在外面，虽然大多锈迹斑斑，甚至已经扭曲变形，但总比什么都没有强。或许能从那些残篇断简里，拼凑出一点真正有价值的东西。
其次，也是眼下最实际的——资源！大量的资源！
老乞丐的目光落在阿凡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嫌弃地撇了撇嘴。人道境中期？这点微末道行，拉出去说是跟玄道宗有牵连，他都觉得丢人！别说光复门楣了，就是在这北地边城随便遇上点麻烦，都可能嗝屁着凉。他自己虽然能护着一时，但总不能护着一世，更何况，他的路，注定危机四伏，没点实力，就是累赘。
“必须先把这小子的修为强行堆上去！”老乞丐下定了决心。修为是根本，没有足够的实力，一切都是空谈。至于用什么功法……老乞丐瞥了一眼阿凡，这小子自己捣鼓出来的那什么混沌剑丹，虽然路子野，但潜力似乎不错，而且与玄道宗兼容并蓄、演化万法的核心理念，隐隐有几分暗合。或许……不必强求他改换门庭，就在他自身的基础上，用玄道宗的理念和海量资源去堆砌、去滋养，走出一条属于他自己的路？
这念头一起，老乞丐自己都愣了一下，随即又觉得颇有道理。老祖宗当年不也是博采众长，才开创出玄道宗的煌煌基业吗？固守残缺，不如开拓新路！
想到这里，老乞丐心里那点因为被拒绝拜师而产生的郁闷顿时散了不少，反而生出了一丝新的、带着点实验性质的兴致。
他不再提拜师的事，转而对着阿凡，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吩咐道：“小子，拜师的事暂且搁一边。不过，接下来老子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听见没？”
阿凡疑惑地看向他，不知道这老家伙又打什么主意。
老乞丐哼了一声，道：“第一，等合欢宗把史料和情报送来，你跟我一起整理，看看能不能从那些破烂里找出点有用的东西。”
“第二，”老乞丐指着赵无量留下的那枚记录着资源的玉简，“等东西到了，老子会用这些资源，帮你把修为尽快提上去！你这人道中期的实力，实在太碍眼，老子看着都难受！”
阿凡张了张嘴，想说自己修炼不需要……但看到老乞丐那“你敢拒绝试试”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提升修为确实是他迫切需要的，只是……这老乞丐的方法，恐怕不会太温和。
“老子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修炼，你那破烂剑丹也好，其他什么也罢，”老乞丐大手一挥，定了调子，“总之，在老子下一步行动之前，你必须给老子把实力提升到至少人道境巅峰！要是做不到……”
他嘿嘿冷笑两声，没说完的话里充满了威胁。
阿凡心中一凛，知道这事没有商量余地。他默默点了点头，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压力，但也有一丝变强的期待。虽然过程可能痛苦，但结果，似乎正是他所需的。
观云阁内，暂时达成了一个微妙的、不以师徒名分捆绑的“合作协议”。老乞丐放弃了立刻确立名分的打算，转而采用更务实的方式——先整合资源，提升阿凡实力，为未知的前路，打下最基础、也是最现实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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