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普通人的价值观,如今宋引章最少也是北凉王的侧妃,不可能抛头露面,更不可能为老百姓献艺 ………
但贾瑜却是从后世穿越而来的,没有那么多束缚加在自己女人身上,她们想弹琵琶就弹琵琶,谈个琵琶而已,有什 么不可以的。
反正,也没有谁敢吃了熊心豹子胆,跑到半遮面闹事不是?
酒席正欢!
外面琵琶如丝, 丝 丝入扣,隔空传了过来。
张居正伸手用手指夹了一粒花生米,直接放入口中,然后狠狠地喝了一杯酒:“不愧是江南琵琶第一 !”
这曲子清洗脱俗,和本朝民间、乐府之曲均不相同,所以刚一出来,顿时引得众人注意。
一楼大厅里,更是无数人翘首以盼。
甚至有些无法进入大厅的客人,都攀援在了窗台上。
只见水袖一摆,张好好婀娜风流的身段走到了台上,开口缓缓的唱了起来。
“戏一折水袖起落,
唱悲欢唱离合无关我。
扇开合锣鼓响又默,
戏中情戏外人凭谁说。
惯将喜怒哀乐都藏入粉墨,
陈词唱穿又如何白骨青灰皆我 ……”
一楼二楼, 一片寂静。
杜长风却道:“直白,但是好听……”
旁边杜如海给了他一个杀人的眼神:这么没眼色吗,不知道这是谁的女人,也敢乱评论,不知道这里你辈分最低, 身份最贱么,开什么口?
杜长风缩了缩头。
贾瑜笑了笑:“无碍……”
台上张好好的声音渐入佳境。
“乱世浮萍忍看烽火燃山河,
位卑未敢忘忧国哪怕无人知我。
台下人走过不见旧颜色,
台上人唱着心碎离别歌。
情字难落墨她唱须以血来和,
戏幕起戏幕落终是客……”
“你方唱罢我登场,
莫嘲风月戏莫笑人荒唐。
也曾问青黄也曾铿锵唱兴亡,
道无情,道有情,怎思量。
道无情,道有情,费思量 ……”
余音缭绕,不绝如缕。
不知不觉,那柜台处的老板娘,两颗泪珠又从眼角滑了下来。
一楼大厅中的人,有人沉思,有人呜咽,有人仰着头,痴痴地看着张好好的那一方舞台,也有人张着嘴,像一个雕 像。
太美了!
太有意境了。
这词儿虽然直白,但是却能直击心灵呢!
“呼……”张居正深深地吐了一口气,道:“唱得好,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哪怕是贩夫走卒、引车卖浆者流,亦有忧国 之心,幸也,幸也!”
贾瑜淡淡一笑:张好好知道个屁的忧国。
无非是演绎得好罢了。
就在这个时候,丁独上楼,她拉开贾瑜隔间的布幔,低头道:“王爷,孔亮祖来访!”
“???”
贾瑜一愣:孔亮祖。
老匹夫,见我做什么?
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不过,这也不重要了,毕竟老子的行程也从未保密过。
说话间,孔亮祖已经在孔家禹的搀扶下来到了门口。
屋里的几个人也都很懂:“王爷,我们且回避一下!”
哗啦啦……
张居正、杜如海、杜长风和孔亮年都走了。
整个隔间里只有贾瑜和孔亮祖二人。
外面,孔家禹将布帘子给拉住。
贾瑜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
孔亮祖有些尴尬。
“咳咳咳……臣孔亮祖,见过王爷……”
孔亮祖直接给贾瑜行了大礼,跪在地上。
按道理来说,这没问题。
贾瑜是王,在普通的臣子面前,就等于是君。
衍圣公是臣子。
这臣子给君王下跪,没有问题。
挑不出毛病。
可问题是,本朝相对开明许多,臣子看到皇帝,普通情况下也只需要作揖打拱即可,不需要下跪。 而堂堂衍圣公给贾瑜这个北凉王下跪,未免有些令人不齿。
可孔亮祖不在乎!
毕竟,为了自己的爵位传承,不齿就不齿吧。
关键是,这里救我们两个,回头别人也不知道我下跪了不是?
但不巧的是。
贾瑜的这个隔间,平时不会隔起来,这是因为宴请张居正等人,临时隔绝起来的。
他安装的不牢固。
而更为要命的是,外面的孔家禹怕自己父亲的丑行泄露, 一直守在门口,手里死死的拉着布幔。 结果一个用力过猛,将布幔子给拉了下来。
哗啦……
布幔落地。
动静很大。
楼上楼下、飘台和舞台上,无数人的目光顿时聚集了过来。
嘶嘶……
卧槽……
那不是衍圣公么?
衍圣公再给别人下跪。
衍圣公给贾瑜下跪了?
这……
连贾瑜都替孔亮祖尴尬了:这特娘的,社死了啊。
孔亮祖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吓得差点差点吐血,他急急忙忙想站起来,可是年龄大了,刚刚跪地导致双腿发 麻,所以猛然起身的情况下, 一个没稳住,又啪嗒一声跪了下去。
这下不但跪了,还特娘的直接对着贾瑜砰的一下磕了个头。
额……。
孔亮祖身上,装着大量的银票、地契和一些财物清单。
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给贾瑜赔礼,然后送礼。
企图以巨额的财富,来晚会自己衍圣公府的地位。
可是,弄巧成拙。
来这里啥也没说呢,刚刚跪下来,周围的帘幕就直接被扯掉了。
关键是,周围还有张居正等一些官员,楼下无数太学的学生, 一些低级官吏等等。
这一下,丢人真的是丢大了。
众目睽睽之下,他孔亮祖居然给贾瑜下跪。
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老学究,老夫子,去给一个十几岁的娃娃跪下来?
一个通四书五经的读书人,去给一个粗鄙的武夫下跪?
可以想象,这场景有多尴尬。
“这是干嘛呢?”
楼下大厅,有人问了一句。
然后有逗哏就有捧哏。
有人回答:“看不到么,这是给人家磕头赔礼呢!”
噗……
孔亮祖眼前一晕差点吐血。
磕头赔礼?
老夫只是给王爷见礼啊,我不是磕头赔礼。
“我懂了!”有人道:“孔家这是怕失去衍圣公,所以过来磕头?”
“这……天哪,不是吧,北孔怎么如此没有气节?”
“就这……这还是读书人之望?”
“咱们读书人的气节呢!”
“呸……屁的气节?”有人道:“有气节的那是人家南孔嫡系,当初金人南下,四次请南孔出山为衍圣公,都被南孔拒 绝了。金人没办法,才请的北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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