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的黑暗与剧痛如同潮水般反复冲刷着花辞树的意识。他感觉自己像是在惊涛骇浪中挣扎的一片碎木,时而沉入冰冷的海底,时而又被抛上灼热的浅滩。耳边是持续不断的轰鸣,夹杂着岩石崩裂的巨响、能量湮灭的嘶啸,以及……某种遥远而焦急的呼唤。
不知过了多久,那毁灭性的轰鸣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寂般的沉闷,只有零星碎石滚落的声音点缀其间。花辞树艰难地掀开仿佛重若千斤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
映入眼帘的,是阿吉那张沾满煤灰和泪痕的小脸,他正用力撑着花辞树的头,试图给他喂水。
“花大哥!你醒了!太好了!” 阿吉的声音带着哭腔和难以抑制的喜悦。
花辞树动了动干裂的嘴唇,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在口中蔓延。他发现自己正靠在一块巨大的、尚带余温的岩石后面,周围是一片狼藉的废墟景象。原本高耸的圣火祭坛已然崩塌大半,只剩下残破的基座和扭曲的金属结构,幽蓝的火焰彻底熄灭,只有缕缕黑烟从废墟中升起。天空中的乌云正在缓慢散去,但那令人心悸的魔音却并未完全消失,只是变得低沉、混乱,仿佛失去了主导的灵魂。
“冷月……冷月呢?” 花辞树猛地想起,挣扎着想坐起来,却牵动了全身的伤势,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冷月姐在这里!” 阿吉连忙扶住他,指向旁边。只见冷月躺在铺着阿吉外衣的地上,依旧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得吓人,但胸口尚有微弱的起伏。阿吉已经简单处理了她身上最严重的伤口,用干净的布条包扎着。
“她伤得太重了……我只有普通伤药……” 阿吉的声音充满了担忧。
花辞树稍微松了口气,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他强忍着剧痛,检查了一下自身情况,内腑震荡,经脉受损,但似乎没有致命伤,这恐怕多亏了最后时刻冰魄魂晶散发的护体寒气和守心钥抵消了大部分冲击。他下意识地摸向怀中,那枚融合了魂晶的守心钥依旧在,只是光芒彻底内敛,触手一片温凉,仿佛耗尽了力量。
“其他人呢?拜火宗……” 花辞树看向四周的废墟,除了他们三人,似乎再无活物。那些狂热的信徒、精锐的守卫、强大的长老,乃至那位拜火宗主,是死是逃?
“不知道……爆炸太厉害了,我就赶紧拖着你们躲到这块大石头后面……等能看清的时候,就变成这样了。” 阿吉心有余悸地说,“花大哥,你最后那一下太厉害了!整个坛子都炸了!”
花辞树却没有丝毫喜悦,眉头紧锁。仪式是被强行中断了,血祭似乎停止了,但真的彻底结束了吗?墨渊前辈呢?还有……他昏迷前惊鸿一瞥,在祭坛底部爆炸中心看到的那个洞口,以及那双……眼睛!
那不是幻觉!花辞树可以肯定!那双眼睛里蕴含的情绪太过复杂,有关切,有焦急,甚至有……一丝熟悉的轮廓?
一个大胆的、令他心脏狂跳的猜测浮上心头。
“阿吉,扶我起来……我们去祭坛那边看看。” 花辞树声音沙哑却坚定。
“花大哥,你的伤……”
“必须去!” 花辞树的语气不容置疑。那里可能藏着真相,可能关乎着一个人的生死,也可能……是另一个陷阱。
在阿吉的搀扶下,花辞树忍着剧痛,一步步挪向那片已经成为废墟的祭坛。越靠近,越能感受到那场爆炸的惨烈,焦黑的残骸,扭曲的金属,甚至还有一些未能完全气化的、属于拜火宗徒的遗留物。
他的目标明确,直指记忆中那个洞口出现的方位。
终于,在祭坛基座东侧,一个因爆炸和结构塌陷而暴露出的、幽深不知通向何处的洞口,赫然出现在眼前!洞口边缘还残留着能量灼烧的痕迹,以及……几道新鲜的、似乎是利器劈砍试图扩大洞口的印记!
有人进去过?或者……有人从里面出来过?
花辞树的心跳得更快了。他示意阿吉警戒,自己则深吸一口气,凑近洞口,向内望去。
里面一片漆黑,深不见底,只有一股混合着尘埃、硝烟和一丝若有若无、极其淡薄的……药草气息传来。
这药草气息……花辞树瞳孔猛地收缩!这味道他记得!是父亲花承风常年带在身边的、一种用于提神醒脑的特殊香囊的味道!虽然极其微弱,几乎被其他气味掩盖,但他绝不会认错!
父亲……真的还活着?!而且,可能就被囚禁在这祭坛之下?!那双眼睛……
巨大的希望和更深的谜团同时涌上心头。拜火宗为何囚禁父亲?仅仅是因为他调查真相?墨渊知道吗?石泉先生(影狐)又是否知情?这个洞口是原本就存在,还是父亲自己设法打通的?
案件的终点,似乎也是另一个更加扑朔迷离的起点。
花辞树看着那深不见底的黑暗洞穴,握紧了手中的守心钥。
“阿吉,我们得下去。” 他轻声道,语气中带着一丝颤抖,却无比坚定。
无论下面是什么,他都必须一探究竟。
(第一百二十七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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