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甸园】实验室内气氛安静得有些不对劲。
这地方根本不像是最终决战的战场，反倒像个高端的学术研讨会。
而那个主讲人就是全息投影里的“鸟嘴医生”——【处女座执灯人】。
他压根没有要动手的意思，林薇和苏眉的枪口都快杵到他脸上了，他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他的视线从头到尾只集中在宋澈一个人身上。
那张银色面具后面是一双充满欣赏与狂热的眼睛，感觉就像一个孤独的天才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同类。
“宋先生。”
他再次开口，温和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有种说不出的磁性。
“我研究过你所有的‘作品’。”
他语气里的赞叹是真诚的：“从江城那个充满‘古典主义’的‘十二时辰杀局’，到地堡里逻辑严密的‘密室反杀’，再到欧洲那场玩弄人心的‘心理博弈’，当然，还有刚刚在非洲那场充满‘暴力美学’的‘王者易位’。”
“你跟他们不是一回事。”
他话头一转，提起自己那些“同事”时，语气里满是瞧不起：“你跟【水瓶座】那个数据疯子不一样，跟【金牛座】那个铜臭商人不一样，跟【天秤座】那个神棍伪君子不一样，也跟【狮子座】那个肌肉蠢货不一样。”
“你非常‘完美’。”
他盯着宋澈，给出了一个极高的评价。
“你身上同时拥有‘力量’和‘智慧’，融合了‘古典’与‘现代’。”
他的声音里甚至透出一丝嫉妒：“更别提你还拥有被‘上帝’偏爱的，堪称‘完美’的‘宋家血脉’。”
“你就是我找了一辈子的最完美‘素材’，也是我唯一的‘同类’。”
“所以，”宋澈直接打断了这个疯子的自我感动，眼神平静得吓人，“这就是你费这么大劲，把我们‘请’来这儿的理由？”
“不。”【处女座执灯人】摇了摇头纠正他，“我不是在‘请’。”
他伸出一根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指，在虚拟屏幕上点了一下。
嗡——！实验室的纯白墙壁倏地变得透明，化作了一整面环绕式屏幕！
屏幕上显示的是“黄金城”地底更深处，一个庞大到令人作呕的地下世界！
那是一个由无数蜂巢状巨型培养皿组成的“人类牧场”！
墨绿色的营养液里，泡着成千上万具没有了生命的人体！有男人、女人、老人，甚至还有襁褓里的婴儿！
浑浊的液体里漂着断掉的管子和脱落的头发，这画面足以让任何正常人把胆汁都吐出来。
他们就是过去几十年里，在这片雨林里失踪的各国科考队、探险家和当地土着，现在他们都成了【处女座执灯人】疯狂计划里一堆沉默的“养料”。
“呕……”苏眉的胃里翻江倒海，她死死咬着牙才没吐出来，握着枪的手指关节已经捏得发白。
雅拉脸色惨白，紧紧抓住了宋澈的胳膊。
饶是卢卡这个半兽人，喉咙里都发出了充满威胁和不安的低吼。
“我是在‘筛选’。”【处女座执灯人】的声音突然拔高，充满了神明般的狂热和傲慢！
“就像上帝用‘大洪水’淘汰掉不合格的‘旧人类’一样！我也在用我亲手创造的‘伊甸园病毒’，也就是【狮子座】体内那种黑色植物形态的活体病毒。用它来强制清除我们人类基因里，所有代表‘缺陷’的‘劣等’片段！”
“疾病、衰老、暴力、愚蠢、贪婪……”
他说起这些词的时候，语气里是极致的厌恶，像在谈论一堆恶心的垃圾。
“这些本来就不该存在于我们这个‘完美物种’里的‘杂质’，都将被我的‘伊甸园’彻底地‘净化’！”
“疯子。”林薇看着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声音都在颤抖。
她当警察这么多年，见过的变态杀人犯数不胜数，但从没见过谁能把反人类的勾当说得这么理直气壮，说得跟拯救世界一样。
这人已经疯透了！
“不，我不是疯子。”【处女座执灯人】像是听见了她的心声，摇了摇头。他面具后的眼神，带着一种全世界都醉了唯我独醒的孤高。
“我是‘先知’，是一个要带领我们这个烂到骨子里的‘可悲物种’走向‘永恒’与‘完美’的新神！”
他再次挥手，全息投影的画面切换了。
这次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生机盎然的“新世界”。
在那里没有疾病和衰老，每个人都有雕塑般完美的身体。
在那里没有战争和暴力，每个人的大脑都像超级电脑一样绝对理性。
在那里甚至没有死亡，所有人都拥有近乎“永恒”的生命！
可是那些完美的身体，虽然没有一丝瑕疵，却也没有一丝生命的气息。
那些理性的眼神虽然能看透一切，却也没有一丝感情，这根本就不是人类，是一群长着人样的精密机器。
“而你们……”【处女座执灯人】看着被这幅“未来蓝图”震住的宋澈一行人张开了双臂，姿态就像一个迎接自己神国降临的救世主。
“将有幸成为我第一批‘被净化’的‘新人类’。你们应该感到荣幸至极。”
“呵呵。”
就在整个实验室都被这套煽动性极强的“伟大理论”搞得气氛狂热时，一声轻笑响了起来，充满了不屑。
宋澈看着眼前这个已经自我催眠到高潮的科学家，摇了摇头。
他的脸上没有震惊也没有恐惧，只有一种看无可救药的傻子时才会有的怜悯。
“你说完了吗？”他平淡地问。
“嗯？”【处女座执灯人】的表演被打断，明显愣住了，面具下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想不通，为什么自己最欣赏的“同类”，在听完这足以颠覆世界的“伟大理念”之后不但没有一点认同和兴奋，反而是一脸看不起人的表情？
“不得不说，”宋澈看着他，居然慢慢地鼓起了掌，清脆的掌声在安静的实验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你的‘ppt’做得是真漂亮。”
他嘴角挂上一丝嘲讽：“比【水瓶座】那个只会玩数据的蠢货要好一百倍，但是……”
宋澈的笑容消失了，声音变得又硬又锐。
“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个所谓的‘伊甸园’计划从根子，就错了。”
“错了？”【处女座执灯人】笑了，那感觉就像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
他面具后的眼睛里满是荒谬。
“宋先生，我承认，你在‘犯罪心理学’和‘传统刑侦学’领域有神一样的天赋。”
“但是……”他的声音里带上了顶级科学家看待门外汉时那种根深蒂固的优越与轻蔑，“在‘基因工程学’这个属于‘未来’的领域，你恐怕连一个合格的小学生都算不上。”
他傲慢地质问：“你又凭什么说我错了？”
“就凭这个。”
宋澈没有再与他进行任何无谓的口舌之争。
他只是平静地转身，从自己的战术背包里，取出了一个东西，是一个由军用级“生物隔离盒”层层包裹的样本。
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中，宋澈将隔离盒“啪”地一声，放在了面前一个空置的实验台上。
那正是他从【狮子座执灯人】的尸体上所提取出来的“黑血”样本！
“这是？”【处女座执灯人】看着那个熟悉的隔离盒明显愣了一下。
“这是你的‘杰作’。”宋澈一边说，一边从容不迫地从实验台上拿起一副无菌手套戴上，动作娴熟得仿佛这里是他的实验室。
“一种极其霸道，却又充满了致命‘缺陷’的植物性活体病毒。”
“哦？”【处女座执灯人】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好奇，他双臂环胸，饶有兴致地道，“愿闻其详。”
他倒想看看，这个只会玩弄尸体和人心的东方小子，能说出怎样一番“贻笑大方”的“高见”。
“这种病毒的确如你所吹嘘的那样。”宋澈一边用最专业的取样针，精准地从隔离盒内提取了一滴漆黑如墨的血液样本，一边平静地分析道：“它拥有着极其恐怖的‘吞噬’与‘同化’能力，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就‘优化’掉宿主基因里所有代表‘缺陷’的‘垃圾dNA’。”
“但是……”
他将那滴黑色的血液样本稳稳地滴在一块高倍电子显微镜的载玻片之上，随即启动了显微镜的分析程序。
做完这一切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如利剑般穿透冰冷的全息投影，死死地盯住了依旧一脸从容的“鸟嘴医生”。
“你有没有想过，”宋澈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为什么连【狮子座执灯人】那种身体早已被千锤百炼的‘战争野兽’，都无法百分之百地与它融合？”
“为什么他的血液会变成这种充满了‘死亡’与‘腐朽’气息的…色？”
“为什么他最终会失控，变成一头只剩下杀戮本能的怪物？”
“为什么他在临死前会像一棵被抽干了所有生命力的枯树？”
宋澈向前一步，逼视着全息投影中的那双眼睛，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一个连自己作品都无法完美控制的‘科学家’，你又有什么资格自称为‘神’？”
一连串的问题瞬间就击中了【处女座执灯人】看似无懈可击的“理论”之上最脆弱的“软肋”！
【处女座执灯人】隐藏在面具之下的脸色第一次微微变了，因为这些问题也同样是困扰了他许久，却始终无法找到答案的“技术瓶颈”！
“因为。”
宋澈没有再等他回答，直接公布了让在场所有人都毛骨悚然的答案！
“因为这种东西，它从根子上就不属于病毒！”
“它甚至都不属于‘地球’！”
“它的基因源头’……”
宋澈一字一顿地吐出了足以颠覆整个“现代生物学”的惊天秘密！
“是‘植物’！”
“是一种来自于‘外太空’拥有着‘硅基生命’特征的宇宙级‘掠食性’植物孢子！”
“什么？！”
【处女座执灯人】在听到“外星植物孢子”这几个字时，他总是充满了“学者”般从容的声音彻底变了调！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我已经将它的基因序列给彻底破解了！它的每一个碱基对都符合‘碳基生物’的基本法则！”
“是吗？”
宋澈冷冷一笑。
“那只能说明，你的‘科学’还不够‘科学’。”
他顿了顿，缓缓地说出了一段让任何一个“唯物主义者”世界观彻底崩塌的“秘闻”。
“数百年前，一块携带着这种‘孢子’的天外陨石，坠落在了亚马逊雨林的最深处，也就是这座‘黄金城’遗迹的附近。”
“它在漫长的岁月里不断地‘学习’和‘模仿’着周围的‘碳基生物’。”
“最终它成功地将自己伪装成了一种看似人畜无害的‘兰花’，一种拥有着可以让人‘延年益寿’神奇功效的‘神之花’。”
“而我的父亲宋秉文，当年在调查‘守夜人’组织关于‘永生’的秘密时，就曾经追查到这里，并且将关于这种‘神之花’的所有秘密都详细地记录在了他的笔记里。”
“而你……”
宋澈看着因为极致的震惊而说不出话来的【处女座执灯人】缓缓地吐出了最后的话语。
“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天才’，不过是捡起了我父亲当年研究剩下的‘垃圾’，然后将它当成了足以改变世界的‘神迹’。”
“你甚至都不知道，这种外星病毒拥有着极其恐怖的‘不可控性’！”
“它的最终目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净化’人类，而是‘同化’！”
宋澈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深深的悲悯。
“它要将我们这个星球上所有充满了生命力的‘碳基生物’都彻底‘同化’成它自己冰冷的‘硅基’养料！”
“【处女座执灯人】，你亲手打开的不是通往‘新纪元’的天堂之门，而是一个足以将我们所有人都彻底拖入深渊的潘多拉魔盒！”
“不！不！你在撒谎！！！”
【处女座执灯人】彻底崩溃了，他充满了“学者”般从容的声音变得尖锐而又歇斯底里，他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嘶吼！
“你在嫉妒我即将完成连你父亲都没能完成的‘伟大’！”
“你在嫉妒我即将成为这个世界唯一的‘神’！！”
“我要杀了你！我要用我最‘完美’的作品来证明你是错的！！”
他猛地一挥手！
“启动最终协议！释放【盖亚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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