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天罡缓缓闭上了眼睛,手中的玉胆早已不知去向。他靠在椅背上,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分。红草堡…林大山麾下…不仅出了一个妖孽般的林自强,更有此等视境界如无物、一拳碎敌胆的万人敌胚子!这已不是简单的威胁…这分明是…一头正在崛起的、爪牙毕露的边地凶兽!海城的格局…真的要天翻地覆了!
擂台之上。
林小树默默收回拳头,拳峰上沾染着敌人的鲜血。他看都没看石柱下那摊烂泥般的尸体,仿佛只是随手碾死了一只聒噪的臭虫。他转过身,目光平静地扫过台下那些敬畏、恐惧、狂热的面孔,最终落在红草堡阵列中,落在林自强微微点头的脸上,落在那些激动嘶吼的袍泽兄弟身上。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依旧是那副朴实憨厚的笑容,只是那笑容里,多了一丝如释重负的畅快,和一种磐石般不可撼动的信念。
他抬起手,指向红草堡阵列的方向,声音不大,却如同洪钟大吕,压过了所有的喧嚣:
“红草堡的石头,硬!”
“敢来碰的…”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陈公公雅阁的方向,如同看着一堆碍眼的矿渣:
“…都得碎!”
“万胜!万胜!万胜!”红草堡的咆哮声,如同滚雷,再次震撼整个海城!红草堡的刀锋,在石拳的轰鸣中,已然势不可挡!而海城的天,也在这震天的怒吼声中,悄然变色!
演武校场的喧嚣如同烧沸的油锅,灼热而狂躁。林小树那石破天惊、一拳轰杀陈阿狗的壮举,如同在滚油中泼入冰水,激起的不仅是沸腾的声浪,更是一种近乎惊悚的震撼!红草堡“石拳”之名,裹挟着铁与血的气息,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每一个海城人心头,也砸碎了某些人最后的侥幸。
高台雅阁内,死寂得如同墓穴。
魏公公面皮铁青,那张保养得宜的白净面皮此刻扭曲得如同厉鬼。崭新的青玉熏香炉化作一地齑粉,混合着昂贵的龙涎香灰,如同肮脏的雪粉,洒落在他华贵的紫金蟒袍之上。他枯瘦的手指死死抠着紫檀木椅的扶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发出“咯咯”的轻响。雅阁内侍立的太监们匍匐在地,瑟瑟发抖,大气不敢出。
“好…好一个红草堡…好一个林小树…”陈公公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尖细冰冷,如同毒蛇在冰面上摩擦,“一拳…一拳就废了咱家一条好狗…好得很!真是好得很!”他猛地抬头,眼中燃烧的怨毒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火焰,穿透雅阁的珠帘,死死钉在下方红草堡阵列中那个沉默的身影上。
“公公息怒!”心腹太监额头紧贴冰冷的地板,声音带着哭腔,“那林小树…简直非人!石皮圆满硬撼铁皮圆满…这…这…”
“非人?”魏公公猛地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管他是人是鬼!敢折咱家的面子,断咱家的爪牙,就要付出血的代价!”他胸膛剧烈起伏,眼中闪烁着阴毒到极点的算计,“林自强…那个小狼崽子…不是风头正劲吗?不是能越级斩彭家子吗?咱家倒要看看,他这把刀,能不能斩断咱家亲手磨出来的‘阉刀’!”
他猛地转头,目光如同淬毒的冰锥,射向侍立一旁、气息阴冷如同毒蛇的瘦高太监:“魏无牙!”
“奴才在!”那瘦高太监如同鬼魅般无声上前一步,躬身应道。他面白无须,眼窝深陷,眼神浑浊如同死水,周身却散发着凝练如实质的铁皮大成罡气,冰冷、阴戾,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如同墓穴般的腐朽气息。
“下一轮,你去!”魏公公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对上那林自强!咱家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咱家只要结果!要他的命!最不济…也要废了他!让他和他爹一样,永远做个废人!”他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快意,“让整个海城看看,得罪咱家的下场!”
魏无牙浑浊的眼珠没有任何波动,只是深深一躬,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奴才…领命。”一股无形的、令人心悸的阴寒杀意,如同墓穴中吹出的寒风,瞬间弥漫了整个雅阁。
二
大比榜单再次更新。
当“人榜第三号,红草堡林自强,对阵人榜第七号,镇守太监府魏无牙!”的消息通过裁判刻意拔高的声音响彻校场时,刚刚因林小树而沸腾的喧嚣,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扼住,瞬间陷入了诡异的死寂!
随即,是更加猛烈的、如同海啸般的哗然与议论!
“魏无牙?!那个‘剔骨刀’?!”
“镇守太监府的头号刽子手!铁皮大成!专修阴毒功夫!”
“我的天!陈公公这是撕破脸了!直接派心腹上场了!”
“魏无牙出手…非死即残!听说他最喜欢废人丹田,断人经脉!”
“完了…林自强刚经历一场恶战,又对上这种阴毒角色…”
“红草堡…危矣!”
担忧、恐惧、幸灾乐祸…各种情绪在人群中炸开。红草堡士卒脸上的狂喜瞬间冻结,化为浓浓的忧虑与愤怒。彭家区域,彭玉茹藏在袖中的手猛地攥紧,指甲几乎嵌入掌心,绝美的脸上血色尽褪。韩烈浓眉紧锁,眼中怒火升腾。彭天罡则闭上了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不知在想些什么。
擂台之下。
林自强刚刚调息完毕,胸中翻腾的气血尚未完全平复,胸口被彭文浩指罡撕裂的伤口隐隐作痛。听到对阵名单,他缓缓睁开双眼,眼神中没有丝毫意外,只有一片冰冷的、如同淬火寒铁般的沉静。他早料到陈阉不会善罢甘休,只是没想到,对方会如此赤裸裸地派出这条恶名昭彰的阉狗!
“少将军…”身旁的亲兵声音带着担忧。
林自强抬手止住他的话。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体内铁皮小成的罡气沉稳流转,带来一丝力量感。他目光扫过镇守太监府所在的高台雅阁,仿佛能穿透那珠帘,看到后面那张怨毒扭曲的脸。然后,他分开人群,在一道道或同情或担忧或幸灾乐祸的目光注视下,如同标枪般,一步步踏上那座仿佛弥漫着血腥气的擂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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