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撞击临崖的轰鸣如巨兽喘息,日夜不息。临海城就盘踞在这片嶙峋黑岩之上,灰褐色的城墙布满新旧伤痕,如一张饱经风霜、伤痕累累的倔强面孔,沉默俯视着下方汹涌的浪涛。炼兽宗黑底血爪的狰狞旗帜,在咸腥的海风中猎猎作响,如同毒蛇吐信。城头上,巡逻的炼兽宗弟子身影在垛口间隐约晃动,狰狞的骨甲在阴沉天色下泛着冰冷的光。
城下,密林深处。海城援潮东征军的临时营地悄然蛰伏。篝火无声熄灭,余烬散尽最后一丝温热。林自强立在林边,身形如山岳般沉稳,目光穿透枝叶缝隙,死死锁住城头那面在风中狂舞的罪恶旗帜。他身后,是黑压压一片枕戈待旦的战士,呼吸凝滞,刀锋在暗影里流转着渴血的微光。
“爹,硬攻?”林大山压低声音,指节捏得发白,体内那尊沉寂的铜鼎似乎感应到主人的杀意,在血脉深处隐隐嗡鸣,一股灼热的力量悄然沸腾。
林自强缓缓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强弩之末,何须硬撼?他们的骨头,早被海风和安逸泡软了。”他声音低沉却如磐石坠地,清晰传入每一个屏息凝神的战士耳中,“临海城最大的命门,不在城门,在‘海眼’。”
海眼——临海城赖以生存的命脉,一条从城外陡峭岩壁深处汲取清泉的巨大输水石渠。它像一条古老的血管,蜿蜒深入山腹,其出水口隐秘地开在城墙根基之下,终日涌出清流,滋养着这座饱受摧残的城池。此刻,那汩汩清泉流淌的石渠,便是林自强眼中最致命的破绽。
“王猛!”林自强沉声唤道。
“在!”一个浑身筋肉虬结、背负巨斧的壮汉踏前一步,眼中燃烧着野火。
“带你的‘开山营’,给我凿开海眼渠壁!水淹地牢,乱其根基!”林自强的命令斩钉截铁。
“得令!”王猛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低吼一声:“开山营,跟老子上!”一群同样魁梧、手持重凿巨锤的汉子如同沉默的岩石,悄无声息地融入更深的林影,朝着陡峭的岩壁方向潜行而去。
几乎同时,林大山已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他并非孤身一人,身后紧跟着数十道矫捷如豹的身影,是海城县带来的精锐斥候,更是他此刻最锋利的爪牙。他们的目标,是城墙西侧一段看似守卫森严、实则因岩壁陡峭而戒备相对松懈的“鹰愁崖”。夜色和呼啸的海风,成了最好的掩护。
攀爬近乎垂直的湿滑岩壁,每一步都踩在生死边缘。林大山的手掌紧扣冰冷的岩石缝隙,铜鼎之力在体内奔涌,赋予他远超常人的爆发与吸附之力。下方海浪拍击礁石的巨响掩盖了碎石偶尔滚落的细微声响。当指尖终于触及冰冷的城垛边缘,林大山猛地发力,身体如鹞鹰般翻越而上,无声落地。城头两名正对着海面出神的炼兽宗弟子,只觉颈后一凉,连闷哼都未及发出,便被闪电般扭断了脖颈,软软倒下。紧随其后的斥候们如狼群扑食,迅速清理了这一段城头的守卫。
“放索!”林大山低喝。数道浸透油脂的坚韧长索从城头无声抛下,垂入下方黑暗。早已在崖下密林中等待多时的东征军主力,如同决堤的洪流,沿着长索攀援而上,源源不断涌入城内。寂静被彻底撕碎,喊杀声骤然在临海城内部炸开!
“敌袭——!”凄厉的警报终于响起,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划破夜空。
城内瞬间大乱。刚从睡梦中惊醒的炼兽宗弟子衣衫不整地冲出营房,撞入的却是海城武者蓄势已久的刀光剑影。狭窄的街巷成了残酷的磨盘。林大山冲杀在最前,拳锋凝聚着古铜色的沉重罡气,每一次挥出都带着沉闷如巨鼎撞击的爆鸣。挡路者骨断筋折,兵刃碎裂!他像一柄烧红的尖刀,狠狠捅进敌人混乱的阵列。
“轰隆隆——!”
大地深处传来沉闷如滚雷的巨响,整个临海城猛地一颤。紧接着,城中心靠近城墙根的区域,地面如同被无形巨手撕裂,浑浊的泥水裹挟着碎石、断木,甚至还有几具穿着囚服的尸体,从巨大的裂缝和低洼处猛烈喷涌而出!那是“海眼”被王猛凿穿后的狂怒宣泄!浑浊的泥浆巨浪瞬间吞噬了炼兽宗囤积物资的地牢入口,更将附近几条街巷化为泽国。炼兽宗匆忙组织起来的几支预备队,立足未稳便被这突如其来的“洪水”冲得七零八落,阵型大乱。
“天助我也!杀!”林自强魁梧的身影出现在一处高耸的屋脊上,声如洪钟。他手中那柄沉重的玄铁战刀裹挟着千钧之力悍然劈下,刀气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下方一名试图指挥抵抗的炼兽宗小头目连同他身旁数名弟子,连人带兵器被狂暴的刀罡碾为碎末!
战局的天平,随着海眼的崩裂和林自强的悍然出手,彻底倒向了东征军。炼兽宗的抵抗如同烈日下的残雪,迅速消融瓦解。
“一群废物!连家都看不住!”
一声尖锐刺耳的怒啸,裹挟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猛地从城中心最高的那座塔楼顶端炸开!一道黑影如同巨大的夜枭,裹挟着腥风,轰然砸落在林大山前方不远处的街心。石板地面蛛网般碎裂下陷。
来人正是炼兽宗临海分舵副舵主,赵狰!
他身形枯瘦,却披挂着一副极为邪异的骨甲。那骨甲并非覆盖全身,而是由无数细长、弯曲、闪烁着幽蓝金属光泽的骨刺拼接而成,如同活物般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蠕动、开合,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咔”轻响。最骇人的是他脸上覆盖的一个形似某种深海怪鱼头骨的狰狞面具,只露出两点燃烧着怨毒火焰的眸子。他手中握着的,并非寻常刀剑,而是一根近丈长的惨白色骨鞭,鞭身布满细密的倒刺,尖端赫然是一枚弯曲如蝎尾的乌黑骨钩,幽幽蓝光在钩尖流转,散发出甜腻而致命的腥气。
“小杂种,坏我根基,拿命来填!”赵狰的声音透过面具,扭曲变形,带着非人的嘶哑。他手臂猛地一振,那淬毒的蝎尾骨鞭撕裂空气,发出鬼哭般的尖啸,鞭影层层叠叠,瞬间化作一片笼罩数丈方圆的惨白毒网,兜头向林大山罩下!鞭影未至,一股令人头晕目眩的甜腥毒风已扑面而来。
林大山瞳孔骤缩,心脏狂跳。铜鼎在血脉深处发出前所未有的剧烈嗡鸣,古铜色的罡气本能地喷薄而出,在体表形成一层急速流转的光晕,硬撼那毒雾侵袭。他脚下猛地一跺,坚硬的石板轰然碎裂,身体不退反进,如同离弦之重箭,悍然撞入那片致命的鞭网!
“铛!铛!铛!嗤——!”
沉重的拳锋与诡异的骨鞭瞬间交击数十次!刺耳的金铁交鸣与骨甲摩擦的怪响密集爆开。林大山的拳罡至刚至猛,每一击都带着开山裂石的狂暴力量,震得赵狰手臂发麻,覆盖关节的细密骨刺嗡嗡作响。但赵狰的骨鞭刁钻狠毒,轨迹飘忽如毒蛇吐信,数次险之又险地擦过林大山的要害,那蝎尾钩带起的腥风,将他坚韧的武服撕开几道裂口,皮肤上留下灼痛的红痕。更可怕的是鞭影笼罩下无处不在的剧毒,铜鼎罡气虽能抵御大部分侵蚀,依旧有丝丝缕缕阴寒歹毒的气息试图钻入毛孔,带来阵阵麻痹与眩晕。
“桀桀…滋味如何?”赵狰怪笑,面具下的眼睛闪烁着残忍的快意。他手腕诡异一抖,骨鞭尖端那枚蝎尾钩骤然脱离鞭身,化作一道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幽蓝细线,无声无息地射向林大山的咽喉!阴险的绝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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