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沉渊的发布会结束之后，整个黎明号战斗小队笼罩在令人窒息的低气压中。
多年血汗和无数次生死边缘的搏杀，换来的竟是“过时”与“淘汰”，这对于驾驶员们来说是残酷无比的打击。
曲迦音走出气氛凝重的礼堂，步入冰冷的白色长廊，顶部的光带散发着刺眼的白光，映照着驾驶员们沮丧的脸。
她的眼睛扫过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脑中浮现出大家驾驶着黎明号在炽焰矿区遭受伏击，而后黎明号自爆的场景。
——必须阻止霍沉渊矿区任务的下达，越快越好！
曲迦音转向身旁的宋昭明：“昭明，你觉得黎明号和曙光号的差距真的有那么大吗？”
“我正要和你讨论这个！”宋昭明镜片后的眼睛瞬间亮起来，“从他们公布参数那一刻起，我就在分析对比！有几个地方非常值得深挖……”
曲迦音望着宋昭明，眼神带着鼓励。
宋昭明调出随身的战术终端设备：“你看这里……曙光号的热能核心转化效率确实高，但是持续输出不稳定。还有，这个……曙光号的远程脉冲炮威力不错，但是冷却时间却过长，当然具体的对比还要再细致研究一下。”
“还有防护性能也可以进行对比，”曲迦音目光扫过数据流补充道，“曙光号追求轻量化，但它们在极端恶劣星域，比如高辐射、粒子风暴或者……炽焰矿区那种鬼地方，防护效果如何，可以比得上复合偏重型装甲的黎明号吗？”
“对对……”宋昭明立刻将这一点加入分析备注，“这个要纳入对比模型！”
“还可以加上实战模式的对比。”曲迦音说，“曙光号的AI主导系统，在复杂的战场环境中需要一定的适应和磨合，而黎明号的驾驶员，人机协同能力强。那么这也意味着，黎明号可以和曙光号进行高效互补的协同作战，整合并强化战斗力！”
宋昭明听曲迦音说完，忍不住赞道：“迦音，刚才那么短的时间内你就想到了这么多，实在是太厉害了！想不到你除了实战一流，对性能参数和战略体系的理解也这么深。”
曲迦音有点不好意思，因为这些发现很多都是上个时间线里宋昭明不眠不休分析出来的，但现在时间紧迫，她必须赶快把重点告诉他。
“虽然我提出了这些问题，但具体的论证，数据支撑和报告完成，还得靠你这个专家。”曲迦音用寄予厚望的眼神看着宋昭明。
宋昭明露出欣喜的笑容：“好！我立刻去优化细节。我考虑从动力系统的效能提升，到武器和辅助系统升级，还有局部模块的更换等等进行分析，核心是——黎明号远没到退役的时候！”
曲迦音强调说：“我们正需要这样一份报告提交，不过比起细节经得起推敲，我们更需要快！”
“我明白。”宋昭明神情严肃，“越晚，对黎明号就越不利。”
“不错，你提交报告的1.0版本，我提交黎明号与曙光号进行实战演习的申请。”
宋昭明精神一振：“这样，希望高层看到后能切实感受到黎明号的实战价值，改变之前让其全线退役的决定！你觉得《黎明号深度优化与协同作战可行性报告》这个名称如何？”
“非常好！”曲迦音给予肯定，而后看着宋昭明快步走远。
宋昭明已经着手去准备报告了，只要沉浸于工作，他就进入到不眠不休的状态，直至初步成果完成。
然而，曲迦音心里清楚，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
黎明号机甲战斗小队与联盟的最高决策层相隔数级，等待自上而下的看见和改变，时间成本巨大，接下来必须主动出击，制造转机！
刚才听到他们一番谈话的周承光凑过来，语气带着不确定：“组长，这样……真能改变上头的决定吗？”
“我看悬。”顾灼带着惯有的冷嘲插话进来，“他们看我们这些‘老家伙’和‘旧铁’碍眼不是一天两天了，让黎明号退役是迟早的事，让我们‘滚蛋’也是。”
“我们不会那么轻易‘滚蛋’的。”曲迦音看向顾灼，“就算要走，也得先‘暴揍’曙光号一顿。”
顾灼瞬间来了兴致，攥紧拳头：“组长，你说，怎么‘揍’？”
星际餐厅里非常热闹，几个曙光号驾驶员在这里聚会，占据了靠窗的好位置，庆祝他们即将搬入新的住宿区。
赵崇岭在等餐时，习惯性地打开个人战术终端，浏览着最新的星际机甲技术动态。
身边的崔跃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别看了，放松点！现在不是要打仗，而是要吃饭，看什么新闻，看菜单！”
赵崇岭笑了笑，关了光屏。
随后同桌的几人开始讨论他们新搬的宿舍。
其中一个染着粉色头发的驾驶员抱怨道：“我感觉b区有点破啊，房间小得转不开身。”
另外一个半长头发的驾驶员附和：“就是啊，说好的我们搬到A区，结果‘那帮人’赖着不走，害我们只能挤b区了。”
粉头发不解：“他们还在挣扎什么，黎明号退役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吗？”
长发男无奈地耸了耸肩：“听说他们还不死心，提交了什么报告，说黎明号并不比曙光号差，还说要申请实战演习。”
崔跃听到这里，喝了一大口能量饮料，把手中的杯子往下一放：“是想要自取其辱吗？我们可以成全他们！是吧，崇岭？”
“嗯。”赵崇岭随意应了一声，但注意力都被刚端上来的星际肉排汉堡和发光蔬菜的星球套餐吸引了。
几人正在专心用餐时，却听不远处传来清晰的女声争执。
邻桌一位身着一字肩收腰连衣裙，妆容精致的女子，正对着她对面的同伴高声问：“你说什么？为什么曙光号驾驶员不会同意？”
听到“曙光号驾驶员”几个字，赵崇岭这一桌的人都竖起耳朵，当然没忘了继续啃汉堡，只是放慢了咀嚼。
连衣裙对面的女人因为角度恰好看不太清楚脸，她说：“因为他们怕输，曙光号怕输给黎明号啊！”
听到这句话，曙光号驾驶员纷纷交换了难以置信的眼神。
崔悦一口饮料差点呛到。
那女人继续说着，声音刚好被他们听见：“尤其是现在风头最盛的那位驾驶员赵崇岭。据说……他只敢与安排的对手在特定的环境下作战。实战？他不敢轻易上的。”
“啊，你是说，之前那些演示，都是作秀？赵崇岭其实……根本不行？”
听到这里赵崇岭拿着汉堡的手顿住了，皱着眉头看向说话的二人，不过他还是先制止要起身走过去理论的崔跃，用眼神示其稍安勿躁。
只听背对着他们的女人叹了一口气：“之前我提交了黎明号和曙光号进行实战对抗和协同演习的申请，然而毫无回应。如果曙光号真的像宣传的那么所向披靡，为什么不敢应战？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身着连衣裙的女人声音突然拔高，“说明他们心虚！说明他们知道一旦开始实战，不要说演习，就是简单的一对一，一对二的‘荣誉对战’，他们都不敢答应……”
“谁说我们不敢？！”
一个声音插入二人对话之中，满脸怒气的崔跃走到他们桌前：“你们是黎明号的驾驶员吧？倒是勇气可嘉。”
背对着他们的女子转过身，那是一张清秀而沉静的脸。
她的目光扫过崔跃，最终定格在赵崇岭身上，表情从疑惑到恍然大悟：“你们是……曙光号的驾驶员？你是……赵崇岭！”
崔跃扬了一下头，带着挑衅：“没错，我们是曙光号的驾驶员，刚才说要对战，你们想清楚了吗？”
女人站了起来，目光从崔跃身上转移到赵崇岭：“我是黎明号战斗小队的第三实战小组组长曲迦音，这是我的队友顾灼。”
她微微侧头示意顾灼，顾灼也站起身走了过来，故作夸张地问：“你们真的敢和我们进行荣誉对战吗？”
曲迦音的目光重新锁定赵崇岭：“要是你们敢的话，现在我们就通过星网系统提交申请，一对一，或者二对二，你们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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