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有异能的人暂时被安置在镜园里,园中有一个房间供他们落脚。
曲迦音想在镜园里走走,刚踏出房门,负责守卫的人便上前阻拦:“待在房间,不得随意走动。”
曲迦音说:“此处守卫森严,层层戒备,怎么能轻易逃脱?我只是想在园子里走一走,散散心。”
她态度和气,说的也是事实,别说她手无寸铁,就算是有武器都不能轻易闯过层层护卫。
守卫没有多说什么,退回到一旁。
曲迦音一边走一边思考着破局之法,不知不觉走到一处有苍天大树的地方。
她看到树的上方有一个巨大的铁笼,铁笼罩住了整片区域。
而在铁笼内,有一位少女正倚在山石边,望着面前静静流淌的溪流。
少女宽大的衣袍下,能看出背部隆起,白色羽毛从缝隙间露出,那是个羽族少女。
名为云生的羽族少女,皮肤雪白,异常美丽,她睁开泛红的眼眸抬眼看向走近铁笼的曲迦音。
少女从宽大衣衫下伸出来的脚踝,被铁链绑着,即便她有翅膀,也无法离开这里。
曲迦音柔声问:“你就是羽族吗?”
云生只是用红色的眼睛看了看她,没有说话。
曲迦音便在她身边静静陪着,过了一会儿,云生开口道:“你也是被抓来这里的吗?你是因为什么被抓来的?”
曲迦音回答:“因为我之前身上长有鳞片。”
云生眼中露出几分惊讶,打量着曲迦音。
曲迦音伸出胳膊:“但你现在看不出来了,我已经恢复如常。”
云生垂下眼帘:“你已经恢复,或许不久后就能离开,而我……将永远困在这里。”
曲迦音说:“能和我说说你们羽族的事吗?我想帮你。”
云生目光灼灼看向曲迦音,撩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伤痕:“你身上已经没有鳞片了,但我的手臂上有伤痕,以后还会有。这种悲惨的遭遇,希望你永远不必经历。”
曲迦音紧皱眉头:“他们取你的血用来炼丹,是不是?”
云生说:“你已经知道了?”
曲迦音说:“我猜的,道长之前看过我们,说我的几个同伴没太大用,让他们回去了,把我留了下来。”
云生眼中满是恨意:“那个老东西,一定不得好死!”
接下来云生便道出羽族的悲惨命运。
“我们羽族此前在青云山上无忧无虑地生活,羽族的前辈偶然与清霄宗的道长李真人相识,成为莫逆之交。因为李真人曾救过羽族,当然,后来羽族也救过李真人。羽族的血有治病解毒,让人迅速恢复活力的功效。但这种恢复是有限的,且羽族的血对人类有毒性,长期服用会导致神志错乱和过早衰老。”
曲迦音说:“因此你们被盯上了。”
云生点点头:“清霄宗都知道羽族血的特性,却从没想过利用它。唯有李真人的徒弟,也就是现在的玄清子却心术不正,阴险至极。在李真人突发重病弥留之际,玄清子用手段成为了新任道长。他知道羽族血的特点,便用来讨好当地长官,后来还借着长官的推荐入了宫,成了宫廷里最受宠的道长。”
曲迦音望着云生苍白的脸庞,心中满是怜悯。
云生愤恨地说:“若不是他,我们仍然在青云山自由地生活。他为了荣华富贵,把我们推入悲惨深渊,我绝不会饶过他!已经有同伴熬不住,自尽了……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来,但只要能离开这里,我就一定要让他为羽族偿命!”
云生也不知为何会对曲迦音吐露这么多,或许是因为在静园被关押的日子里备受折磨,太需要倾诉,而曲迦音身上那份沉静与共情,打动了她。
第二日,玄清子带着几个徒弟来到静园。
今日,他要用阵法验证此处的异人能否为己所用。
静园水榭平台的四面环水,正是布阵的好地方,玄清子令徒弟分守三角。
念动咒语时,他会和两个徒弟同时射出三道金光,形成的灵力会将异人圈在其中。
若为凡人,无法抵御金光,会感到痛苦甚至因此受伤,这也说明此人力量不足为用。
若为异人,金光会围绕其身将其束缚,甚至有呼应金光的力量。
曲迦音观察四周后,心底已有计策。
“结阵——”
玄清子一声令下,和徒弟同时抬手,阵法让周围的池水泛起涟漪,三道金光带着灵气冲着曲迦音而去。
金光冲向曲迦音的瞬间,她纵身跃入池中。
之前的人遇到金光阵无不是默默忍耐,这出人意料的举动让玄清子一怔。
他令徒弟继续结阵,金光追入水中。
可下一秒,在场众人都惊讶得睁大眼睛!
水面上突然冒出一个巨大透明的泡泡,将曲迦音整个人包裹其中。
无人知道她在跃起的瞬间含住了避水丹。
金光阵的灵力碰到泡泡后全被弹开,甚至反弹到施法者身上,他们当即收回道法,两个徒弟被打得跪倒在地,玄清子也趔趄后退。
这种情况是玄清子等人从未遇到过的,他们以往只遇到过异能较弱,被金光烧灼痛苦哀嚎无法起身的人。
有一定异能的人可以勉强抵御,可防御与攻击性如此强的情况却是罕见。
玄清子只觉这女人很不一般。
曲迦音端坐在泡泡中,对玄清子说:“玄清子,你掳掠羽族,用羽族之血炼丹,这般残忍举动违反天道,必遭反噬!”
玄清子眼神闪烁,不知如何作答。
他能感觉到曲迦音身上有特殊气息,却不知她是穿越多个时空而来。
曲迦音又说:“你可曾想过,羽族濒临灭绝,待羽族灭绝后,你如何再用羽族血炼丹,讨女皇欢心?”
这话正中要害,玄清子深知女皇脾气越来越差,丹药维持年轻与精力的时间越来越短,未来必定出问题,但自己早已骑虎难下。
此前他曾表示想离开皇宫云游,却未被应允。
玄清子心生震动,强装镇定,对曲迦音说:“你不要危言耸听!”
他转身离开,刚出静园,正好撞到大太监魏承瑾。
“道长因何事如此慌张?”
面对魏承瑾的询问,玄清子想着曲迦音灵力胜于自己,留在这里终归不妥。
于是他强忍心神答道:“曲迦音虽有异能,却难以被我等所用,将她放走吧。”
说完玄清子就匆匆离去。
魏承瑾听手下匆忙汇报了曲迦音刚才抵御金光咒的情况。
“倒是有点意思,既然道长觉得她无法用于炼丹……恰逢女皇寿宴将至,便让她为陛下献技助兴吧。”
在这位宫中手握生杀大权的魏承瑾看来,众人皆是可供利用的工具。
唯有有用之人,才值得留下来。
让曲迦音在寿宴上展示才艺,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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