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的晨雾尚未散去,沈砚沿着崖壁缓缓下行。经过昨夜的交手,他已基本摸清血陵司的底细——那并非单纯的官署,而是一支在废法纪元后崛起的特殊组织。
他们的任务,不是维护秩序,而是“监管遗迹中的血印与亡经”,凡与上古残术相关者,皆在他们的监控范围内。
“监管?呵……”沈砚嘴角微勾,“说得好听,实际上,是在搜刮。”
他的指尖仍残留一丝被血印灼伤的焦黑痕迹。那夜他以“息壤诀”封魂,侥幸压制住符印反噬,但隐隐能感觉到,那枚血印似乎在他体内生根。
心口一阵微热,他压下念头,继续前行。
前方,山脚小镇的轮廓逐渐显现。灰瓦白墙,青石小巷,偶有晨炊的烟气升腾,一片平和。
沈砚换上素布长衫,将随身的破竹卷系于腰间,神色淡然地走入集市。
“听说了吗?北岭的考古队全灭了。”
“又是那群‘抄经客’,没一个有好下场。”
“前几日城中还贴了榜,说血陵司要招募新的‘译经师’,谁敢去?”
街头巷尾的议论声四起。沈砚听着,却不动声色,只是在茶摊前坐下,点了一壶粗茶。
不多时,一名身着黑红外袍的男子走到他面前。那衣纹样与昨夜所见的巡印人相同,只是更显肃冷。
“沈砚先生,昨夜一别,阁下走得匆忙。”
男子微微拱手,语气中透着几分笑意,却让人如坠冰窟。
沈砚抬头,神色平淡:“血陵司的人,行事倒也周全。”
“我们行事只为纪律。阁下昨日闯入镇冥遗址,接触禁经,此事已传上司。”
“所以呢?”沈砚淡淡道。
男子从怀中取出一枚赤色令牌,放在桌上。
“奉‘司印判’之令,请沈先生赴血陵司总署,一同解读血印经卷。此乃正式邀请。”
沈砚的目光微凝。
“邀请?若我拒绝呢?”
“那就只能‘抄录入册’,以罪代劳。”
男子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威压。
茶摊的风似乎静止,沈砚轻轻抚过茶盏,指腹掠过温热的釉面。下一瞬,他笑了。
“好,我去。但有个条件。”
“条件?”男子挑眉。
沈砚淡声道:“血印经卷,须由我亲手誊抄,旁人不得窥字。”
男子沉默片刻,缓缓点头:“可以。”
随后,他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低语——
“血陵之路,非生即死。愿沈先生,不悔。”
沈砚看着桌上的令牌,眼神深沉。那上刻的三枚血纹似有生命,微微蠕动,如同在注视他。
“血陵司……看来,这才是真正的起点。”
他起身,目光望向北方的阴云。那里,正是血陵司的所在地——“禁原城”。
山风呼啸,衣袍翻卷。沈砚提起包裹,脚步坚定地踏上了通往禁原的路。
通往禁原城的山道上,枯木林立,阴雾如潮。沈砚行至半途,天色忽变。
一阵冷风卷起尘沙,天地间似被什么力量静默笼罩。
“来了……”
他停下脚步,右手轻抚竹卷,灵识缓缓散出。
下一刻,三道黑影同时现身,气息诡异。为首者身披深红长袍,胸口铭刻着“司”字古印,双目如墨。
那是——血陵司的“徵判使”,掌控外派任务的核心人物。
“沈砚。”
那声音低沉沙哑,“你若此刻掉头离去,我们可当昨夜未发生过。”
沈砚轻笑:“若真如此,何必派人设阵?”
他抬眼望去,只见周围的枯树早已变形扭曲,枝干间浮现出一道道淡红符痕,仿佛以血绘制的阵文。
“禁原阵,血陵司果然好手段。”他冷哼,“但你们恐怕忘了,这阵法出自谁之手。”
徵判使的神情微滞,随即冷声道:“看来沈先生比传闻中更自负。”
话音未落,阵法轰鸣,红光大盛,一道血影猛然从地底跃出,化作利刃,直取沈砚咽喉!
沈砚不退反进,袖中灵诀骤启,血印在掌心闪烁。
“息壤·第二诀——血经反纹!”
他双指并拢,向前一点,那道血影骤然停滞,化作无数碎符倒卷回阵中。空气剧烈震荡,尘石飞溅。
徵判使的眼神第一次动摇:“你……竟能反控血纹阵?”
沈砚平静地收手,掌中血印微微跳动,仿佛回应着他:“这阵,本就是镇冥寺遗术的一脉。你们从死人那儿偷来的东西,用在我面前……太可笑了。”
徵判使沉默片刻,忽然哈哈大笑:“好,好得很!怪不得司印判要亲自见你。”
他抬手撤阵,雾气散去,山路重新显露。
“入城后,你会明白,血陵司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只关心经,不关心你们。”沈砚冷声回道。
“但经在我们手里。”徵判使淡淡道,“包括——你母亲留下的那一卷。”
沈砚身形一震,瞳孔骤缩。
“你说什么?”
“禁原城内,藏着一部残卷,署名——沈沐。”
徵判使露出一丝诡笑:“那位昔年失踪的‘女抄经人’,似乎与你有些关系吧?”
空气骤然冷寂,沈砚的拳头在袖中紧握,关节发出轻响。
他没有再言语,只是一步一步踏过山道。
风声似在远处低语。
血陵司的黑旗,已在雾中隐约可见。
“母亲的经卷……原来被你们藏在那里。”沈砚喃喃道,眼神愈发深沉,“那我去的理由,足够了。”
徵判使注视着他远去的背影,目光晦暗不明。
“血脉传经,命定之人……或许,禁原的局,终于要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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