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昂贵的羊毛地毯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
沈清弦醒了。
在陌生环境中的第一夜,他其实睡得很少。大部分时间,他都在悄无声息地检查房间,测试监控设备,并初步探测了顾宅的网络安全性。
结果令人印象深刻——顾家的安保系统远超普通豪门,几个关键节点的防火墙甚至达到了军用级别。这既是个挑战,也证实了他选择来这里的正确性:顾家隐藏的秘密,值得如此等级的防护。
他起身,换上昨天那套略显朴素的衣物,刻意将头发揉得有些凌乱,然后推开门,做出一副怯生生又小心翼翼的模样。
门外,一位身着管家制服的中年男子已静候多时,姿态恭敬却透着疏离。
“沈先生,早安。我是顾宅的管家,陈伯。早餐已经备好,请您随我来。”
“谢、谢谢。”沈清弦小声道谢,目光低垂,跟在陈伯身后,脚步放得很轻,如同一个误入他人领地的入侵者。
餐厅奢华得令人咋舌,长条餐桌足够容纳二十人同时进餐,此刻却空荡荡的,只有尽头主位旁摆着一副餐具。
“顾先生呢?”他轻声问,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忐忑。
“顾总习惯在书房用早餐,处理公务。”陈伯的语气平静无波,“他吩咐了,您请自便。”
沈清弦心中明了,这是顾琛划下的又一道界限——连共进早餐都不屑。他点点头,顺从地在指定的位置坐下,面前摆放着精致的西式早餐。
他拿起刀叉,动作略显笨拙,切割培根时甚至让刀叉在盘子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刺响,他立刻像是受惊般缩了缩肩膀,偷偷看了一眼旁边的陈伯,见对方面无表情,才又小心翼翼地继续。
这副模样,自然全落在了隐藏在餐厅角落的微型摄像头里。
书房内,顾琛端着一杯黑咖啡,目光落在显示屏上,将沈清弦那局促不安、难掩惶恐的表现尽收眼底。他抿了一口咖啡,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情绪。
早餐用到一半,沈清弦似乎鼓起勇气,看向侍立一旁的陈伯。
“陈伯…我,我有点无聊。家里有…有电脑吗?普通的就行,我想上上网。”他提出请求时,声音越来越小,像个害怕被拒绝的孩子。
陈伯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很快掩饰过去:“有的,沈先生。我会为您准备一台平板电脑,放置在您的房间。”
“谢谢。”沈清弦露出一个感激又略带羞涩的笑容,心底却是一沉。平板电脑,限制最多,监控也最容易。顾琛的防备,果然严密。
他不再多言,安静地吃完早餐,然后在陈伯的引导下,像一只被圈养的雀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不久,一台全新的高端平板电脑果然送了过来。沈清弦开机,手指在屏幕上滑动,速度快得只余残影,眼神锐利如鹰,与方才餐厅里那个怯懦的人判若两人。
几分钟后,他靠向椅背,嘴角牵起一丝冷笑。不出所料,设备被严格管控,所有流量都被强制路由经过顾家的内部网络监控节点,安装未知应用的权限被完全禁止,甚至浏览记录都会被实时记录。
这种程度的监视,对付普通的“沈清弦”绰绰有余,但在“弦月”面前,如同孩童的把戏。
他没有试图强行突破——那无异于直接告诉顾琛“我有问题”。他只是像任何一个初来乍到、无所事事的年轻人一样,打开了几个最大的视频网站,点开时下最热门的搞笑综艺,让夸张的笑声充满房间,完美地扮演着一个试图用娱乐打发时间的“废物”。
同时,他藏在行李箱夹层里的特制手机,已经通过一条极其隐秘的通信链路,与远在另一座城市的“K”取得了联系。
弦月:已入住。安全系统A级,内部网络监控严密,需谨慎。
K:明白。顾琛的资料初步整理完毕,发你加密包。此人背景极深,商业手段凌厉,私生活成谜,你务必小心。
弦月:嗯。沈家那边有什么动静?
K:你妹妹沈薇薇,今早高调出现在一家新开的奢侈品店,刷了六十万,心情似乎好得很。
沈清弦眼神一冷。用他的“牺牲”换来的安稳,他们享受得倒是心安理得。
弦月:继续盯着。重点查我母亲当年入院后的所有经手医护人员名单,特别是那些后来离开本市或改行的。
K:收到。你自己保重,感觉不对立刻撤。
结束通话,沈清弦将特制手机藏回原处,目光重新落在那台平板上。综艺节目还在吵闹地播放着,他却仿佛能透过这冰冷的屏幕,感受到那道来自书房深处的、审视的目光。
……
顾琛结束一个跨洋视频会议,揉了揉眉心,随手点开了餐厅和客卧的监控回放。
画面中的沈清弦,无论是用餐时笨拙的模样,还是请求电脑时那怯懦的神情,都完美契合资料中那个“平庸、内向、无威胁”的沈家次子形象。
太完美了。
完美得像一场精心编排的演出。
他拿起内线电话:“周岭。”
不过片刻,周特助便出现在书房门口:“顾总。”
“他今天做了什么?”顾琛的目光仍停留在屏幕上,那里正播放着沈清弦看综艺时被逗笑,又赶紧捂住嘴,似乎怕笑声太大的片段。
“回顾总,沈先生早餐后便回了房间,用提供的平板电脑观看视频,没有提出其他要求,也没有试图联系外界。”周岭一丝不苟地汇报。
“看的什么?”
“主要是娱乐综艺和一部热播电视剧。”周岭顿了顿,补充道,“看起来,他很安于现状。”
安于现状?顾琛修长的手指在红木桌面上轻轻敲击。一个被家族当作弃子推出来联姻的男人,身处完全陌生的环境,面对一个冷漠的“丈夫”,竟然能如此迅速地“安于现状”?
这本身就不正常。
要么,他蠢钝到毫无自尊,要么,他心机深到能完美掩饰一切。
“他用的那台平板,”顾琛淡淡开口,“重点监控所有网络请求,包括dNS查询和后台数据包。”
“是。”周岭应下,迟疑片刻,还是问道,“顾总是怀疑他…”
“怀疑什么?”顾琛抬眼,目光锐利。
周岭立刻低头:“没什么,我立刻去办。”
书房门轻轻关上,顾琛再次将视线投向监控屏幕。画面中的沈清弦似乎看累了,将平板放在一边,蜷在沙发上,抱着一个靠垫,眼神放空地看着窗外,侧影在阳光下显得单薄又落寞。
那身影,竟莫名透出一种易碎感。
顾琛眼神微动,但随即恢复了惯常的冰冷。
无论这幅楚楚可怜的外表下隐藏着什么,他都会亲手剥开那层伪装。
傍晚,沈清弦被陈伯告知,顾琛今晚有应酬,不回来用餐。
他依旧在自己的房间用了晚餐,然后提出想在宅子里“随便走走,熟悉一下环境”。陈伯没有阻拦,只是派了一个年轻的女佣不远不近地跟着。
顾宅很大,装修是现代极简风格,色彩以黑白灰为主,冰冷得没有一丝烟火气。沈清弦慢悠悠地踱步,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走廊上挂着的抽象画、摆放的艺术品,以及那些紧闭的房门。
他的大脑却在飞速运转,精准地记下每一个摄像头的角度,每一扇门可能的用途,以及整栋建筑的布局结构。
当他走到一扇明显比其他房门更厚重、材质特殊的房间外时,脚步下意识地停顿了一下。直觉告诉他,这间房不同寻常。
“沈先生,那是顾总的书房和私人区域。”跟在后面的女佣适时开口,语气礼貌却带着提醒,“没有顾总的允许,任何人不能进入。”
“哦,好的,对不起,我不知道。”沈清弦立刻露出惶恐的表情,连忙后退两步,仿佛那扇门会烫手一样。
他不再停留,转身走向公共区域,最后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停下,望着窗外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留给女佣一个孤单又迷茫的背影。
他知道,他这一路“探索”的表现,很快就会传到顾琛耳中。一个对陌生环境感到好奇,又恪守本分、不敢越雷池半步的形象,应该足够立体了。
当晚,顾琛回到宅邸时,已是深夜。
陈伯接过他的外套,低声汇报了沈清弦这一天的动向,包括他使用平板的情况,以及在宅内“散步”的细节。
“他靠近书房时,有什么异常?”顾琛一边松着领带,一边朝楼梯走去。
“没有。沈先生似乎只是无意中走到那里,被提醒后显得很紧张,立刻离开了。”
顾琛脚步未停,面上不置可否。经过沈清弦的房门外时,他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门缝底下没有灯光透出,里面一片寂静,想来是睡了。
他没有回主卧,而是径直走向书房。
打开灯,他径直走向办公桌后那排嵌入墙体的书柜。目光在几本厚重的经济学着作上扫过,最终落在一本看似普通的《国富论》上。
他伸出手指,在书脊一个特定的位置轻轻按了一下。
细微的机械声响起,书柜无声地滑开一侧,露出了后面隐藏的密室。密室内,是数面闪烁着幽光的屏幕,上面流动着复杂的数据流和监控画面。
其中一块屏幕上,正是沈清弦房间门口的实时监控,画面静止,空无一人。
顾琛在控制台前坐下,调出了今天沈清弦使用的平板电脑的所有网络活动日志。如周岭所汇报,除了视频流量,几乎没有其他异常数据包。
太干净了。
一个普通的年轻人,在极度无聊的情况下,竟然只满足于看视频,没有尝试搜索任何信息,没有登录任何社交账号,甚至连网页都没有浏览几个?
这不合理。
除非…他知道自己被监控,并且在刻意规避。
顾琛关掉日志,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黑暗中,只有屏幕的光映亮他深邃的眉眼。
沈清弦。
你到底是无知的白兔,还是…披着羊皮的狐狸?
他拿起内部电话,接通了周岭的线路,声音在寂静的密室里显得格外低沉:
“明天,给他换一台性能更好的笔记本电脑。把他房间的网络权限,提升到‘二级’。”
他倒要看看,给了更多的“自由”,这只小心翼翼的白兔,会不会忍不住,伸出他的爪子。
电话那头,周岭明显愣了一下,才应道:“…是,顾总。”
挂断电话,顾琛的目光再次投向屏幕上那片属于沈清弦的黑暗。
游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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