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主”的名号如同一块沉重的石碑,压在了杨帆尚且年轻的肩膀上,也宣告着狼牙堡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阶段。授勋仪式的激昂与憧憬过后,赤裸而严峻的现实便扑面而来。展现在众人面前的狼牙堡,与其说是一个坚固的堡垒,不如说是一个亟待修复的破烂摊子。百废待兴,这四个字道尽了此时的艰难。翌日清晨,霜寒未退,堡内便响起了冯源清晰而有条理的指令声。这个曾经在流民队伍中默默照顾伤员的少女,仿佛一夜之间被逼出了惊人的潜能。杨帆将后勤重任交给她,她便以瘦弱的肩膀扛了起来。
王婶,你带妇女们先去清理最大的几间营房,务必清扫干净,驱除虫鼠,破损的门窗先记录下来!“石叔,你领年纪大些、手脚麻利的,去仓库清点所有工具,铁锹、锄头、斧头,有多少,坏了几把,都要登记造册!”“李木匠(被解救的工匠之一),你看看堡内哪些栅栏、门闩需要紧急修补,优先处理防御相关的!”
她的声音不算洪亮,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镇定。杨林在一旁协助,他身体依旧虚弱,无法从事重体力劳动,但他的聪慧此刻派上了用场。他找来了烧黑的木炭和几块相对平整的木板,开始用极其简陋的方式记录物资、人数和每日工分。这种初步的“账目”概念,让杂乱无章的后勤工作开始有了眉目。空地上,周丕扯着大嗓门,正在整编他的陷阵营。四十名青壮站成歪歪扭扭的队列,他们中既有原流民队伍的老弟兄,也有新收编的、看起来还算老实的俘虏。周丕不懂什么高深的战阵,他的训练简单粗暴——练力气,练胆气,练服从!
“都给老子站直了!手上没力气,怎么拿刀砍人?”“你!出列!举石锁!举不到一百下,今天饭减半!”“看到那堵破墙没有?今天下午,分成两队,一队守,一队攻,给老子真刀真枪的练!怕受伤?怕受伤现在就滚出老子的陷阵营!”吼声、石锁的沉闷落地声、木刀木枪的碰撞声,混合在一起,充满了原始的阳刚之力。周丕要以最快速度,将这群乌合之众锤炼成敢拼敢杀的战兵。
霍去病的斥候营则安静得多。二十人被他带到了堡墙之上,或是潜伏在堡外附近的林地边缘。他更注重的是个人能力的提升和纪律的培养。如何更安静地移动,如何利用地形隐藏自己,如何识别不同的痕迹,如何用最少的箭矢命中目标。他话不多,但要求极严,一个手势不对,便要重复练习数十次。
而杨帆自己,在初步稳定大局后,便将大部分日常事务交给了周丕、霍去病和冯源。他深知,在这玄荒界,个人的实力才是最终的保障。左肩的伤势在玄气和草药的双重作用下恢复得很快,但与流寇首领那一战的凶险,让他深刻意识到自己实力的不足。凡胎境二重,还远远不够。
他选择了堡内最高处,一间相对僻静、可以俯瞰大部分区域的石屋作为自己的居所和修炼之地。每日大部分时间,他都闭门不出。屋内,杨帆盘膝而坐,掌心各握着一块下品玄石。《蛮牛锻体诀》的心法在脑中缓缓流转,一丝丝精纯的玄气从玄石中被抽出,汇入经脉,如同溪流般滋养着干涸的土地。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经过连场血战,尤其是最后那生死一线的搏杀,他的经脉似乎被拓宽了一丝,对玄气的感应和吸纳速度也快了不少。突破凡胎境三重的壁垒,已隐约可见。
修炼之余,他摊开了那本得自流寇首领的《破军刀法》。刀法并不复杂,只有三式:破军、斩将、摧城。讲究的就是一个“破”字,一往无前,以力破巧。这与他修炼的《蛮牛锻体诀》的路子颇为契合。他以刀代笔,在空气中缓缓比划着招式轨迹,体会着发力运气的诀窍。没有轻易动用玄气,只是熟悉招式,打磨基础。堡内的建设也在艰难推进。修复防御工事是重中之重。在李木匠的指导下,人们砍伐树木,加固破损的堡墙和栅栏,修复望楼。叮叮当当的敲打声终日不绝。清理出的营房虽然依旧简陋,但至少能遮风避雨,有了个“家”的样子。
堡外,一小片相对平坦、靠近水源的土地被开辟出来。人们挥舞着简陋的农具,翻垦着坚硬的土地。种子是宝贵的希望,被小心翼翼地播撒下去。同时,一支由猎户带领的小队每日外出狩猎、采集野菜野果,补充食物的不足。一切都显得忙碌而充满生机。但隐患也无处不在。新老人员之间的磨合需要时间,信任的建立并非一蹴而就。缴获的粮食虽多,但坐吃山空,开垦的田地短期内难有收成。武器装备依旧不足,尤其是弓箭。更重要的是,黑云寨的威胁如同阴云,始终笼罩在头顶,谁也不知道报复何时会来。
杨帆结束了一天的修炼,推开石门,走到堡墙之上。夕阳的余晖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他看着下方忙碌的人群:周丕在呵斥着训练,冯源在指挥着物资搬运,杨林在木板上写写画画,远处田地里的人们正在收工归来……一种复杂的情绪在他心中涌动。这是他的基业,也是他的责任。他握紧了腰间的刀柄,目光变得愈发坚定。百废待兴,前路漫漫。但他已踏出了最艰难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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