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的玉石加工厂内部比想象中更大,空旷的车间里,只有几盏应急灯和零星的手电筒光芒提供着照明,光线昏暗,人影绰绰,如同鬼魅。这里聚集了大约几十人,大多沉默寡言,交易在低声和隐蔽的手势中进行,气氛压抑而紧张。
老王不知从哪个阴影里钻了出来,低声道:“跟着我,别乱看,别多问。”
他带着两人在巨大的车间里穿行,绕过堆积的废弃机床和料渣,来到一个相对偏僻的角落。这里有几个用破木板和帆布搭成的简易摊位,摊主都笼罩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在这等着,‘老鬼’如果来,可能会在这些摊子前转转。”老王说完,便退到稍远的地方,抱着手臂,看似在放风,实则也在观察他们。
陈昊和林悦假装浏览着摊位上那些来路不明的“古董”,大多是些粗制滥造的赝品和现代工艺品,偶尔有一两件带着土沁的老物件,但也价值不高。林悦集中精神,感知着周围的环境。混乱的能量场,贪婪、警惕、恐惧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很不舒服。她特别注意着那几个阴影中的摊主,但并未从他们身上感觉到特别之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凌晨的寒意浸入骨髓。预期的“老鬼”并没有出现。
就在陈昊怀疑是不是被老王耍了的时候,林悦的感知猛地捕捉到一股异常!不是来自摊位,而是来自他们斜后方的一堆废弃料桶后面!那里传来一丝极其微弱、但与她自身印记,以及与沉寂权杖隐隐共鸣的能量波动!
她轻轻拉了一下陈昊的衣角,用眼神示意那个方向。
陈昊会意,假装随意地朝着那堆料桶走去。随着距离拉近,林悦的感应越来越清晰!没错,那里确实有东西!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靠近料桶时,异变陡生!
“砰!”一声枪响突兀地打破了鬼市的寂静!子弹打在陈昊脚前的空地上,溅起一串火星!
“警察!都不许动!”一声厉喝从车间入口方向传来,几道强光手电的光柱瞬间射入,照亮了混乱的人群!
鬼市瞬间炸锅!人群如同受惊的老鼠,四散奔逃,推搡、叫骂、物品摔碎的声音响成一片!
“妈的!有条子!”老王咒骂一声,第一时间就想溜,却被混乱的人群挡住。
陈昊反应极快,在枪响的瞬间就一把拉住林悦,迅速躲到了那堆料桶后面!这里恰好形成了一个视觉死角。
“不是冲我们来的,是扫荡鬼市的!”陈昊瞬间判断,但他眉头紧锁,“时机太巧了!”
林悦靠在冰冷的料桶上,心脏狂跳。她的感知在混乱中更加敏锐,她猛地抓住陈昊的手臂,声音带着惊骇:“不对!那些人……不是警察!”
陈昊一愣,仔细看去。只见冲进来的那七八个人,虽然穿着仿制的警服,但行动间透出的狠辣和那种特有的气质,与他在博物馆、图书馆遭遇的“奥丁之眼”成员如出一辙!他们是伪装的!
这是一个局!一个利用警方扫荡作为掩护,实则针对他们的局!
“快走!”陈昊当机立断,必须趁乱离开!
然而,他们刚想从料桶后冲出,几个穿着“警服”的大汉已经精准地朝着他们的方向包抄过来,显然目标明确!
前后左右都被堵死!他们被包围了!
就在这时,林悦感觉自己的脚踝被什么冰冷的东西碰了一下。她低头一看,只见从料桶底部的一个破洞里,伸出一只枯瘦、布满污垢的手,手中紧紧攥着一个小巧的、裹着油布的物件!那只手将物件塞到她脚下,然后迅速缩回了黑暗中。
林悦来不及细想,下意识地弯腰将那个物件捡起,塞进口袋。
“砰!砰!”子弹打在料桶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
陈昊拔出匕首,眼神冰冷,准备拼死一搏。
突然,他们侧方的车间墙壁上,一扇原本被封死的旧铁门,“哐当”一声被人从外面猛地撞开!一个穿着本地人服装、戴着斗笠看不清面容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朝他们用力挥手,示意快过来!
是敌是友?顾不上了!
陈昊拉起林悦,用尽全力冲向那扇突然出现的生门!身后的子弹呼啸而过。
在冲出门的刹那,陈昊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老王已经被一个“警察”按倒在地,而那几个包抄他们的敌人,正愤怒地朝着这扇门冲来。
那个戴斗笠的身影在他们冲出后,立刻将铁门重新关上,并从外面用什么东西卡死。他低喝一声:“跟我来!”随即转身钻进了一条狭窄、堆满垃圾的小巷。
陈昊和林悦别无选择,只能紧跟其后。
三人在迷宫般的小巷中狂奔,身后传来撞门和叫骂的声音,但距离在逐渐拉远。
连续穿过几条巷子,来到一个荒废的院落前,戴斗笠的人才停下脚步,喘着粗气。
陈昊警惕地看着他,匕首并未收起:“你是谁?为什么帮我们?”
那人缓缓摘下了斗笠。
月光下,露出一张年轻却带着风霜之色的脸,眉眼深邃,皮肤是常年日照形成的古铜色。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瞳孔在黑暗中,隐隐泛着一丝极淡的金色!
“你们可以叫我,岩恩。”他开口,声音低沉,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但那双淡金色的瞳孔,却与之前那位受伤的守护者,如出一辙!
“守护者一族?”林悦脱口而出。
岩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眼神复杂地看着林悦,以及她手腕上那几乎看不见的印记:“是,也不是。我是被放逐的‘金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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