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言风波带来的那点不快,很快就在忙碌与融洽中消散了。
林小鱼的日子回归了正轨,甚至比以往更加充实。
自从被全营将士自发维护之后,她在这座边关军营里,真正拥有了家人般的待遇。
走在路上,遇到的每一个士兵都会远远地咧开嘴,大声喊一句“林姑娘好”。
伙房的采买,王老抠更是把她当成了活菩萨,但凡她开口,就没有弄不来的东西。
就连陆擎苍老爷子,看她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老父亲看自家闺女的慈爱。
他时常搬个小马扎坐在厨房门口,一边晒太阳,一边看着林小鱼在灶台前忙碌的身影,嘴里哼着不成调的边关小曲,惬意得很。
这天午后,秋阳正好,暖融融地照在人身上。
林小鱼正在院子里处理新送来的一筐沙葱。
她打算做些沙葱猪油饼,给夜里巡逻的士兵们当宵夜。
这种饼子油大,顶饿,在寒冷的夜里吃上一口,能从胃里暖到心里。
翠儿在一旁帮着择葱,小嘴说个不停:“姑娘,您是没瞧见,昨天张副将一个人就吃了八张饼,吃完还说明天要继续!弟兄们都说,吃了您的饼,巡逻的时候腿脚都有劲儿了。”
林小鱼听着,手上的动作不停,嘴角弯起的弧度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这种被需要,被认可的感觉,让她觉得无比踏实。
她用手背蹭了蹭鼻尖,看着满院的金黄阳光,只觉得岁月静好,连边关的风沙都变得温柔起来。
然而,这种安逸的温柔,并没有持续太久。
傍晚时分,天边忽然毫无征兆地卷起了厚重的铅云。
前一刻还挂在天上的太阳,像是被人一口吞掉,瞬间消失无踪。
紧接着,风就来了。
不是平日里那种带着沙土气息的干燥秋风,而是一种刺骨的,夹杂着湿冷水汽的阴风。
它呼啸着卷过院子,将晾晒的干菜吹得噼啪作响,钻进人的衣领,激起一串鸡皮疙瘩。
林小鱼正在揉面,被这突如其来的降温冻得打了个哆嗦。
她抬头望向窗外,天色已经暗沉得如同入了夜。
“要下雨了?”她喃喃自语。
翠儿赶紧跑去关窗,一边关一边缩着脖子:“好冷啊!这天怎么说变就变,早上还出大太阳呢。”
这场风,刮了整整一夜。
到了第二天清晨,风停了,一场冰冷的秋雨却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
气温骤降,仿佛一夜之间就从秋天跨入了寒冬。
林小鱼给陆擎苍端上早饭时,特意在小米粥里多加了红糖和姜丝。
“爷爷,天冷了,喝碗这个暖暖身子。”
陆擎苍喝了一口,浑身都舒坦了,他看着窗外的雨幕,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这种鬼天气,最是熬人。营里的那些小子们,怕是要遭罪了。”
老爷子的话一语成谶。
麻烦,很快就找上了门。
最先发现不对劲的,是来取饭的士兵。
平日里,负责各营取饭的伙夫兵们都嗓门洪亮,精神抖擞。
可今天,好几个人都蔫头耷脑,一边走一边咳嗽,脸色也不太好看。
林小鱼给他们打饭的时候,一个年轻士兵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连带着鼻涕都流了出来。
“怎么了?着凉了?”林小鱼关切地问。
那士兵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回答:“没事儿,林姑娘。就是昨晚站岗,被风吹狠了,小毛病。”
他说得轻松,可林小鱼却留了心。
到了中午,情况变得更加明显。
来吃饭的士兵里,咳嗽的,打喷嚏的,肉眼可见地多了起来。
整个伙夫营都回荡着此起彼伏的咳嗽声,气氛也变得有些压抑。
张猛来的时候,脸色黑得像锅底。
他一屁股坐下,连饭都顾不上吃,就对着旁边的一个百夫长吼道:“三营怎么回事?今天操练,三百人的队伍倒下去了三十个!一个个软得跟面条一样,还怎么跟敌人打仗!”
那百夫长也是一脸愁容:“将军,不是弟兄们偷懒,是真的顶不住啊。昨晚那场风雨太邪乎了,好多人夜里就发起热来,今天早上就起不来了。军医那边都快忙疯了。”
“军医军医!军医能当饭吃吗?”张猛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碗筷叮当作响,“药材够不够?够个屁!王老抠那个家伙,早上就来我这儿哭穷,说库里的驱寒药材,最多再撑三天!”
林小鱼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羊肉汤走过来,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她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她将汤碗放到张猛面前:“张副将,先喝碗热汤吧。”
张猛抬头看到是她,脸上的戾气收敛了几分,他端起碗,咕咚咕咚几大口就喝了个精光,额头上冒出一层热汗,人也舒坦了不少。
“还是小鱼你的汤管用。”他长舒一口气,但眉间的愁云却丝毫未散,“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这病来得太快,跟会传染似的。今天倒下三十个,明天可能就是六十个,一百个!要是巴特尔那帮孙子趁机摸过来,后果不堪设想!”
传染。
这个词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林小鱼的思绪。
这不就是现代医学里说的,流感爆发吗?
换季,气温骤降,人群密集,通风不良,加上古代边关艰苦的卫生条件和士兵们高强度的训练导致的免疫力下降……这些因素加在一起,简直是病毒传播的温床。
她看着周围那些病恹恹的士兵,一个可怕的念头浮上心头。
如果不能及时控制,这很可能会演变成一场席卷全军的瘟疫!
不行,必须做点什么!
林小鱼心中瞬间有了决断。
她快步走出伙房,径直朝着陆沉的营帐走去。
此刻,陆沉的营帐里,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军医满头大汗地站在中央,手里拿着一本名册,声音沙哑地汇报着:“将军,截止目前,各营出现风寒症状的士兵,已经达到一百七十三人。其中,四十人高热不退,已经无法下床。 我那儿已经住满了,药……药也快见底了。”
陆沉站在沙盘前,背对着众人,身形挺拔如松,却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他没有说话,营帐内的空气就越发冰冷。
一个都尉忍不住开口:“将军,要不……向朝廷请求支援吧?再这么下去,咱们的防线……”
“等朝廷的支援来了,黄花菜都凉了。”陆沉的声音很冷,不带一丝温度,“从这里到京城,一来一回最快也要一个月。一个月,足够巴特尔把我们这儿踏平十次。”
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绝望,如同帐外的冷雨,一点点渗透进每个人的心里。
就在这时,帐篷的门帘被掀开,一道身影闯了进来。
“将军!”
是林小鱼。
她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碗还在冒着热气的姜汤。
营帐内的军官们都愣住了,不明白这个小厨娘为什么会在此刻闯进来。
陆沉转过身,看到是她,紧锁的眉头下意识地松动了一瞬,但随即又皱得更紧:“这里是议事重地,你来做什么?”
林小鱼无视了周围人探究的目光,径直走到陆沉面前,将托盘放在他的案上。
“将军,喝碗姜汤吧。”她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坚定,“我知道军情紧急,但你若是自己先倒下了,那将士们怎么办?”
陆沉看着她,她的眼睛在昏暗的营帐里亮得惊人,里面没有恐惧,只有一种不容置疑的镇定。
他沉默地端起碗,将那碗辛辣滚烫的姜汤一饮而尽。
一股暖流从喉咙烧到胃里,瞬间驱散了身体里积攒的寒意和疲惫。
“我就是为此事而来。”
林小鱼打断了他的话,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不是病,这更像是一场仗。一场我们跟看不见的敌人打的仗。药材不够,军医人手不足,这确实是我们的劣势。但我们也有优势。”
她的这番言论,让所有人都感到了意外。
陆沉放下碗,黑沉的眼眸注视着她:“什么优势?”
“我们的优势,就是厨房!”林小小鱼挺直了脊背,声音铿锵有力,“药食同源,药治已病之症,食养未病之身!这场仗,光靠军医打不赢,必须全军出动,从伙房开始,打一场全面的防卫战!”
她的话,掷地有声。
整个营帐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她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给震住了。
从伙房开始打仗?
一个厨娘,竟敢在将军议事的营帐里,大谈战术?
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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