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彤和徐楠循着辛心的惊呼声,一路狂奔到宿舍楼下的林荫道。
只见那里围了一小圈人,辛心正张开双臂,像只护崽的老母鸡一样挡在刘静静身前,而刘静静脸色苍白,紧咬着嘴唇,眼神里满是屈辱和愤怒。
与她们对峙的是一对看起来五十多岁、衣着朴素甚至有些寒酸的中年男女。
正是当初容忍自己儿子骗家里钱,害得刘静静差点嫁给诈骗犯儿子的刘家父母。
刘母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着:“静静啊!我的闺女啊!你跟爸妈回家吧!大学有什么好上的?家里需要你啊!你弟弟还等着钱娶媳妇呢!”
刘父则黑着脸,试图绕过辛心去拉刘静静的胳膊,嘴里嚷嚷着:“死丫头,翅膀硬了是吧?现在家里困难,你作为姐姐不该帮衬着点?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要嫁人!跟我们回去!”
周围有同学指指点点,宿管阿姨正在赶过来,但显然有些手足无措。
“你们干什么!这里是学校!再这样我报警了!”辛心虽然害怕,但还是壮着胆子喊道。
“报警?我抓我自己女儿回家,天经地义!警察管得着吗?”那男人梗着脖子,一脸蛮横。
徐楠一看这架势,火气立刻就上来了,冲过去就挡在刘静静另一边:“哎哟我去!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套?静静是独立的人,不是你们的私有财产!她凭自己本事考上的大学,凭什么跟你们回去?”
叶彤没有立刻冲上前。
——这副胡搅蛮缠、不顾女儿前途的架势,确实令人心寒又愤怒。
她看到刘静静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身体因为愤怒和失望而微微发抖。
这个假期,刘静静一直在打工,一身班味儿还没褪去,显然是在为自己挣学费和生活费,努力想要摆脱原生家庭的束缚。
“爸,妈,”刘静静的声音带着颤抖,却异常坚定,“我不会跟你们回去的。我的学费生活费我自己会挣,不用你们管。你们要是再闹,我就……我就真的报警了!”
“反了你了!”那女人一听,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啕起来,“没良心的东西啊!我们白养你这么大了!大家快来看看啊,大学生就不认爹娘了啊!”
那男人见状,更加恼羞成怒,竟扬起手似乎想打人。
就在这时,叶彤动了。
她没有使用任何异能,只是快步上前,精准地抓住了那男人扬起的手腕。
她的动作看似不快,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让那男人的手僵在半空,动弹不得。
那男人被叶彤的眼神和手上传来的力道慑住了,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叶彤的手像铁钳般箍住刘父的手腕,声音冷得像冰:“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你们儿子参与诈骗,差点把全家拖下水,是静静顶着压力配合警方破案。现在你们还敢来学校闹事?”
刘父挣扎了两下,竟动弹不得,气势顿时矮了半截:“你、你少管闲事!这是我们家的家事!”
“家事?”叶彤冷笑,“你们把女儿卖给诈骗犯的时候,想过她是你家人吗?你们给儿子全款买别墅,却连生活费都不肯给静静的时候,想过她是你家人吗?”
这番话像刀子一样戳破了刘家父母的伪装。
围观同学一片哗然。
“原来是这样!太可恶了!”
“难怪静静平时拼命打工,这样的父母真不配做人!”
“报警!必须报警!”
刘母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叶彤尖叫:“就是你!上次就是你坏了我们家好事!现在又挑拨离间!”
“好事?”一直沉默的刘静静突然开口,声音冰冷,“把我卖给一个痴呆儿,换钱给弟弟还赌债,这叫好事?”
她一步步走上前,眼中含泪却目光坚定:“全村人都知道那是个骗局,就你们心甘情愿往里跳!因为牺牲的只是我这个女儿,不是你们的宝贝儿子!”
刘父恼羞成怒:“你是姐姐,帮衬弟弟天经地义!”
“我不再是那个任你们摆布的刘静静了。”她的声音在颤抖,却异常清晰,“从你们决定卖女求荣那天起,我就没有父母了。”
宿管阿姨终于带着保安挤进人群:“怎么回事?谁在闹事?”
徐楠立刻举手:“阿姨,这两个人骚扰我们同学,还要动手打人!”
保安上前隔开双方:“请你们马上离开校园,否则我们真的报警了。”
刘母见状,又耍起赖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我不走!我要我女儿!静静啊,你跟妈回家吧——”
“好啊。”刘静静突然说。
所有人都愣住了。
她擦掉眼泪,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文件夹:“我可以跟你们回去,但我还欠着叶彤的钱呢。”
她抽出一张纸:“这是我的债务清单。叶彤借给我20万,全部被我拿去还了彩礼债,还有我大学的学费和日常生活,寒暑假我也是住在她家,就算25万,你得帮我还清了,她才肯放我走,不是么?”
刘父刘母目瞪口呆。
“其、其实也不用这样……”刘母一听要拿钱,立马变了个语气,结结巴巴地说。
“不,必须算清楚。”刘静静又抽出几张复印件,“这是我申请助学贷款的合同,既然你们非要我回家养弟弟,那就给我先结清一下吧。”
叶彤立刻会意,上前一步配合道:\"没错,这25万是静静写下的借条,白纸黑字。如果你们要带她走,请先替她还清债务。\"
刘父气得脸色发青:\"什么25万?你、你们这是敲诈!\"
\"敲诈?\"徐楠双手叉腰,\"静静大学三年的学费、生活费,加上你们逼她欠下的彩礼债,25万只少不多!要不咱们去法院算个明细?\"
围观的同学们也纷纷声援:
\"对!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先把静静的钱还了再说!\"
刘母一听要掏钱,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拍打着身上的灰尘:“那个、我们就是来看看静静,没说要带她走……”
“妈,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想我了吗?”刘静静步步紧逼,“既然这么想我,帮我还了这笔钱不过分吧?还是说,你们的'想念'就只值几句空话?”
刘父刘母面面相觑,在众人嘲讽的目光中狼狈不堪。
“我们,我们改天再来看你……”刘父支支吾吾地说着,拉着刘母就要往外走。
“等等。”刘静静叫住他们,从文件夹里又抽出一张纸,“这是断绝关系协议书。既然你们选择再一次抛弃我,那就签了它吧。”
刘母看着那份协议书,手微微发抖:“静静,你非要做得这么绝吗?”
“绝?”刘静静笑了,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有你们把女儿卖给痴呆儿绝吗?有你们给儿子买A市的别墅,却让女儿嫁给傻子绝吗?签了它,我们两清。”
“说什么傻话,可怜天下父母心,我们是为你好……”刘父横着脖子,还在辩解。
“那爸爸,你一定不忍让我欠债吧?”刘静静颇为认同地一点头,“帮我还了吧,才25万,我一个月工资四千,回镇上之后一个月2500,很快就能还给你的。”
她这么一说,二人脸上的表情就更纠结了。
围观人群中不知谁带头嘲讽了一句。
“啥啊,给女儿还债就心疼上了?”
“看起来他俩也没钱啊,居然舍得买别墅,那可是A市的别墅呢,好几千万了吧……”
“就是重男轻女呗,好歹毒。”
“自己的宝贝耀祖养废了,居然又想起女儿来了。”
……
你一句我一句,刺耳又真实。
刘家父母在众人鄙夷的目光和保安的监视下,只能签了断亲书,灰溜溜地走了。
看到他俩仓惶离开的背影,刘静静终于崩溃大哭。
三个室友围着她,无声地给予支持。
“我——家没了。”她抽噎着说。
辛心搂着她的肩:“傻瓜,我们不就是你的家人吗?”
徐楠拍拍胸脯:“以后我爸妈就是你爸妈!过年都去我家!”
叶彤轻声说:“有些血缘,不值得你留恋。你值得更好的家人。”
窗外,月光洒满林荫道,照亮四个女孩紧紧相拥的身影。
刘静静在抽泣中断断续续地说:“谢谢、谢谢你们!结束了,都结束了……\"
她喃喃自语。
辛心轻拍她的背:“静静,你刚才太帅了!”
“那25万——”刘静静看向叶彤,有些不好意思。
“演得漂亮。”叶彤微笑着握住她的手,“从今往后,你自由了。”
徐楠豪爽地搂住两人的肩:“走!我请客,咱们去吃顿好的庆祝一下!”
——
远处,刘家父母正在校门口争吵不休。
“都怪你,非要今天来,这下好了,还断亲了!”刘父怒气冲冲。
“我哪知道那死丫头这么精!”刘母捶胸顿足,“这下可好,人财两空!”
“不行,我得想个主意。”刘父表情沉沉,耷拉着眼。
“哎,我有法子。”刘母一拍大腿,“村里拿着贞洁最重要,我就不信城里人不在乎,只要毁了名声,她就只能乖乖和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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