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地火室令牌,江尘并未立刻前往。他深知实践需以万全准备为基础,尤其是面对地火这等狂暴能量。他又花费了数日时间,反复推演《地火煅金身》的细节,将构想的“引火纹”与“化火阵”在脑海中模拟了千百遍,确保每一个能量节点、每一条罡气运行路线都清晰无误。
同时,他利用那五十块下品灵石,在静室内布置了一个极其简陋的“聚能阵”。此阵并非直接汇聚灵气,而是借助灵石稳定能量场的特性,为他推演功法、恢复心神提供一个相对平和的环境。
准备就绪后,他再次来到百草堂深处的炼丹区。
看守地火室的执事弟子显然已得到吩咐,见到江尘,态度颇为客气,验过令牌后,便将他引至一间标有“丙七”的石室前。
“江师兄,丙字级地火室火势最为温和稳定,但初次使用,仍需万分小心。这是控火玉牌,可微调地火输出大小。若有不适,请立即停止,捏碎玉牌旁的警示符,我等便会前来。”执事弟子递过一枚温热的玉牌,仔细叮嘱。
“多谢。”江尘接过玉牌,推开沉重的石门。
石室不大,仅容三五人站立。中央地面铭刻着更为复杂的控火阵纹,阵眼处是一个脸盆大小的孔洞,下方隐隐传来灼热的气息。四周墙壁由某种耐高温的黑石砌成,隔绝热力。
江尘反手关上石门,激活了门后的简易隔音、防护阵法。石室内顿时安静下来,只有地脉深处传来的微弱轰鸣和灼热的气浪提醒着他此地的危险。
他没有急于引动地火,而是先盘膝坐在阵纹边缘,调整呼吸,将自身状态提升至巅峰。体内武丹缓缓旋转,淡金色的罡气充盈澎湃,那缕微弱的雷元罡气也蓄势待发。
片刻后,他睁开双眼,目光坚定。拿起控火玉牌,意念微动,按照执事弟子所授法门,小心翼翼地引动一丝地火。
“嗡——”
控火阵纹亮起柔和的光芒,地面孔洞中,一股赤红色的火苗倏地窜出,约莫一尺来高,稳定地燃烧着,散发出惊人的热量,将石室内的空气都灼烧得扭曲起来。
这便是最温和的丙级地火。但即便如此,其蕴含的能量也远超世俗凡火,足以熔金炼铁。
江尘深吸一口灼热的空气,脱去上衣,露出线条流畅的身躯。他走到地火正前方,距离火焰仅有三尺之遥,炽烈的温度让他皮肤瞬间发红,汗液刚渗出便被蒸发。
他不再犹豫,眼神一凝,《地火煅金身》法门全力运转!
体内罡气按照既定的复杂路线奔腾起来,迅速在他体表,尤其是正面胸腹、手臂的皮肤之下,构筑起无数道细微、繁复、由罡气形成的临时“引火纹”与“化火阵”!这些纹路肉眼不可见,却在他“武祖之眼”的内视下清晰无比,如同覆盖全身的精密电路图。
“引!”
他心中低喝,以自身罡气为引,通过体表的“引火纹”,尝试与前方那稳定燃烧的地火建立联系,小心翼翼地从中剥离、汲取出一丝丝比发丝还要纤细的赤红色“火煞之气”!
这个过程极其凶险,如同火中取栗。他的精神紧绷到极致,生怕引动过多,导致地火反噬。
第一缕火煞之气被成功引入“引火纹”,沿着预设的通道,流向覆盖在胸口位置的“化火阵”。
“嗤——”
就在火煞之气进入“化火阵”的瞬间,一股难以形容的灼痛感猛然爆发!仿佛烧红的烙铁直接烫在了骨头上!远比瀑布冲击更为尖锐、更为深入的痛苦,瞬间席卷了他的神经!
江尘身体猛地一颤,额头青筋暴起,牙关紧咬,才没有痛呼出声。他强忍着这焚身之苦,全力运转《地火煅金身》的心法,催动“化火阵”。
只见那覆盖胸口的微型罡气阵法亮起微光,如同一个精密的熔炉,开始对那缕火煞之气进行“煅烧”与“转化”。狂暴的火煞之气被阵法之力束缚、分解,其中最为暴烈、充满杂质的毁灭性能量被阵法引导,化作纯粹的“热”与“力”,如同无形的锻锤,狠狠锤炼着他的胸骨与附着其上的筋膜!
而另一部分相对精纯、蕴含着一丝地火本源的精华之力,则在阵法的引导下,如同涓涓细流,渗入骨骼深处,滋养着骨细胞,激发着更深层次的潜能。
痛!深入骨髓的痛!
但在这极致的痛苦中,江尘却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的胸骨在微微发光,密度似乎在缓慢增加,骨骼深处的一些微小杂质,仿佛被这地火之力煅烧、排出!
有效!
巨大的喜悦甚至暂时压过了痛苦。他稳住心神,开始尝试引入第二缕、第三缕火煞之气,锤炼的范围也逐渐从胸口向四肢百骸扩展。
这是一个缓慢而极端痛苦的过程。他如同一个最耐心的工匠,以自身为胚,以地火为锤,一点点地锻造着自己的肉身。
石室内热浪滚滚,江尘浑身皮肤赤红,如同煮熟的大虾,汗水早已流干,体表甚至凝结出一层细密的、由体内排出的微量杂质与盐分混合而成的白色晶粒。他的身体不时因极致的痛苦而微微痉挛,但那双眼睛,却始终明亮如星,充满了对力量的渴望与对“道”的执着。
时间在痛苦的煎熬中缓缓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当江尘感觉自己的精神与罡气都即将达到极限时,他果断停止了引动火煞之气,捏碎了控火玉牌旁的警示符。
地火缓缓缩回孔洞,石室内的温度开始下降。
江尘瘫倒在地,大口喘息着,浑身肌肉不受控制地颤抖,连抬起一根手指都觉得困难。但他内视己身,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不同!
全身骨骼,尤其是承受地火锤炼最久的胸骨、臂骨,仿佛被洗练过一般,呈现出一种温润如玉的质感,虽然变化极其细微,但坚韧程度无疑提升了一个档次!血肉筋膜也仿佛经过了一次高压洗礼,变得更加凝实,对力量的传导效率更高。
《万钧蚁皇体》那停滞不前的瓶颈,竟然因此松动了些许!
更重要的是,他对地火之力的特性有了最直接的体会,对《地火煅金身》的运转也熟悉了不少。下一次,他可以尝试引动更多的火煞之气,锤炼更长时间。
休息了足足一个时辰,江尘才勉强恢复了一些力气,挣扎着坐起。他穿好衣物,推开石门,走了出去。
守候在外的执事弟子看到他面色苍白、气息虚弱却眼神晶亮的模样,心中暗暗咋舌,这位江师兄果然是个狠人,第一次使用地火室就待了这么久,看样子消耗巨大。
“江师兄,可还顺利?”执事弟子关切地问。
“尚可。”江尘微微点头,没有多言,拖着疲惫却无比充实的身躯,缓缓离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那执事弟子喃喃自语:“怪人……真是怪人。不用地火炼丹,反而用来……炼自己?”
回到庭院,江尘立刻浸泡在早已准备好的、以普通药材调配的淬体药浴中。温和的药力顺着张开的毛孔渗入,滋养着受损的肌肉筋膜,缓解着地火灼烧带来的隐痛,与地火煅体形成了完美的互补。
他靠在木桶边缘,闭上双眼,回忆着地火焚身的每一个细节,与之前瀑布锤炼、雷元刺激的感受相互印证。
“水之冲击,雷之穿透麻痹,火之灼烧煅造……万物之力,皆可为我所用。”
“《万钧蚁皇体》整合力量,《地火煅金身》锤炼根基,《九霄雷狱经》将是最终的升华……”
他的武道体系,正在以一种超越此界认知的方式,逐渐完善、壮大。
感受着骨骼深处那丝若有若无的温润玉意,江尘知道,他在这条独一无二的武道之路上,又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地火焚身之苦,换来玉骨初成之基。
这笔买卖,很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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