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陆不臣此时已然杀红了眼,回头看见他手下的精兵也在银甲禁军的威势下节节败退,不禁嘶声怒吼
喉间的腥血翻涌片刻后,目光猩红地看向不远处萧则身边的那道身影
难怪他能这么快地攻破城门
原来刚才的皇城守卫不过是一群虾兵蟹将!目的就是为了把他困杀在这神道上!而他真正的后手,则是这银甲禁军!
——
时间催人老,岁月抹以往
曾经征战沙场的老将,早已与战场脱节;如今除佞清贼的新卒,正值挥枪报国时
——
自从长孙情登基以来,许多老将自请退老还乡,而以陆不臣为首的武将却是仍然盘踞在朝堂内
但顾及到其功劳颇大,威望甚高,长孙情并未对其出手,但此后提拔的朝中武将都是他的心腹之人
一副没有了新鲜血液的躯体,衰老是迟早的,死亡亦是必然的
放在朝堂上,亦是如此
此外
这支威风凛凛的银甲禁军,并不是在长孙情登基之后才开始着手操练,而是在他十三岁的时候便已经命人安排了
只不过,最初由于人数颇多,一直养在边疆附近,罕为人知
十数年以来
这支队伍,一直在训练场地和边疆战场上徘徊
日以夜继的训练后,便会被隐姓埋名径直送往边疆战场
从战场上回来后,便继续训练
死了,便立无名冢
活着,便回京复命
十余年下来
最初的五万人,只剩下了最后的八千人
每一个都是万里挑一,以一挡千
特命为,“ 隐卫军 ”
意为
京城平,则隐
京城乱,则卫
—— 半个时辰后
原先的反贼逆党,已然只剩下了陆不臣和其他几名干将在苦苦强撑
萧则站在城墙上,笑得恣意,“ 陆老贼!能让你进这安和门,已经是给你面子了!要不然日后提起你,百姓都说你是个连城门都没进去的反贼,岂不是笑掉大牙!
话音一转,萧则的目光染上了几分寒意,“ 至于这保宁门之后的地方,你怕是不能进去了!”
陆不臣闻言,啐了一口血沫,迟迟没有说话,虎视眈眈地看着城墙之上,手里的长剑沾满了血迹,顺着刀锋流入砖石,覆在冰冷的雪下
——蓦地
身后一阵刺入血肉的声音
回头,一名叛贼拿着剑刺向另一个人,而那人正挡在陆不臣的身后,口吐鲜血,挥刀拦人
陆不臣见此,立刻蹲下撑住他,目眦欲裂看向那个想要杀了他的人
见刺杀不成,那名叛贼害怕地往后退了几步,面目狰狞,“ 哥,我...我只是想活着!我不想死!!!”
“ 只...只要杀了你!我就可以将功赎罪!!!”
说着,便又朝着陆不臣刺去
——
随着那名叛贼的倒下,陆不臣缓缓抽出手里的长剑,无人察觉,剑锋微微颤抖了一下
“ 这是你欠他的.... ”
“ 这也是我欠你们的.... ”
声音像是自言自语,被吹散在雪里
斑白的头发沾满了血迹,却不复以往那般杀意凛然,叫人以为还是从前战场上的那只苍狼王
现在的他,更像是一只,败北的残狼
战场上的最后一声嘶吼,是他生命的终场
......
—— 片刻后
陆不臣缓缓抬头看向城墙,“ 叫长孙情出来! ”
萧则挑了挑眉,回头看了一眼
下一刻,陆不臣终于在城墙上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不禁狂笑起来
“ 成王败寇!你赢了!”
“ 现在,我和你做一个交易!”
长孙情披着一件墨色的大氅,目光一如既往地冰冷
陆不臣看着他说道,“ 只要你放了我的部将,我便会放了你的朝臣!让我一人赴死!”
长孙情闻言,没有回应,只是让身后一人拿着一枚玉佩下城楼
陆不臣看向那枚玉佩的时候,呼吸急促了片刻,随即对这长孙情怒喊道,“ 你把她们怎么样了!此事与她们无关!!”
“ 这取决于你 ”
长孙情不冷不淡地回道
陆不臣闻言,不由得捏紧了手里的玉佩,语气带着几分决绝,“ 你说!什么条件才能放了我的妻儿!”
听到此话,长孙情目光闪过几分讥讽,“ 陆不臣,你的筹码不够 ”
“ 你既要保下你的妻儿,又要保下这些叛贼逆党,未免有些异想天开 ”
“ 且不说你本就该死,单凭这些跟你一同造反的人,本就应当和你一样,斩首示众,株连九族! ”
“ 这么多条该死的人命,你只想用你一条命来换 ? ”
听到这,陆不臣彻底明白了他的意思,略微沉默了片刻后,放下了手里的长剑
“ 你可以找许覃....证据都在陆府里.... ”
“ 而且苍染也在我府上.... ”
见他终于说出了他想要的结果,长孙情那双如幽潭般的眸微微眯了眯,声音冷冷道
“ 即便如此,但凡参与此次谋反的人都要斩首!”
“ 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 但除此之外,孤可以向你保证,陆府以外的余党不会株连九族 ”
“ 毕竟你与天谌勾结的罪,不仅仅有叛国之嫌,还有卖国之疑 ”
听到最后一句话,陆不臣自嘲地摇了摇头
原来他早就知道
那先前给他传递消息的人,想来也早已替换成了他的人
——
沉默地挣扎了片刻后,终究是没再说什么
——而陆府这边
在暗室里待了十多天的苍染,此时的脸色已苍白差到了极点,几乎处于昏迷的状态
床旁一层层的血迹叠加晕染开,泛着干枯的褐色,垂出来的手臂,不停地滴着黑色的毒血,而另一只手里轻轻地攥着一块长长的布料
模糊间
苍染隐约听见了一阵细碎的翻动声,紧接着面前的墙壁缓缓移动起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 许府
许覃在正厅内背手而立,只是指尖的颤抖暴露了他此时的紧张,眉头紧拧,频繁地望向大门处
直至一到焦急的身影出现在视野内时,许覃立刻上前询问战况如何
“ 现在陆将军等人被困在神道上,迟迟没有出来! ”
此话一出
许覃额头立刻冒出了细密的冷汗,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现在只能祈祷陆不臣还没有供出他,这样,他还能有机会
“ 你!立刻去备四辆马车!然后叫上夫人和小姐,告诉她们什么都不用拿!立刻离开京城!”
吩咐完后,许覃跌坐在扶椅上,眼纹微微抽动
——片刻后
许婉林一脸惊慌无措地搀扶着许夫人走到了后门的马车旁,“ 父亲,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离开京城?”
许覃没有说话,只是催促着上了马车后,立刻让车夫沿着小路朝城门加急赶去
一时间,四辆马车纷纷朝着四个不同的方向跑去
坐在马车里的许婉林瞧见身旁那道昏迷的身影时,怔愣了许久才缓过神来,看向许覃的目光带着几分震惊和彷徨,“ 父亲,你参与谋反了..... ?”
话音刚落,许覃便一巴掌扇了出去,颤着手指着她怒喊道,“ 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的身份招来了灾祸,我至于铤而走险吗!”
得到了确认,许婉林的目光有些空洞
脸上传来的痛感,而耳畔不停的指责都让她觉得恍惚
此时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她现在成了叛贼逆党的女儿,成了罪臣的女儿
现如今她和那个位置的距离,比原先默默无闻的时候,还要远......
那她这些年受的屈辱,都算什么!都算什么!!
许夫人看着许婉林空洞的样子,叹了口气
——城墙上
凌与三步并作两步地朝着长孙情走去,持剑行礼道
“ 陛下,陆不臣等逆贼均已拿下,压入天牢,而京城外的余党也已降伏 ”
说到此处,凌与的语气略有愧意
“ 但,许覃许是听到了风声提前离开了,等我们的人赶到的时候,只剩下了一干家仆,现在正在全城搜捕中 ”
“ 而且,我们的人并未在陆府里搜寻到祭司大人的身影,猜测可能在许覃手里.... ”
话音未落,萧则便皱起了眉头,脸色一沉,“ 许覃此人心思颇多,许是知道自己难以迈出城门,这才挟持苍染作为保命的筹码 ”
说到一半,萧则猛地一顿,“ 你不是把十一和十二派到她那了吗?”
凌与闻言,惊讶地瞥了萧则一眼,而后又补了一句,“ 搜查的时候,手下的人发现了一间暗室,里面有些血迹还有一个沾血的钗环.... ”
一旁的长孙情闻言,陡然皱起了眉峰,薄唇紧抿,沉默片刻后转身朝城楼下疾步走去
凌与不知内情,见长孙情这般步履匆忙,愣神地看了萧则一眼
“ 看什么?还不赶紧跟上!”
说罢,便朝着长孙情的方向赶去,凌与也紧跟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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