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三
天微亮
烛火仍残残地照着,映着铜镜里的姣好容貌,若雪站在身后梳着发髻
苍染握着手里的竹简,垂眸细细打量,似乎有些心事不宁
月澜来人:使臣—阿格那—司徒
天谌来人:
使臣—木里骁—将军;
使臣—哈格穆—监臣;
神子—臧玦;
公主—赛尔维娜
北国来人:
使臣—肖烨—太子少傅;
神女—贺奚瑜
南疆:未有明确消息,但据茶韵阁新传来的暗信,不久前曾有一队秘密人马,隐匿身份离开南疆境内
云昭国来人:使臣
......
苍染的视线略过生辰礼,将竹简放到了一边
以如今天谌与大景的关系,公主的作用不言而喻
要么是缓和战役,要么是安插眼线
如果是后者,那这个浮在水面的鱼饵之下,还藏着一个真正的眼线......
北国虽然只派了使臣来参加生辰宴,但所携宴礼甚是贵重,是为了麻痹大景对北国的警惕,还是想和大景进行粮草贸易,以解燃眉之急,或者两者都想要?
这还只是针对政治方面,由长孙情出面应对即可,但这神子神女一看便知是冲着她来的,肯定不简单!
苍染看向窗外吐出鱼肚白的天边,压下眼底的凝重
当前局势才只露出一角,还不能揣测出其背后的真实关联,只希望不要出现什么意外牵扯到她,否则再隐蔽也未必不会被长孙情察觉到!
苍染压下心里的那股强烈的不安,最后看了一眼铜镜里发冠和衣裳,嘴角慢慢弯起一抹浅浅的笑意,深沉的眸子转而透出几分清灵的纯澈之意,判若两人
“面纱不用带了”
——承乾殿
多国使臣同至,置办的宴会比之以往更为盛大
琉璃灯盏齐齐挂起,幻彩迷离;丝绸排排悬空,绮丽飘动
烛光映在金碧辉煌的大殿内,神圣威严的上位者气息扑面而来
苍染站在殿前的台阶下,正欲抬步,殿前的李才却疾步朝她走来,“奴才见过祭司大人!”
“李公公?”苍染见他一副着急的样子,询问道,“有什么事吗?”
李才躬身行了个礼,“今日办事的奴才粗心,拿错了屏风,这会儿子正在换,怕是要劳烦祭司大人去偏殿等一会了!”
苍染笑着瞥了眼殿内,见确实没有屏风,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并未戳破,移步去了偏殿,“劳烦李公公届时再派人去偏殿通知一声了”
“劳驾祭司大人移步了!”
——路上
青竹瞧出不对劲,谨慎地观察着周围,“主子,今日宴会如此重大,礼部和宫里的人断不会如此粗心大意,若是可以,其实咱们也可以在不远处等着”
苍染见她应激,知道是上次的那次宴会把她吓得不轻,放慢脚步伸手握住她的一只手,温声安慰道,“别担心,那件事不会再发生了”
话音落毕,苍染感觉身后有一道强烈的视线如附骨之蛆一般落在她身上,充满着恶意
顿足回望时,那股强烈的感觉又瞬间消失,藏匿于人海
苍染敛去眼底的寒意,继续朝前走着
——身后
一路路人影着异域服饰拾阶而上,数道目光齐齐将视线再次诡谲地移向渐行渐远的绛红色身影,像是在黑夜里逡巡的一群夜枭,紧紧地盯着近在眼前的猎物
——偏殿
苍染看着香炉内的缕缕白烟,紧抿着双唇
进宫前强压下的那抹不安在察觉到那道视线后愈发强烈
现在京城内敢对她出手的人屈指可数,就算不顾及着她自身的势力地位,也要顾及着长孙情,那么这问题,就出在此次前来的外域使臣里.....
苍染蹙着眉在身侧的茶桌上划着什么,郁闷至极
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也不知道北国派来的使臣知不知道内情,会不会惹出不该惹的祸患.....
繁杂的思绪缠绕在脑海里,苍染皱着眉捋着思绪,直至一个小奴才进来传禀,这才缓缓撩起眼皮,凌厉的目光透过重重红墙望向灯火通明的承乾殿
——宫阶前
苍染提起裙摆款步走向大殿,山涧般清澈的眸子带着浅浅的笑意,鬓边的珍珠流苏轻轻摇曳,衬得仙姿玉色,瑶台月下
清灵的眸子在看向不远处的那道熟悉的身影时,微微一怔,连带着呼吸和心跳都慢了一拍
“陛下......?”
此时
长孙情恰好从另一侧走来,帝王冠冕,剑眉寒眸,身上的绛红色帝服,龙纹似跃,上位者的威严气势裹挟着霸道的帝王气息席卷而来
浓浓的夜色,衬得他的眸子愈发深邃,只有零星的明灯余光映在他的眸子时,才窥得见些许别样的情愫
苍染直视着他的目光,一步步走向他,脚步轻快,目光中的璀璨星光像是要把人溺在其中,长孙情止住脚步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她,见她穿着他特意准备的衣裳,眼底的笑意愈发浓郁
“臣见过陛下”
顾忌着殿内众人,苍染恭敬地行了个礼,随后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调侃道
“陛下今日这身,果真是冠压全场!”
轻微的声音传入耳中,积攒已久的等待像蜜一般化在心间
要知道,苍染平日里极少夸赞长孙情,更何况还是真心实意的!
如今听到钟意之人的赞美,长孙情的眸子里情愫愈发汹涌,余光落在殿内翘首以盼的的众人,最后还是克制住了想要伸出去的手,暗暗在袖子里摩挲了几下
“爱卿如是”
听着这几不可闻,却又坚定的回应,苍染面纱下的笑意像是染了胭脂一般,嫣红似晨霞,“既然今日臣与陛下如此有缘,臣能否跟在您身后一同入殿?”
熟悉的俏皮,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捻腔拿调,长孙情压下嘴角上翘的弧度,转身朝殿内走去
——殿内
水袖轻舞,莲步轻移从殿中央退向坐席两侧,身姿轻盈,露出大殿外的一对璧人
从黑夜踏至明灯照耀处,绛红色的衣摆最先映入眼前,像是微风中交缠不清的红色纱帐,交织出隐晦却又张扬的情意,在众人面前,在威严的宫殿内,铭记着这一刻的帝王属意之人
与此同时
苍染脑海里一阵阵的系统通知不断炸响
【势力值】!【气运值】!!!
【势力值】!【气运值】!!!
【解锁第五技能:医毒双绝】
【势力值】!【气运值】!!!
......
【势力值】!【气运值】!!!
苍染看着面前的身影,笑意像是藏不住了一般,在大殿内四溅开来
没有帝后的身份
没有帝后的金册
没有凤仪天下的帝王特许
没有入主中宫的昭示天下
一切都在接近美满
一切都刚刚好
——座中
白听晚瞧见那道有过一面之缘的身影时,双目微圆,握着酒杯的力度不自觉地加大
她居然是当朝祭司!
若是她......
若是......
短暂的茫然后,原先的慌张立刻消散,思绪也在悄然间发生了转变
民间和朝堂对于祭司的传闻一直未曾停止,并没有听过或者见过她做出有伤天和、人和之事,那日她并不在意她假冒男儿身,参与朝堂一事,应不为虚言......
“喂!”
“看入神了?”
冷不丁被人用胳膊肘撞了一下,白听晚立刻回神,紧张地看了宋尽欢一眼,“额....祭司如此绝代芳华,难免出神了些......”
宋尽欢打趣地看着她,“再美,难道还有我美?”
虽说已经适应了他这副浑然不羁的性子,但白听晚听到这句话还是颇感无奈,顺手给他倒了杯酒,“今日场合特殊,你还是少说为妙”
——
林清越看见这一幕,温润如玉的面容微微一怔,讶异之色显露无疑,眼里的失落一闪而过,随后嘴角浮现一抹释然的浅笑
这般绝世佳人,日后若是能相谈作友,也是好的
——
长孙情落座后,下意识地把视线移向一侧,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的神色变化,见她的目光落在面前的案桌上,露出颇感意外的神情,隐晦地弯了弯唇角,随即收回了视线,恢复成以往不近人情的威严,“各国使臣此次前来,一路辛苦!”
“陛下抬爱!我等前来大景,本就是代本国君主为陛下庆贺生辰,如今得陛下如此礼待,当真是不虚此行!”
声音沉稳有力
苍染的视线从面前的龙凤呈祥金纹黄花梨案桌移开,转而落在说话的那名座中的北国使臣身上,细细打量着
远远瞧着,不过二十五六,霜色窄袖劲装,绣飞鹤纹,鹿皮护腕嵌银钉,长绳缠玉束青丝,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眉眼,极其符合北国之人的长相
苍染盯了片刻后便默默收回了视线,殊不知,与台下之人的视线恰好错开,未能察觉到其中暗藏的深意
一侧的天谌使臣看着两边人的客套,原先耷拉着的粗犷的面容顿时露出几分不屑,打络子的长胡更是衬得脸色难看,皮革下露出的劲实手臂直接从一旁随侍的宫女夺过酒壶,大口大口地往嘴里灌,像是在消解心里的郁闷
苍染淡淡瞥了一眼后,自饮了一杯
木里骁——天谌将军
武功卓绝,颇有军事头脑,为人更是骁勇善战,好勇逞凶,是天谌武将中的“领头羊”,更是天谌“激战派”的新代响应者
其阿爷,阿父均曾在天谌朝中任重职
三代人,始终固守天谌最先一代开国立祖的圣训,在天谌朝中的势力不可小觑
天谌新帝登基后,欲推行新政 ,朝中守旧势力暗中阻挠的手段层出不穷,说不定皇帝的铡刀已经指向木里家,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落下来
苍染看向坐在木里骁身后的那个使臣,哈格穆,见他丝毫不管木里骁的嚣张行事,心里隐隐猜出天谌王的用意
随后,月澜使臣递呈上了一纸文书,“百年前,大景便与月澜存有草原之路,以便两国人民交易往来,亲如一家
此次我国君主命在下前来,除了祝贺陛下生辰之喜,便是想同大景再续前人之举,干戈不起!”
除了朝中重臣,大多数人并不知晓其中内情
苍染早先见过月琳娜,自是知晓其中内情,对今日月澜使臣的表现并不意外,只是对他呈上的信纸颇为好奇
月澜之后,高昌、云昭、丹霞等国的使者均起身致了祝贺词,而木里骁却仍旧坐在那,纹丝不动
见众人的视线都聚在这边,连上位的脸色都冷寒了许多,哈格穆还是按捺不住站起身代替木里骁解释着
“吾王前些日子领教过大景陛下的谋算后,颇感拜服,所以特意命我携重礼而来,望陛下笑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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