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呜嘀呜嘀呜!”
刺耳到极致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如同索命的嚎叫,再次撕裂了医院的嘈杂!不是医院的警报,是警车!真正的警车!
刺眼的红蓝警灯光芒旋转着,穿透病房肮脏的窗户,将包德发瘫在腥臭鱼露泥泞中的身影,映照得如同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芽庄警察!立刻放下武器!释放人质!重复!立刻放下武器!” 高音喇叭用越南语和生硬的中文在外面疯狂咆哮。
人质?武器?
包德发茫然地看着自己插在鱼露桶里的手臂……难道鱼露桶算武器?自己算劫持了鱼露桶的人质?
混乱中,他听见胖厨娘和七分半奥黛女正激动地用越南语对着警察指手画脚,指着地上的他,唾沫横飞地控诉着什么。断臂佬也在旁边添油加醋。
警察如临大敌,举着防爆盾和手枪(虽然对付一个瘫在鱼露里的老头显得很滑稽),小心翼翼地逼近病房门口,强光手电筒再次将包德发牢牢锁定。
包德发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和警察紧张严肃的脸,又低头看看自己这副比垃圾还不如的惨状。他想起了自己那叱咤钢厂的“小钢炮”岁月,想起了对美女跪舔的猥琐梦想,想起了“逆境能秀,向往的生活”的豪言壮语……
“嗬……嗬嗬嗬……” 低沉而嘶哑的笑声,再次从他糊满鱼露的喉咙里挤了出来,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癫狂,最后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干嚎!他用力捶打着身下腥臭的泥泞,暗红色的鱼露四溅!
“秀!秀你妈了个巴子!”
“去你奶奶个腿!”
“老子包德发!认栽了!”
嚎叫声中,他猛地拔出了插在鱼露桶里的手臂!带着淋漓的、粘稠的、散发着冲天恶臭的暗红色液体,高高举起!然后,在警察惊恐的目光、在胖厨娘的怒骂、在七分半奥黛女嫌恶的尖叫、在所有围观者看疯子般的注视下
他张开他那张沾满鱼露和污垢的嘴,对着自己那条散发着地狱气息的、滴着腥臭液体的手臂,狠狠地、不顾一切地咬了下去!
“嗷!” 这一次,是他自己发出的、混合着剧痛和巨大荒谬感的惨嚎!鱼露的腥咸、手臂的汗臭、还有皮肉的疼痛,瞬间充斥了他的口腔!
但这声惨叫,在震耳欲聋的警笛声、人群的惊呼和嘲笑声中,显得那么微弱,那么可笑。
包德发像条彻底疯癫的野狗,瘫在腥臭的泥泞里,啃咬着自己沾满鱼露的手臂,发出绝望而怪异的呜咽。红蓝警灯的光芒在他糊满污秽、涕泪横流的脸上疯狂闪烁,勾勒出一个被命运彻底玩坏、在异国他乡的底层泥潭里彻底沉沦的、最荒诞也最悲惨的“至贱之人”的剪影。
他的“乱世”,就是这滩腥臭的鱼露泥泞。
他的“顺境”?是七分半奥黛女踹在伤口上那一脚的高跟鞋印。
包德发像条彻底被腌入味的咸鱼干,瘫在芽庄警察局冰冷的、沾满可疑污渍的水泥地上。右臂上那个他自己咬出来的、渗着血丝的牙印,混合着暗红色的鱼露,在惨白的灯光下格外刺眼。臀部的伤口在粗暴的拖拽和冰冷地面的刺激下,如同被反复点燃的炮仗,炸得他意识模糊。刺鼻的鱼露腥臭、消毒水味、汗味,还有警察局特有的铁锈和劣质烟草味,混合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地狱鸡尾酒。
两个年轻的越南警察捏着鼻子,用警棍远远地戳了戳他,用生硬的中文呵斥:“起来!老疯子!别装死!” 语气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恶和麻烦。旁边,那个被泼了粥的七分半奥黛女还在用机关枪般的越南语激动地控诉,胖厨娘叉着腰唾沫横飞地索赔,断臂佬则举着那块被鱼露玷污的烤肉,一脸苦大仇深。
包德发连眼皮都懒得抬,更别说回应。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飘出了这具散发着恶臭的躯壳,正冷漠地俯视着这场由他主演的、名为“包德发异国受难记”的荒诞剧。什么叱咤?什么美女跪舔?他现在是躺在警察局地上、被当成垃圾嫌恶的“老疯子”。他只想就这么烂掉,或者被当成垃圾扔进大海喂鱼,一了百了。
就在他意识即将沉入黑暗深渊时,警察局那扇破旧的铁门被猛地推开,带进一股咸腥的海风和……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金钱、权力和冰冷效率的气息。
所有嘈杂的控诉和呵斥声瞬间戛然而止。
一个穿着剪裁考究、面料挺括的黑色西装、戴着墨镜、面无表情的高大男人(包德发认出是阮文雄的贴身保镖之一)走了进来。他无视了所有人,径直走到瘫在地上的包德发面前。墨镜后的目光扫过包德发那副惨绝人寰的尊容,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冰封般的平静。他掏出一个纯黑色的、没有任何标识的卫星电话,拨通,用低沉简洁的越南语快速说了几句,然后将电话递给了旁边一个警衔最高的警察。
那警察接过电话,听了几句,脸色瞬间变得极其恭敬,甚至带着一丝惶恐。他连连点头,腰弯得像虾米,嘴里不停地说着“是!是!阮先生!明白!立即执行!”
电话挂断。警察直起腰,脸上的恭敬瞬间切换成公事公办的严肃(但眼神深处依旧残留着敬畏)。他对着还在控诉的七分半奥黛女、胖厨娘和断臂佬挥挥手,用不容置疑的越南语快速说了几句。那三人虽然脸上还带着不甘和怨气,但看向包德发的眼神瞬间变了,从愤怒嫌恶变成了某种……夹杂着恐惧和难以置信的复杂情绪?他们甚至不敢再多看一眼地上的包德发,低着头,像躲避瘟疫一样,迅速离开了警察局。
“起来!你可以走了!”警察对着包德发,语气生硬,但没了之前的呵斥,更像是在执行一个必须完成的任务。
包德发脑子一片空白。走了?阮文雄一个电话,就把这事儿平了?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两个警察像拖一件需要特殊处理的危险品一样,从地上拽起来,半拖半架地弄出了警察局。
门外,停着的不是警车,也不是那辆押送他的黑色厢车,而是一辆线条流畅、通体漆黑、在昏暗街灯下泛着昂贵哑光的劳斯莱斯幻影!车旁,站着另一个同样西装墨镜、如同雕像般的保镖。
巨大的反差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包德发混沌的脑子里!前一秒还在警察局冰冷的地上等死,下一秒就被塞进了几千万的豪车?这他娘的过山车也没这么刺激!
他被粗暴地塞进幻影那如同顶级沙发般柔软、散发着真皮和檀木清香的宽大后座。车门关闭,瞬间隔绝了外面世界的喧嚣和鱼露的恶臭。空调无声地送着清凉洁净的风,轻柔的音乐如同溪流般流淌。极致的舒适和奢华,与他满身的污秽、腥臭、伤口和破衣烂衫形成了最荒诞、最刺眼的对比。
包德发像个闯进皇宫的乞丐,僵硬地缩在真皮座椅的角落,一动不敢动,生怕自己身上的污秽弄脏了这价值连城的座驾。他看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依旧混乱而充满烟火气的芽庄街景,再看看自己沾满鱼露、污泥和血污的双手,一股巨大的不真实感和……诡异的得意感,如同碳酸饮料的气泡,咕嘟咕嘟地往上冒。
“嘿嘿……看见没……老子也是有后台的……坐劳斯莱斯的……”他咧开嘴,露出沾着鱼露渣的黄牙,无声地傻笑起来。那点深植骨髓的“渣男”劣根性,像浇了油的野草,又开始蠢蠢欲动。他仿佛看到自己坐着这车招摇过市,芽庄的七分八分美女们投来惊羡的目光……虽然他现在臭得像块移动的生化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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