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下方露出的隐秘通道,如同巨兽张开的幽深喉咙,吞噬着一切光线与声音。阴冷潮湿、带着淡淡腥咸水汽和万年寒意的风,从通道深处倒灌而出,吹拂在云梦瑶脸上,让她因刚刚炼化南明离火而有些炽热的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嘶——好冷!这风……阴得邪门!跟地心熔狱简直是两个极端!下面真是水灵极境?怎么感觉像是通往什么太古凶兽的老巢?”
她站在入口,强压下因未知而产生的本能恐惧,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因巨大收获而有些激荡的心神平静下来。机遇与危险并存,这是修真界不变的铁律。她没有贸然深入,而是第一时间将神识如同触须般小心翼翼地向前探去。
然而,神识甫一接触通道入口,便如同撞上了一层无形且极具弹性的壁垒,被极大地压制、扭曲,探查范围被压缩到了不足十丈!通道内壁并非普通岩石,而是一种非金非玉、闪烁着幽暗哑光的奇特材质,其上似乎天然铭刻着无数细密、能吸收和干扰神识的天然纹路。
“见鬼!这什么鬼石头?连神识都能吞?比宗门藏经阁的禁制还离谱!建造这通道的家伙,防贼呢这是?还好有南明离火可以照明,不然真成瞎子了。”
退路已绝(祭坛上升的通道已封闭),前路未知且充满限制。云梦瑶眼神一凝,不再犹豫。她心念微动,丹田内那枚新凝结的、琉璃质感的五色混沌晶核缓缓加速旋转,精纯的五行灵力自发的循着《混沌五行诀》的路线运转起来,在体表形成一层薄如蝉翼、却流转不息、散发着朦胧五色光华的护体灵光。同时,她抬起右手,指尖“噗”地一声,跳跃起一簇细小的、呈纯白之色、核心却蕴含一丝淡金的火焰——正是刚刚炼化、尚不能完全掌控的一缕南明离火本源火苗。火焰虽小,却散发着恐怖的高温与驱散邪祟的光明之力,将前方数丈范围内的黑暗与寒意勉强逼退,提供了有限的照明。
“走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她低声自语,既是给自己打气,也是决断。她将身形放低,【灵蝶步】的轻盈身法施展到极致,脚步落在光滑潮湿的通道地面上,几近无声,如同暗夜中的灵猫,小心翼翼地向通道深处摸去。
通道并非笔直,而是蜿蜒曲折,一路向地心更深处倾斜。越是深入,周围的景象越发诡异。两侧的岩壁上,开始出现零星的点缀其上的冰晶。这些冰晶并非寻常的洁白,而是呈现出一种深邃的、仿佛能将人灵魂都吸进去的幽蓝色泽,散发出肉眼可见的、如同白色烟絮般的极致寒气。空气中的温度急剧下降,呵气成冰,与之前地心熔狱的酷热形成了天堂与地狱般的反差。甚至连她指尖的南明离火,火苗都在这无处不在的极寒压迫下,微微摇曳、收缩了几分,光芒黯淡了些许。
“好厉害的玄冰寒气!连南明离火都能影响?这地方绝对不简单!看来水灵极境比火灵极境还要凶险!得加倍小心!”
万里之外,天衍宗水月峰巅峰,圣女洞府内柳依依正在白玉寒冰床上闭目冲击元婴期瓶颈的柳依依,娇躯猛地一颤,眉心处一道浅蓝色的水纹印记毫无征兆地剧烈闪烁起来!她“噗”地喷出一小口鲜血,强行从深层次的入定中被惊醒,绝美的脸庞上瞬间布满寒霜与惊怒!
“怎么回事?!我的心劫为何突然波动得如此厉害?灵力运转险些岔气!” 她捂住胸口,感受着那没来由的心悸与烦躁,这种熟悉的感觉……只有每次那个贱人得到机缘时才会出现!她猛地睁开美眸,眼中杀机四溢,玉手狠狠拍在寒冰床上,留下一个清晰的掌印!
“云!梦!瑶!是你!一定又是你这个阴魂不散的贱婢!” 她咬牙切齿,声音如同九幽寒冰,“本圣女即将成就元婴大道,你竟敢再次坏我修行!待我出关,定要将你抽魂炼魄,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柳依依内心: “该死的天道感应!为什么每次她运气好,我就要倒大霉?!这不公平!我才是天命之女!”
她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杀意,重新闭目,试图稳固境界,但那一丝因云梦瑶闯入水灵极境而产生的、冥冥中的因果联系,如同心魔的种子,已悄然种下,让她此次的突破,凭空增添了数分变数与凶险。
……
通道尽头,豁然开朗!
云梦瑶一步踏出狭窄的通道,眼前景象让她呼吸为之一滞!这是一个巨大到难以想象的地下冰窟!穹顶高悬,垂落着无数千年、万年不化的幽蓝色冰棱,长短不一,粗如儿臂,细如发丝,如同倒悬的利剑森林,散发出森森寒光。脚下是光滑如镜、不知有多厚的玄冰地面,清晰地倒映出上方冰棱和她的身影,行走其上,需万分小心,否则极易滑倒。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亘古不变的死寂与极寒。
冰窟中央,是一潭约莫亩许大小、水色幽深近乎墨黑的寒潭。潭水凝滞不动,仿佛一块巨大的黑色宝石镶嵌在玄冰之中,水面没有一丝涟漪,却散发着让云梦瑶灵魂都感到战栗、仿佛能冻结时空的极致寒意!仅仅是靠近潭边数丈,护体灵光就发出“滋滋”的声响,光芒急速黯淡,连指尖的南明离火都剧烈摇曳,似乎随时可能熄灭!
“我的老天爷!这……这就是水灵极境?玄冥真水?!光是散发的余波就这么恐怖?要是掉进去,怕是瞬间就得变成冰雕吧?!”
但紧接着,她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异样。在此地极致的水灵寒气侵蚀下,她丹田内的五色混沌晶核,虽然旋转速度变得异常缓慢、滞涩,仿佛陷入了泥沼,但每艰难地转动一圈,晶核本身的光泽就似乎凝实一分,结构也更加稳固一丝!那精纯至极的水灵寒气,虽然霸道,但在《混沌五行诀》的运转下,竟有一丝被强行吸纳、剥离掉狂暴属性,转化为最本源的水灵精气,融入晶核之中那代表“水”的蓝色区域,使得蓝色部分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深邃、纯粹!
“咦?这寒气……居然在淬炼我的混沌道基?!虽然过程痛苦了点,慢了点,但效果好像比埋头苦修强多了!果然,极境才是混沌道体最好的修炼场所!凌天南师尊诚不我欺!”
狂喜瞬间冲淡了寒意带来的不适。她立刻意识到,这处对于普通修士而言堪称绝地的九幽玄冰窟,对她这混沌道体来说,却是一处淬炼道基、提升水灵掌控力的无上宝地!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必须先巩固修为,将混沌道基打磨圆满,再图谋那寒潭中的玄冥真水或是其他宝物!”
她当机立断,没有贸然去碰那看似平静却危机四伏的寒潭,而是在距离寒潭约十丈外,找了一处相对平坦、背后有巨大冰柱遮挡风口的角落。她先是小心翼翼地用南明离火在冰面上融化出一个小凹槽,取出几块中品灵石布置了一个简易的【小五行聚灵阵】,虽然在此地效果大打折扣,但总能汇聚些微灵气。然后盘膝坐下,手掐法诀,全力运转《混沌五行诀》,主动引导那无所不在的玄冰寒气入体修炼!
刹那间,更加强烈的寒意如同亿万根冰针,穿透护体灵光,刺入她的经脉!她闷哼一声,脸色瞬间苍白,体表甚至凝结出了一层薄薄的幽蓝色冰霜!但她的眼神却无比坚定,引导着这狂暴的寒气,按照功法路线,开始了对混沌道基新一轮的、更加残酷却也更加有效的淬炼!
巩固之路,始于这极寒的寂静之中。而寒潭深处,一丝极其微弱、却古老而强大的生命波动,似乎因她的到来,悄然苏醒了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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